一旦細想,齊修就發現了許多以往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這讓齊修越發懷疑起來。
齊修面色不變地回了家。
週一放學後,齊修揹着書包走出了校門。
“嘟嘟——”齊修轉過頭,發現是林奕之的車子。
林奕之搖下車窗,對齊修說道,“上車把,我送你回家。”
“謝謝。”齊修道了聲謝,便坐上了林奕之車子的副駕駛座。
“林奕之,你這時候才下班?”齊修班級每天上完下午固定的課之後,還會被老師留下來補一節課。而林奕之作爲副科的老師,是可以比較早就下班的。
林奕之道,“我在做教案。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你落下了幾天的功課,沒事吧?”
“沒事。”齊修道。
“聽說你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林奕之問道,“那你怎麼沒有擔任班幹部呢?”
“有啊,”齊修說道,“我是班上的學習委員。”
學習委員雖說是班幹部,但其實根本沒有什麼事做,當然,也沒有什麼實權。
正說着話,齊修突然感到一陣不安和危險襲來。
齊修只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炸了起來。
齊修的身體馬上就有了動作。
他往駕駛座位處撲了過去。
“怎麼了——?”林奕之剛抱住齊修,就見到一根鋼筋從天而降,直直地從車頂插下來,插入了副駕駛座位上。
如果齊修不是及時撲過來,現在被鋼筋插中的就會是齊修了。
林奕之看到這一幕,話都沒說完,語音就變了調。
而齊修也聽到鋼筋插到車內的聲音。
他鬆了口氣。
齊修還撲在林奕之的懷裡,林奕之剛要說,“我們下車吧。”手上就感到一陣溼潤。
林奕之朝着齊修的背部看了過去,齊修的校服上一片紅色。“你背後流血了。”
“是嗎?”怪不得他背後有種火辣辣的感覺,痛意倒沒怎麼感覺到。
“你覺得痛嗎?”林奕之皺着眉問道。
“還好。”齊修誠實的回答,“你一提醒,我倒真的覺得有點痛了。”
林奕之把齊修從駕駛座上抱了下來,叫了輛的士,一路開向了醫院。
“你先把衣服脫下來吧,”林奕之道,“待會兒衣服凝固在傷口上,就不好了。”
“還是等去了醫院再說吧,”齊修道,“這是人家的車子,要是血流到座位上就不好了。”
林奕之聽罷,就脫下外套,墊在座椅上,“現在可以脫了。”
齊修無奈地笑了笑,把衣服上的扣子解開,將衣服脫了下來。
齊修倒沒有林奕之那麼大驚小怪,因爲反應的及時,他撿回了一條命,現在只是背上受了點傷、流了點血罷了,根本不算什麼,而且齊修也不是個怕疼的人。
到了醫院,醫生處理完傷口,貼上紗布,然後說道,“就是背上蹭破了點皮,看着血流着嚴重,其實沒什麼大礙。小心注意傷口,記得別洗澡、浸水就行。”
齊修背部的傷貼上紗布之後,就準備把他的校服重新穿上身,一直這麼裸着,也不是個事。
“這衣服都髒了。”林奕之一邊說着,一邊把他的外套罩在齊修的身上,“你先穿我的吧。”
“好,謝謝。”齊修應了一聲,就把林奕之的外套穿在了身上。
回去的時候,齊修問道,“你的車怎麼樣?”
“沒事,我會處理好的。”林奕之道,“倒是你,這幾天注意傷口,別吃些不該吃的東西。每天記得塗藥水、換紗布,在學校的時候不方便就來找我。我中午都有空。”
“我會的。”齊修應道。
“我陪你回家吧,”林奕之說道,“也和你母親解釋一下你的傷。”
“謝謝。”齊修道。
“該道謝的是我纔對,”林奕之道,“你是坐我的車出的事,如果你不坐我的車,也不會受這傷。”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齊修道,“你是好心送我回家。而且,現在我不是沒事嗎?”
兩人一番話說下來,最後竟都笑了起來。
林奕之把齊修送回了家,和齊母解釋了一番,齊母倒是眼淚汪汪地慶幸兒子沒出什麼事,丈夫剛剛去世,她再受不得任何打擊了。
林奕之很快告辭。齊母拉着兒子說了一番話,然後,母子兩人便上桌吃起了晚飯。
吃完飯,齊修上了二樓,回到了臥室。
一關上門,齊修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今天,如果不是他反應的快,那鋼筋就會直直地插入他的身體,他會死!
