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黃泉之上

不久,祭司們就真的帶下一個中年婦女。

這女人雖然年紀有些大了,但還風韻猶存,年輕時怕是一個小美女,更爲關鍵的是,這女人的頭髮上簪着一枝花,一枝非常鮮豔的花!

如此打扮,讓羅摩想起了汐琉養母的模樣。

一個星期的時間差不多讓他遺忘了汐琉的描述,但唯有頭頂簪花這一點他沒有忘記。

看來還真是有緣分,居然在這裡遇上目標。

“帶他們兩個進來。”

汐琉的養母還是一臉茫然,無論是周圍的環境還是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對她而言都是如此陌生,讓這個從下層來的婦女下意識的縮着身子,跟在羅摩身後。

一進入房間,空氣中令人作嘔的元素就更加濃烈,這處乾淨的房間好像是使用了上百年的屠宰場,永遠也無法洗清上面的血腥味。

大主祭從房間中取出一根紅色的柺杖,輕輕的在地面敲了敲,大地開裂,露出一個小水池,令人害怕的是水池中放滿了各種刀具和鎖鏈。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不是要淨化嗎?”

汐琉的養母驚呼一聲,被可怕的器械嚇了一跳,她的聲音柔柔弱弱,與汐琉倒是一點都不像。

大主祭沒有回答,他望着水池中的器械,沉默不語。

良久,他才揮手讓所有白袍祭司全部離開房間,讓這裡只剩下他、羅摩和汐琉養母三人。

“你知道我身上這件紅色的長袍是怎麼來的嗎?”

大主祭突然問道,眼睛望向羅摩。

“不知道。”

羅摩搖搖頭。

“我這件長袍,是被血給染紅的,還是被心頭血。每次我舉行淨化儀式之前,都會取祭品的一滴心頭血滴在我的衣服上,久而久之,它就變成了這樣子,我也因此成爲紅衣大主祭!”

他平淡的語氣讓汐琉的養母發出一陣驚呼,臉色變得煞白。

“原來如此,看來外界對這淨化室的看法並沒有錯誤,凡是被抓到這裡來的人,都遭了你們的毒手!所謂淨化只是個騙局。”

羅摩冷漠的說道:“只是你現在告訴我們有什麼目的,難不成想看我們絕望和扭曲的掙扎嗎?”

很多殺人無數的人,其內心都已經扭曲,當普通的殺人再也不能給他們帶來快感的時候,他們就開始變態了。

“不,並非如此。我又不是惡魔,怎麼會有那種扭曲的慾望?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所謂御魂師被惡魔附體那是謊言,是欺騙民衆用的,你們和我們一樣都是人類,正常的人類,只是擁有特別之處而已。”

“那你爲何……”

“或許是老了吧!年輕時的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劊子手,無論是高貴的人、美麗的人、幸福的人還是悲慘的人,我都能一視同仁,像個無情的機器一樣揮舞屠刀。但現在我已經沒有這份精力,也沒有這份承受能力,每當晚上睡覺的時候,過去被我殺死的人都會重新出現,糾纏着我讓我不得安寧。”

“我已經不想再殺人了,也不想奪走人的生命。可有能力舉行淨化儀式的目前就我一個,我不能拋棄我的責任,直到下一位紅衣大主祭成長起來。”

大主祭說道,他有些落寞,也有些疲憊,或許說的確實是真的。

“所以,現在,我打算把一切的秘密告訴你們,希望你們聽完後能自我了斷,這樣我的心裡也好受些,能睡個安穩覺。

“求生是每一個生命的本能,你覺得我會如此輕易的放棄生命嗎?”

“不知道,試試看總沒錯,以往總有人會選擇自我犧牲。”

大主祭說道。

他一指頭頂的天花板:“你知道我們問天城的歷史嗎?”

“當然。”

羅摩道,汐琉已經跟他說過了,每一個問天城居民都知道那個傳說。

“我們的祖先大大得罪了神明,因此遭受詛咒,被放逐到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這裡不是別處,正是黃泉的上方,我們的問天城就像是一條小船,遊蕩在無窮無盡的黃泉中!”

羅摩微微驚訝,還真是黃泉之上,這也能解釋爲什麼他會漂到這裡來。

“原本,神明們詛咒我們沾染黃泉水後,將永遠不死,永遠的在黃泉中沉淪,享受永恆的痛苦和孤寂。這是最可怕的刑罰,比直接死亡都要痛苦,但是有一位神明認爲這樣的懲罰對凡人而言太過嚴苛,於是向至高的神王求情。”

“但神王被憤怒的火焰蔽塞了雙耳,不可能聽進乞求的話,他用神力把我們問天城放逐到黃泉中,就在黃泉之水要把我們的祖先淹沒之時,那位偉大的神明出現了。她是無垢的女神,本與黃泉這樣的污穢沒有任何關係,但爲了拯救我們,她進入了這裡,並設下守護的光輝,護佑我們問天城不受黃泉之水的侵蝕!”

“無垢女神的這種行爲觸怒了天神,她受到了最嚴厲的懲罰,再也不能迴歸天神的居所,她將永遠的在大地上淪陷,直到世界終結。這也是爲什麼我們穿着白色祭司袍的原因,就是爲了祭祀偉大的無垢女神。”

大主祭說完,朝着一個方向深深的鞠了個躬,神態虔誠。

“所以,我們的問天城其實是被無垢女神的神力包裹着,漂浮於黃泉之上。女神的神力把黃泉轉化成普通的水,澆灌着我們問天城的居民,她的神力近乎無窮無盡,養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但即使神力號稱無窮無盡,它也不是萬能的,尤其面對黃泉這樣的天地奇觀!黃泉是死者之國,裡面滋生着無數陰暗的力量,這些力量沒有神力強大,但勝在源源不斷,它們從古至今,一直侵蝕着問天城外圍的神力結界,神力結界被黃泉之力侵蝕的搖搖欲墜,隨時都有破碎的危險。“

“一旦結界破碎,那我們整個問天城的居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爲了延緩結界破碎,三代城主在山腹內建立了聖心之爐機構,研究延緩的辦法!”

“經過歷代聖心之爐成員的努力,我們終於發現了一條辦法,其名爲淨化儀式,以御魂師之血爲引,清洗結界上的黃泉之力,以此獲得長久的安寧……這,就是我們問天城最大的秘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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