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郭大彪簡單的告訴我一些細節,隨後,我告別了郭大彪,直奔張靜軒那裡。
進大院的時候,月姨正在樹下緩緩的打着那套慢拳,看我進來,淡然的打了聲招呼,絲毫沒有因爲我這幾天懶惰,沒有堅持練拳而生氣。
段羽飛和亮子出去買早餐了,偌大的院子,只有月姨輕靈的身姿,在那裡緩慢騰挪。
我站在一旁靜靜看了一會兒,張靜軒從屋裡走了出來。
看到我,她輕輕點了下頭,隨即就朝外面走去。
我心領神會的跟出去,到了大門外,張靜軒幽幽的看着遠處的建築,低聲問道:“要回去了麼?”
我嗯了一聲,沒有說話,我們倆捱得很近,很清晰的能感受她的心跳,不緊不慢,靜若止水。
氣氛沉默下來,隱隱有些微妙的情緒,在心裡浮動。
我張了張嘴,想說些寬慰的話,這時候,段羽飛和亮子回來了,兩人看道我們站在門口,就下意識的放緩了腳步,不過還是無形中破壞了我和張靜軒之前那種寧靜的氣氛。
我暗罵一句回來的真不是時候。
兩人越來越近,張靜軒笑着和兩人打了招呼,隨後對我笑了笑,就轉身回了院子,剛走兩步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快速的折返過來,神色平靜,帶着淡淡的柔和,張開雙臂,輕輕摟了我一下。
我身子瞬間繃緊,旁邊有兩個超級燈泡看着,這讓我心裡很是彆扭,更可氣的是,這倆小子看到張靜軒對我投懷送抱,眼睛都有些直了,絲毫沒有避嫌的意思。
我身子僵了下,跟着雙手很自然的環在她的背上,此刻,心裡也是很緊張,畢竟月姨就在院子裡打拳呢,只消移動幾步,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心裡砰砰的亂跳,懷裡的張靜軒似乎也有些緊張,不過她很好的掩飾了過去,沒等我完全感受那嬌軟溫香,張靜軒已經掙脫開來,臉上閃過一種無法表述的情愫,轉身緩緩進了院子。
原本,我以爲她會說‘路上小心!’又或者‘我等你回來!’之類的話,哪知道她卻是一言不發。然而,那神情,卻又讓人有些心疼。
我知道她的性情,很擅長掩藏自己的情緒的,只不過,這次回去,形勢不容樂觀,我清楚,張靜軒心裡恆明白,所以之前那輕輕的擁抱,就已經表明了她的心境。
然而,她一句話不說,很大可能的是因爲另外一個人。
陳儀嘉!
想到這,我心裡猛然觸痛一下,只覺得忽然間,有些無法呼吸一樣,心裡壓抑的難受。
同時的,一種複雜的情緒,也隨之涌了上來。
要回平陽了,也能見到陳儀嘉了,我心裡本來是有些小興奮的,不過,一想起張靜軒和我現在的關係,原本那種振奮的心境,又一下子變的糾結起來。
見到了陳儀嘉,我該怎麼說呢?又該怎麼解釋現在的情況?自己的處境,還有和張靜軒之間微妙的發展。
難道要說,你們兩個我都喜歡?你們都嫁給我吧!
不論陳儀嘉會是什麼反應,單就自己,也是知道說這些話,無疑是天方夜譚。
段羽飛和亮子笑呵呵的站在原地,看着我,發現我有些失神,兩人並肩走來,招呼了一聲,就跟着張靜軒進了院子。
我回過神,跟着走進去,這一刻,心裡某處好似被挖走了一塊兒,有些空落落的。
張靜軒進了房間,沒有再出來,我想她此刻的心情,一定也很低落吧,不出來,不表示不願意見我,只是不願看到我走的那一刻,不讓心裡難受而已。
我對着段羽飛兩人是個眼色,等兩人進了房間之後,我緩步走到月姨身邊,將這次的行動,跟她說了一遍。
張月茹神色沉靜的聽我說完,默默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你小心點就是!”
聽了後面的話,我心裡有些暖暖的,笑了笑,問道:“月姨,你最近有什麼線索沒?”
張月茹看了看我,隨後做了個手勢的動作,淡淡說道:“你是問你連叔的死因?”
我點點頭,說道:“誰來慚愧,之前我也想調查來着,只是力不從心,而且好多事情,都還沒弄明白,你一個人暗中調查,真是辛苦了。”
張月茹淡然一笑,此刻看着我的目光,也柔和了幾分,跟着說道:“線索倒是查到了一些…….”
我心裡一震,心裡的那種振奮一下子涌現出來,連帶着渾身也有些興奮似得顫動,正要說話,就聽她飛快的繼續道:“不過,還不是很確定,而且現在時機還未到!”