以前,齊修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然而,在他昨天剛見過吳蓮涵,想明白一些事情之後,意外就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這不能不讓齊修多想一些。
齊修坐在牀邊,拿出手機,就撥打了吳蓮涵的電話,“吳蓮涵,是我,齊修。”
“是你啊,”吳蓮涵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的,“齊修,你這兩天還好吧?”
“我不太好,”齊修直言道,“我今天差點死了。”
“什麼?!”吳蓮涵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怎麼回事?”
齊修於是就把今天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他問吳蓮涵,“你有夢到過我嗎?”
“不,我還沒有夢到過你。”吳蓮涵回答。
兩人沉默了下來。
吳蓮涵突然輕聲地說道,“今天,我的兩個好朋友也出事了,他們一個死了,一個剛做好手術搶救下來,好不容易搶回了一條命,可是如果他醒不過來,就很可能成爲植物人,再也醒不過來。”
“也是那天和你一起出去玩的朋友嗎?”齊修問道。
“是的。”吳蓮涵落寞地說了一句,“現在就剩下我和徐揚了。”
“還有我。”齊修補充道。
“對,還有你。”吳蓮涵勉強打起精神,“齊修,你說你今天出事,是不是也是因爲我的關係?”
“如果你做的夢都會一一發生在現實世界裡,那麼說這些並沒有什麼意義。”齊修道,“你這幾天還有做過夢嗎?”
“沒有,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再做過夢了。”吳蓮涵道,“我也很怕我睡下去之後,就會見到夢境裡的人死去。”
“你不要害怕,”齊修說道,“現在我們唯一能夠找到答案,破解意外死亡的辦法就是你的夢了。如果你再夢到什麼,記得給我打電話告訴我。”
“好的,我會給你打電話的。”吳蓮涵道。
掛掉電話,齊修趴在牀上,靜靜地思考。
吳蓮涵只是個普通的小女生,何況她現在已經完全被她親人朋友的死亡給打擊地無法冷靜思考、沉着面對現狀了。指望着從她那兒得到線索,並不現實。
他唯一能夠指望的人只有自己。
齊修雖然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學生,然而他遇事的態度卻完全不像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剛剛遭遇意外,差點就死了,可是齊修的態度,仍然那麼冷靜,那麼理智,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爲下午發生的事情而恐懼不安。
齊修趴在牀上,閉着眼睛想了一會兒,就下牀抽出一張紙,一支筆,在書桌上埋頭寫了起來。
一:無新生兒降臨
二:暴斃症頻繁發作
三:意外頻生
結果:人口劇烈減少。
齊修在人口劇烈減少下方劃了兩條線。
齊修想着想着,就又撕下一張紙,寫了起來。
一:記憶欺騙——1.新生兒;2.技能掌握;3.年齡
二:感情淡薄——對父母
三:常識不符
結論:一場大騙局。
齊修在年齡這兩個字上,畫了一個圈。
他真的只有十六歲嗎?
按照他掌握的那麼多技能來看,十六年的時間足夠他學會那麼多的東西嗎?雖然他天生過目不忘。但這也有點不可思議了,更不要說,他所掌握的這些技能並不是粗粗入門,而是已經到了精通甚至大師級的程度。這不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夠做到的。
爲什麼他對父母的感情這麼淡漠?父親死了,他卻幾乎一點悲傷的感情都沒有?即使他早就知道死亡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是這種態度,也實在有點不近人情了。
石麗穎死的時候,她的好友還會爲她痛哭一場,何況父子?
可他卻對養育了他十六年的父親的死亡沒有多大的感覺,甚至連哭/泣的慾望都沒有。
這是爲什麼?
或許,他本就不是他們的兒子吧。
還有,今天他差點死了,可是他卻這麼冷靜,還能夠理智地分析一切,一點後怕的心理也沒有。
如果他真的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這是否不太正常?
在他模糊的記憶裡,他這十六年一直是平平安安長大的,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大事,他憑什麼能夠這麼冷靜理智地面對意外、面對死亡?
一通分析下來,齊修幾乎已經確定,他絕對不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更或許,他也根本不是齊修。
那麼,欺騙了他們所有的人類,製造出這麼一個驚天大騙局的究竟是什麼人?
或者,對方根本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