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柯之所以有這種猜測,是因爲他太瞭解自己的父親了。
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見過對方利用自己的身份做過任何以權謀私的事情。
而現在父親竟然會親自出手干預一個新兵的入伍,怎能不讓他震驚?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老許不是那樣的人。”許母聽出來兒子的意思,嗔了許柯一眼。
“陳戎是故人之子!”許父沒好氣說道。
“故人之子?”
許柯好歹也是獵人的隊長,心思敏捷至極,略一沉吟,立即就感覺不對了。
“您當了一輩子兵,以陳戎的年齡,那位故人應該也是您的部下吧?可陳戎是孤兒,我看了他的檔案,不是烈士家屬,甚至不是軍屬!”
許柯看着自己父親:“我瞭解過,陳戎從小就父母雙亡,吃的百家飯長大,您既然認識他,爲什麼不早點幫他,就像小艾一樣?”
突然,許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姓陳,十八年前,難道是獵人小隊的第一任隊長,陳明水?”
“好了!”許父打斷許柯,
“我就問你,那孩子怎麼又跑到一中隊了?我聽你的意思,還準備讓他進獵人?”
“他後來進步飛快,是一個難得的好苗子!”許柯如實說道。
許父搖搖頭:“就讓陳戎在後勤班安安穩穩地呆着吧。”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你就當這是命令!”
“您都不知道陳戎的真實想法,就要插手他的人生?”許柯梗着脖子問道。
許父沒有說話。
“我跟陳戎談過,他說自己是孤兒,已經把部隊當做自己的家了。您覺得這樣一個孩子,會甘心一輩子呆在後勤班嗎?”
許父:“可是他們家只有他這一個孩子!”
“那阿寶呢?”許柯有些激動,
“盧叔叔跟了您半輩子,他也只有這一個兒子,可當年他還不是把阿寶送進獵人了?就因爲有些任務只有他兒子才能完成!”
許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眶一紅,看着許柯說道:
“小柯,你別光說別人,媽媽也只有你這一個兒子啊!上次你中槍了,你知道媽媽有多害怕嗎?”
許母說着說着眼淚就下來了。
許柯立即不說話了,抱住自己母親好生安慰起來。
“大過年的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讓鄰居聽見了豈不笑話?”許父一臉無奈,看向許柯,
“那就所有人一視同仁,全都參加選拔,只有通過的才能進獵人大隊!”
許柯立即戴好帽子,立正敬禮:“是!”
隨即就轉身離開了別墅。
出來之後,外面的吉普已經等着了。
“通知所有人,獵人選拔從大年初一正式開始!”
許柯一上車就向通訊員下達了命令,隨即拿起手機撥通了馬守良的電話。
......
......
基地裡一大早就下起了大雪,直到快傍晚才停。
馬守良和盧森寶在掃雪,陳戎則是牽起揹包繩把一些臘魚臘兔給掛出來。
這些野味都是那對金雕鄰居送的,他們三人實在是吃不完,送了一些給狗隊之後,剩下的都做成了臘貨。
“馬班長,你要的山羊給你買回來了!”付小紅趕着一隻個頭不大的小羊從鐵門過來,“大雪封山,這是老鄉幫忙背上來的,費了老大勁了!”
陳戎連忙上去遞煙:“小紅班長辛苦了!您看看這些臘貨,有沒有想吃的,隨便拿!”
“不用!”付小紅擺手,“你們忙,我還要回去準備明天的年飯呢!”
這隻山羊是馬守良和盧森寶自掏腰包買的,明天大年三十,他們也打算給鄰居回個禮。
“走吧,趕緊出發,再晚就天黑了,預報說晚上還有雪。”馬守良收起鐵鍬催促道。
“等下等下,我這個雪人馬上堆好了!”
盧森寶在一旁堆了個戴着軍帽的大雪人,此時剛把一根胡蘿蔔插進去當做鼻子。
“哈哈,完美!”盧森寶拍了拍手站起身來,“來來來,誰要合照?”
一道黑影閃過,雪人的鼻子剩了一半。
“臥槽你個狗東西,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狗皮!”
盧森寶氣急敗壞地拎起磚頭就追了過去,一人一狗很快就衝出了基地大門。
陳戎牽着山羊和馬守良慢慢跟在後面。
山裡的雪很厚,一腳下去都沒到了膝蓋。
跑出去不到一公里,盧森寶就累的直喘氣,小黑子則時不時回頭撩撥他兩聲。
“媽的,跑不動了,你牛逼!”
盧森寶一屁股坐在了雪地裡,等着身後的馬守良和陳戎。
“今年的雪下的格外大啊!”馬守良感嘆一句。
陳戎一路牽着山羊也累的不輕,呼出一口白氣說道:“剛小紅班長說山下都封路了。”
“嘿嘿,我聽說年後就要開始選拔了,到時候那些傢伙有罪受嘍!”盧森寶隨手搓了個雪球扔出去,正好砸在小黑子頭上。
汪汪汪!
小黑子齜牙咧嘴,看樣子罵的很髒。
陳戎有些好奇:“班副,你的意思是說咱們不用參加選拔嗎?”
“那當然了,咱們可是許閻王的嫡系!”盧森寶一臉驕傲,
“嫡系是什麼意思知道不?許閻王哪天突然死了,這接班人就從咱們三個裡面選。”
陳戎:“......”
“班長啊,照這麼走下去,等到了金雕它們家估計天都黑了,要不讓它們自己過來拿吧?”
盧森寶是不想走了。
馬守良看了看天色,點點頭:“那行,讓小黑子去通知一下它們過來吧。”
陳戎吹了一聲口哨,一揮手,小黑子轉身上山了,很快雪地裡就只剩一個黑點。
嗡嗡嗡!
馬守良的手機響了,接通之後喊了一聲:“隊長好!”
盧森寶和陳戎立即看了過來,不知道這個時候大隊長打電話幹什麼。
“是!”
“明白!”
“好!”
馬守良很快掛斷了電話。
盧森寶:“許閻王說什麼?”
“軍部命令,這次選拔所有人都要參加,包括我們,並且難度非常大!”馬守良嚴肅說道,“大年初一正式開始!”
“靠!”盧森寶瞬間暴走,“我們也要參加?我懷疑軍部是在針對我們!”
馬守良沒理他,看向陳戎:“陳戎,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陳戎不知道班長爲什麼突然問這個,不過還是立即回答:“陳明水。”
“咦?”盧森寶愣了一下,“這名字我怎麼好像在哪聽過啊?”
想了一會無果,盧森寶也懶得想了,看向馬守良:“既然都開始選拔了,新組建的隊伍叫什麼名字?”
馬守良表情複雜,緩緩說道:“獵人大隊!”
“臥槽!”盧森寶直接跳了起來,“那豈不是說咱們以前的老隊員還能重聚?”
“老子實在是有些想念這些騷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