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比試長老見徐天來還在頓悟,於是乾脆直接宣佈方一鳴獲勝,方一鳴聽到此事,臉上也並無喜色,直接走了。
過不多時,觀戰的人也陸續離場,方景中把方來叫了過去,交代一番,也就此離去,方一行則始終未發一言,好像此事與他無關一般。
徐天來這一坐就是一天,睜開眼時,只看見方來正在臺下。
方來見徐天來站起身來,忙蹦上臺去,扶住了徐天來,道:“小師叔這可是坐了一天了,可急煞我了,現下感覺怎麼樣了?”
徐天來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心有噓唏,雖然不明白方一鳴爲什麼這麼做,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不管怎樣,自己確是實實在在欠了他一個大人情。
徐天來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本來心裡想的是讓方來去打聽一下方一鳴,但是看了一眼方來,還是沒有說出口來。
是夜,後山,方一鳴換了一身黑衣,縮在一處山崖之下,顯得毫不起眼,忽一人躍下,站在他身旁。
方一鳴也不看他,道:“欠你的人情可只剩下兩次了,你跟那方一煦那麼看好?值得你浪費一次人情讓我指導他,那可是是在比試臺上,你就不怕其他人看出端倪?”
來的人正是徐天來的師兄,方一行,只聽他道:“你怕?”
方一鳴嗤的一聲,道:“我又有什麼好怕的,倒是你那師傅你可要小心了,不是什麼好東西。”
方一行道:“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還有一個人情也要最近還了。”
方一鳴道:“早還早輕鬆,說吧。”
方一行道:“這次外出任務,我要你保住朱一江的命,並且安全送到黃家村。”
方一鳴站起身來,獵獵狂風吹在他的臉上,表情肅然道:“我不知道你收集那麼多人才要做什麼,但是你若要是有叛出南離的那天,我定親手了結你。”
也不等方一行答話,幾個縱躍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方一行站了一會,回頭看着南離高山,也慢慢消失於夜色之中。
最終這場大比,方一鳴拿了第一,也沒有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如何能勝過奪冠大熱門?這是所有人的共識,當然徐天來開始的時候沒這麼想,還未比試之時他還想着贏呢,不過比試之後,他才知道自己跟方一鳴之間的差距,不僅僅只是修行境界上的差距,更多的是實際戰鬥的經驗差距。
不過徐天來雖然輸了,但是心裡倒是沒有太多的失落,這天的頒獎禮儀,他還是穿的整潔有形,頗有風采。
徐天來自上得山來,還是第一次見過那麼多人聚在一起,雖說人在昨日結果出來已經走了大半,但是留下來的人也非常之多,由於整個儀式放在了廣場之上,所以這裡早早就聚集了很多弟子,當然長老們自然是最後出場。
不過方景中倒是沒有來,徐天來在方來的引領下坐在了高臺之下,方一行則是尚未到場。
徐天來坐下之後,好似感慨的說了一句:“真真是好多人啊,前幾天也還似乎沒那麼多的人。”
方來笑道:“前幾日或各自聚會,各有職司,今日儀式,自然就聚過來了,不過尚不知是哪位長老主持。”
儀式如期進行,方來一看,道:“這次又是景懷長老主持啊。”
徐天來擡眼望去,只見一白袍白鬚長老站於臺上,手往下一壓,臺下的聲音頓時小了很多,方景懷見臺下聲音漸小,開口道:“值三百餘歲月,
我南離愈發昌盛,門楣光耀,全賴門主賢明,門下共濟,如今我南離人才濟濟,纔有今日我南離盛事,如此盛事,自然是爲我南離拔擢英才,更加昌盛……”
臺上方景懷正在喋喋不休,而在他臺下幾百米的地方,一間密室之中,一魁梧老者大聲嚷嚷道:“你們南離神神秘秘把我們請來,又鬼鬼祟祟的把我們安排在這陰暗的地方,現在人還不出來說個明白,到底是做何道理?喂,那個誰,你倒是說句話啊。”
那南離長老只得陪笑道:“躍山長老莫急,景明副門主馬上就到。”
:“莫急莫急,你說了幾遍了?磨磨唧唧的,別看是在你南離,再不來看我敢不敢掀了你這破屋子。”那躍山站起身來大聲喝道。
旁邊一個青袍人也站起身來,笑道:“如今我七派齊聚,距上次如此之齊已有百餘年,如此情景,就值一白,況且南離衆道友也不會閒來無事招我等前來戲耍一番,這於南離無益,躍山道友稍安勿躁,你看舒月道友就一片祥和之氣。”
躍山轉頭一看,見說話的是飛雲山的號流雲子的江流雲,哼哼道:“我打不過你,你說了算,至於望舒月?她就是來湊數的,能有什麼話說。”
望舒月則是梨園派來的長老,聽到他們說話,眼睛皮都沒擡一下,躍山本來覺得梨園和南離關係不太好,刺激她一下,沒想到她一點反應也沒有,不得已只好嘟囔了一句又坐下了,他前面牧野谷的長老關嵐此時睜眼問道:“流雲道兄,你也不知何事?”