聽了她的話,我有些不明所以,就好似剛剛在心裡點燃一絲亮光,又被她很快的澆滅了。
見我神色抑鬱,張月茹輕嘆一聲,兀自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緩緩道:“這件事情,等你這次行動回來之後,就會有眉目了,到時候,我會找你幫忙的!”
我嗯了一聲,堅定的點了點頭。
隨後,張月茹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擺擺手,就進了房間,留下我一個人,恍然若失的站在原地。
我沉吟了片刻,看了下時間不多了,就招呼着段羽飛兩人出來,兩人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等郭大彪的人過來之後,我們才離開了老宅。
跟之前的預料一樣,我帶着段羽飛和亮子回平陽,郭大彪在南郊新開發的地方,給張靜軒兩人安排了一處房子,聽說環境比較幽靜,方便暗中保護,只是我沒有去過。
直到我們走的時候,張靜軒也沒有出來。
我覺得,這樣或許也好一些,免去了一些尷尬的離別對話。
下午四點的時候,我們在飛機場接到了楚天,幾乎沒有停留的,楚天下了飛機,還沒有跟我們聊幾句,就又被郭大彪的人,將我們送到了飛機。
這次的行動,屬於暗地裡行動,當然,這是針對蘇夢塵那一方的,對於黃君豪這邊,依照郭大彪的安排,以及黃君炎那邊幫忙操作,在我們上飛機的那一刻,就已經故意放了個漏洞,將消息傳遞到黃君豪那裡去了。
我們低調的上了飛機,起飛的那一刻,耳邊響起廣播員那溫暖磁性的聲音,我臉上很平靜,淡淡的看着窗外,看着那些人,那些建築,以及那跑道逐漸的變小……忽然間的,心裡泛起一絲緊張出來。
第六感告訴自己,這次回去,面對自己的將是一場無法預見的風暴。
段羽飛和亮子,神態平和,不時的小聲聊着天,似乎對這次的行動,就像是旅行一樣,相比之下,坐在我身邊的楚天,有些神色凝重,不時的偏頭看着窗外,帶着一絲的期盼,眉頭也是時緊時緩,似乎在想着什麼心思。
這小子出來之後,把廣州丟給了袁世科,還有下面的阿達一些人管理,映照郭大彪的要求,他沒有帶一個人出來。
四個人回平陽,這陣容似乎有些兒戲了,爲此我仔細的考慮過,後來臨走的時候,也詢問了郭大彪。
對我的質疑,郭大彪最後神秘的告訴我,在我們到達之後,後面會有一批援手跟過來,只是身份要隱藏的很好,不能讓北方的陳文遠發現。
而且那批援手,也是到了特殊的情況,才能現身出來幫手,其他的時候,就要靠我們四個了。
腦子裡迴響着郭大彪的囑託,我偏頭看着窗外,徐徐飄過的稀薄的猶如透明的雲朵,心裡不由的暗罵了一句:這次的行動,真夠操蛋的。
……
兩個小時後,我們抵達江城武漢,飛機緩緩降落的時候,我和楚天對視了一眼,彼此調整着自己的情緒。
隨後,在空姐的善意提醒下,我們逐一出了機艙。
天空灰濛濛的,吹起了涼風,我們快速的穿過大廳,在外面的停車場,叫了輛的士,沒有說出地點,只是讓司機快速離開機場,隨便找一個酒店就行。
聽我們的口音,就知道剛剛來武漢,司機開始還想多繞幾圈一次來詐點錢,卻是沒想到我們幾個,一個比一個眼睛還毒。
在亮子的指引下,司機鬱悶的將我們送到一個假日酒店門口,拿了錢,嘟囔了一句,就飛快的駕車離開了。
我們進了大廳,要了兩間房,在服務生的帶領下,我們進了房間,稍作休整了下,隨後,我們坐在沙發上,談論着下一步的計劃。
楚天隨意的環視一圈,問道:“揚哥,你說現在外面,有沒有人暗中盯着咱們?”
我笑了笑,接過亮子遞來的煙,叼在嘴裡,含混不清的說道:“這裡是李景皓的地盤,沒準咱們一下車,就被盯上了!”
楚天苦笑一下,聳聳肩,說道:“那咱們現在豈不是甕中鱉了?”
旁邊的亮子翻了下眼,沒好氣的說道:“瞧你這什麼比喻,咱們這叫誘敵,什麼甕中鱉!”
楚天訕訕笑了笑,雖然他現在是一方的大哥,不過在亮子幾個面前,還是那個身高馬大的哥們兒,沒有高低之分。
我擺擺手,示意他們安靜,低聲道:“別說了,我打個電話,問問下一步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