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輝煌的酒店套房內,只開了一盞淡藍色的燈。這一盞燈的造型是仿蓮花,一層一層的花瓣,繁複盛開,每一片花瓣都散發出淺藍色的淡淡光澤,爲這寬敞的房間灑上一層朦朦朧朧的月光般的色澤。
柔軟的大牀,散發出清新的茉莉花清香。段玉被曹港緊緊地抱在懷裡,她如同柔軟的章魚,緊緊纏住他寬大剛實的腰際。曹港不斷呼吸着,像夏季沿海吹起的颱風,越來越猛烈,急促,恨不得要將段玉覆蓋,淹沒,融合。
“你真的愛我麼?”段玉顫抖着自己的身體,喘息着,如同陣雨,問着曹港。
“愛,真的愛。”曹港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他現在只想進入她的世界,她溫熱緊實的世界如此令人着迷。像最美的山谷,雨水充沛,溪流汩汩流淌,叢林茂密,那一條進入山谷深處的小道如此緊窄,如此充實。
他如同勤勞的蜜蜂,在她的花蕊之中來回飛舞,探索,尋求,摸索,吸取花蕊之中的甘甜蜜汁。
在狂風暴雨之中,曹港的猛虎粗暴野蠻地進入了段玉的山谷,發出了一次一次地咆哮,一次一次的衝撞。他迷戀她的世界,在這迷離的藍色之中,一次又一次地從她的世界當中出來,進去,出來,進去,一次比一次用力,一次比一次粗魯。
“我愛你,小玉,我愛你。”他只是重複着這幾句話,他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段玉給他的迴應,山谷已經破裂,有溫熱的洪水崩堤了洶涌而出,如此甘甜如同秋天蜜蜂釀造的第一道蜜。
這回應讓他感到了自己的存在感,滿足感,因而更加地投入。
“呵呵,我知道你不愛我。”段玉看着一會兒遠一會兒近的曹港的臉,他的臉已經通紅得如同被火焚燒過,滿頭大汗,額頭的青筋突出來,雙眼被火焰燃燒着,五官在不斷地扭曲。
“我,我愛你,你也愛我,你看,你的身體的迴應如此敏感劇烈。”曹港喘息着,一會兒尖叫一會兒狂笑一會兒又夾帶着一些粗口。
“我只是愛你的身體,正如你愛的也只是我的身體一樣。”段玉說完,用力地一個翻身,她坐在了曹港的身上,雙手抓着曹港的雙手,不斷上下動着自己的身體。
“你知道螳螂嗎?”段玉突然冒出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話。
曹港一時之間懵了,因爲段玉的這個問題問得太莫名其妙了。
“螳螂?螳螂是……噢,對,我知道,是那種綠色的小動物,小時候在農村經常看到的。”
“嗯,可是你肯定不知道,雌性螳螂在和雄性螳螂交配了之後,會把雄性螳螂的頭吃掉的——”
曹港看着眼前的段玉,突然發現段玉臉上有一種很詭異的表情,這表情很詭異,讓他想到了有一次他經過田埂的時候,看到田埂上面有一個洞穴,他蹲下來去看,看到洞穴裡面露出一個褐色的三角形的蛇頭,這陰冷腥氣的蛇頭雙眼,露出一種陰冷的等待獵物到來的眼神……
……
我們一行5人到達了李灣廣場地下停車場,從停車場的右側的一個小門進去,出現了一個排水管道。揭開蓋子,露出了一個只能容一個人進去的洞口。
“從這裡往下攀爬10米左右,到達地下,順着下水管道一路走,會再一次出現一個小門,從那個小門進去之後,走一段距離會出現另外一個往下面延伸的洞口,從洞口進去,就進入了第一層。”胡大春通過無線通信告訴我們。
這一段路我們走得挺順利,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下水道太骯髒了,漂浮着很多垃圾,散發着各種各樣的臭氣,我們都帶着防毒面具,但是當我看到烏黑的水之中漂浮過一些腐爛的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噁心。
下水道應該是最髒的地方了吧?就像當年所看到的那一部電影《下水道的美人魚》,人類的污染都排放到下水道里了,所有美好的事物在下水道都會被污染,直至腐爛。
我們爬下了一個洞口,終於到達了第一層。
神脈的第一層,胡大春將第一層取名爲千屍屋。
“第一層我叫他千屍屋,是因爲這一層所有的土壤,石塊,全部是死人腐爛化成的。神脈之所以可以成爲神脈,就是因爲前人所造。神脈和龍脈並不相同,龍脈一般都是大自然巧奪天工的成果,而神脈,是人造出來的。可是,要製造出神脈的困難,比龍脈的形成還要困難百倍,除了選址地形非常重要之外,它需要犧牲太多的生命,長年累月經過演變才形成神脈。而第一層,正是用成千上萬的屍體作爲孕育神脈的基礎。”
