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望遠鏡,我用力咬了咬後槽牙,準備背起行李繼續突進。“唉!可憐的小丫頭們,爲了填飽肚子連命都不顧了。”杜莫和我一起背挎行李時,不由發出一聲感嘆。
“草根也可以充飢,餓着肚子纔不顧性命。”我冷冷回答,然後抱槍奔下山坡。杜莫緊跟其後,像尾巴似的搖甩走動,利用一簇簇灌木,一蔥蔥綠草掩護,爭分奪秒往下一座山坡追。
“不是,追馬先生,那些孩子是趁着炎熱跑進來偷吃的”跟在右翼奔跑的杜莫,又要打破了沉悶,試着挑起話茬。但我卻聽得一驚。
“怎麼?吃草根也要偷?”杜莫見我有些詫異,知道這個話題能和我多聊幾句,忙補充說:“對!野兔、田鼠可以隨便吃,隨便拋挖。她們不行。”杜莫有些賣關子,我再度提速,生怕前面的山坡頂上,某朵綠叢裡飛出一顆尖鳴呼嘯的子彈。
他見我半天不語,只好自己主動續說:“比如咱們打掉的那輛綠皮卡車,若是看到她們進來拋挖食物,這幾個姑娘會像野獴土獾一樣被步槍打死。當然,也可以施暴後再殺,反正是要殺死,玩玩樂樂再殺又有誰會在意。”
杜莫如此一說,我纔對他剛纔的行爲有些理解。同時,也對這一帶的貧窮、戰亂有所理解。如果這些饑民可以挖食草根吃飽,不再爲了半碗米飯去持槍殺人,迪沃-夯特又如何壯大武裝,如何逼迫無辜的百姓爲他個人私慾的膨脹而彼此廝殺。
此次任務的征途中,在同一個地球上,目睹了不同的世界,東南亞雖然貧窮、混亂,但比起索馬里,有如一個在監獄,一個在地獄。稍有秩序的監獄,只要肯賣力幹活,可以不用餓死;而地獄,只接受肯出賣生命的人。
“啊哈,總算可以涼快一會兒了,追馬先生,您的前胸後背整個溼透了,趕緊補充點淡水,看樣子,前面還會出現小河,咱們不愁水喝。嘿嘿,現在,我可要大吃大喝一番嘍”
杜莫露出白亮的牙齒說完,高興地搓了搓手,開始鬆解自己的揹包,他又揪出一根油晃晃的臘腸,吧嗒吧嗒地嚼吃起來。
“不要脫掉衣服乘涼,更不要拽開拉鍊和釦子。”杜莫斜依在一顆矮墩墩的棕櫚樹下,吃得嘴脣油亮,額頭大汗淋漓,索性要脫膀子時,我嚴厲提醒他。他聽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繼續大吃大喝。
我撕開一包餅乾,就着一個香甜的芒果咀嚼,喝完一瓶純淨水後,便拿起望遠鏡瞭望。杜莫與我輪流勘察,一個睡覺時,另一個人負責放哨,提防着坡下巡邏的敵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