千屍屋的構造類似於螞蟻的巢穴,並不是開闊的巨大的地下巖洞,而是一條彎彎曲曲的隧道。這讓我想起了舊時玩的一種電子遊戲——礦工挖礦,第一代遊戲之中就經常會出現密密麻麻的隧道,如同迷宮一般。
在強力探照燈光之中,我看着頭頂上的泥土,它們呈現出一種偏向金黃色的顏色。既然這些土壤都是用人的屍體白骨腐化而成的,爲什麼會呈現出金黃色,這個問題我有點想不明白。我記得以前有老人說過,有些地方的植物長得特別茂盛,那是因爲它們地下埋葬着很多的屍體,這些植物吸取了屍體的營養,所以纔會長得那麼茂盛。
這些隧道如此彎曲,我們走着走着,我發現我開始頭暈了。本身地下的空氣質量就很差,而且因爲過於壓抑,容易使人喪失力氣和專注力。
“有點不對勁。”沐見南看了四周,“我們似乎是在原地打轉,就像是進入了一個迷宮一樣。”
段玉一直不說話,她蹲下來,從地上撿起一些砂石,放到嘴巴嗅了一下,然後站起來對我們說:“這是螞蟻巢穴。千屍屋的泥漿已經被螞蟻霸佔,它們將這裡做成了它們的巢穴。”
“妹妹,你說這些通道,並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螞蟻弄出來的通道?”葵若蘭暗自驚奇,“如果按照你這樣說,這些螞蟻的提醒豈不是和我們一樣大小了?這不可能的,這又不是科幻片。”
段玉臉上的表情很凝重,她說:“我是嚴謹的生物學家,我說是就是,絕對不會出差錯。”
生物學可以分爲動物學,植物學,微生物學等,所以生物學家又可以細爲動物學家,植物學家,微生物學家等。根據研究生命活動的內容,又分爲生態學家、生理學家、遺傳學家、細胞生物學家、分子生物學與系統生物學家等。
——而段玉,是加州大學碩士畢業的動物學家,植物學家。
段玉看着我們,面色凝重,說:“這裡的確是存在着一些超出我們想象的巨大螞蟻。至少,過去的確是存在。但是,我無法確定現在是否還存活。”
我看着段玉,她的目光非常奇怪,讓我突然想起了某些隱藏在洞穴裡面等待獵物到來的蛇類。
……
“螞蟻的種類繁多,世界上已知有9000多種,有21亞科283屬。然而,最近在亞馬孫河森林發現了無性繁殖的螞蟻新物種。螞蟻的壽命很長,工蟻可生存幾星期至3到7年,蟻后則可存活十幾年或幾十年。一蟻巢在1個地方可生長年,甚至50多年。”
段玉看着實驗室裡面透明的玻璃瓶子裡面的螞蟻,對樑寬說道。
樑寬手裡拿着的是一份剛剛吃完的午餐飯盒。他在鐵皮椅子上坐下來,對段玉說:“你近來迷上了研究螞蟻?”
“是的。螞蟻比人類更加值得尊重。它們在億—億年前的白紀中期就出現了。”段玉沒有看樑寬,依然專心致志地看着蟻羣。
“這個週末,會有新的印第安的話劇,我很辛苦找到了兩張前排門票,是否一起去看?”
“我不去。我一早就拒絕過,我不會和你約會。”
樑寬從椅子上站起來,說:“可是我們都親密無間,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的妻子。”
“我不是,我寧願嫁給螞蟻,也不願意嫁給男人。”
“你瘋了,段玉,你一切都好,但是最令人忍受不了的就是你過於沉迷你的工作。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在你還在大學的時候,你迷戀於研究螳螂,你模仿螳螂的交尾之後雌性螳螂會吃掉雄性螳螂習性,把你的男友殺死了,你別以爲我不知道。當年你在美國,那一個轟動的無頭殺人案件,就是你犯下的。所有人都知道就是你殺的,只是美國警方差不多證據罷了。”
段玉冷冷地看着樑寬,說:“哦,原來你也是和他們一樣都認爲是我殺的,沒關係,人比動物更加可怕,就是因爲人具有不信任性,生性兇殘,喜歡互相彼此傷害。
可是你又是否知道,如果一隻螞蟻被碾碎,就會散發出強烈的氣味,立即引起其他螞蟻警惕,都處於攻擊狀態?”
段玉看着樑寬,她臉上的笑容變得異常的詭異,就好像她的微笑是有形的,她嘴角生出兩條觸鬚,就像是螞蟻一樣。
她對樑寬說了一句非常莫名其妙非常恐怖的話:“螞蟻的眼睛分單眼和複眼,複眼有一對,是主要的視覺器官。而它們的單眼有3個,只能感光,是看不到東西的。它們擁有觸角,但是觸角的作用是觸覺和嗅覺,螞蟻回家就是靠觸角感覺自己分泌的蟻素來找尋回家的路的。”
——
回到現在。
我們在這千屍屋裡面尋找着到下一層的入口,而這一層千屍屋卻原來被螞蟻侵蝕,弄成了它們的巢穴,段玉告訴我們,這裡隱藏着怪物,是巨大型的螞蟻。
我們坐在地上休息的時候,我卻突然聽到了不知道從哪裡飄過來一首非常恐怖的歌謠,一個令所有人都感覺到不安的歌謠。
在這地下神脈,除了我們,難道還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