江流雲搖了搖頭道:“嵐道友,不是我故意隱瞞,此事當真是不知。”
關嵐點了點頭,道:“看來此事非同小可,不然也不可能要我等七派齊聚……”話未說完,就聽門外由遠及近的聲音道:“各位道友久等了,是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各位雅量恕罪則個。”
衆人看去,原來是南離副門主方景明到了,躍山斜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這就是你們南離待客之道?”
方景明笑道:“本早該到場,可路上又收到一個消息故此耽擱了。”
江流雲好奇問道:“景明道友,何事值得如此鄭重其事,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
方景明嘆了口氣拱手道:“此次冒昧藉口我南離大比的名義分別邀約各位前來,自然是有要事相商,這也是請示了我南離門主才做下的決定,閒話休說,各位先看看這個。”
說完拍了拍手,幾個弟子魚貫而入,擡出一箱書卷,分發給衆人。
過了一會,躍山先發問道:“你們這些東西屬實?莫不是開玩笑,莫不是你們杜撰的吧,他們有那麼大膽子?這些事你們是這麼知道的。”
方景明道:“躍山道友說笑了,我南離怎會拿這個來開玩笑。”
一旁望舒月嗤笑一聲,道:“你自己見識淺薄就別現眼了,南離百萬弟子遍佈天下可不是吹出來的,只怕你還在孃胎裡的時候人家就知道你了,沒準還給你取了個代號。”
這句話明顯有挑撥意味,還有對南離不經他們同意擅自調查各國表現不滿,不過那躍山可不管這些,他騰的站起來,道:“你什麼意思,當我的斧頭是擺設不成。”
望舒月見他如此冥頑,淡淡說道:“我劍下不斬無名之輩。”
那躍山剛要說什麼,方景明可不會讓他們這樣鬧下去,忙道:“二位息怒,二位息怒,我等還是暫且說說這件事吧,畢竟非同小可。”饒是方景明自詡精明,也想不到望舒月不按常理出招,也不知道是不是二人故意爲之,只得乾巴巴的勸解一句。
那邊江流雲見狀伸出手來撫了一下躍山,笑道:“躍山道友且稍安勿躁,且坐下說話。”那躍山對江流雲有幾分客氣,冷哼一聲道:“看在流雲道兄面子上,不與你一般見識。”說完方纔坐下,望舒月見此情形也不再說話,只是閉目不語。
不等他們說話,一邊的藏劍山的劍石忽然站起身來,硬邦邦的道:“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現下回去問過山主再說。”說完轉身就走,走到門口覺得有些不妥,又回頭道:“這幾天多謝南離諸位盛情款待,多謝。”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望舒月見狀也站起來表示要請示園主,站起身來施施然走了。
方景明看了看躍山,又看了看明顯是派來湊數的若木門及紫煙門的二位長老,苦笑一聲道:“不知四位有何看法?不妨集思廣益。”
紫煙門的長老咳了一聲道:“我國主師兄來之前曾與我說,我閩南國地偏人稀,門內弟子大多性情寡淡,不諳世事,不過若是天下所需,我門中穆狼師兄倒是可以出手相幫,不過我們也找不到他,若是尋到他,可憑此令牌調遣穆狼師兄。”說完取出一個令牌放在桌上,不再言語。
方景明心道:天下之大,何處尋他,就算是找到了,就穆狼心狠手辣的性情,天下公知,尋常人等避而遠之還來不及,誰還敢憑一塊令牌調遣他?
不過他還是問道:“穆洪道友,不知穆青道兄有何交代?”
那被喚做穆洪的長老搖頭道:“門主出海尚一月有餘,臨行前曾說三載便歸。”
方景明又問:“可知何事出海?”說完覺得不妥,此事乃是人家門內私事,又道:“只是此事事關天下之人,故有此一問,三年太長,不知穆青道兄能否提前歸來?”
那穆洪搖頭道:“這個倒是不知,不過門中一切事務現由國主師兄代爲掌管。”
那若木門的老頭見方景明目光轉向了他,嘻嘻笑道:“你莫要問我,我就是來湊數的,門主只讓我帶耳朵來。”說完還扣了兩下腳丫子,方景明斜眼一看,感情這位鞋都沒穿,滿腳泥污,身上也只是薄薄的罩了一件長裳。
方景明笑道:“這位可是若木門的亦猴長老。”
那老頭又是嘻嘻一笑道:“你知道我?那怎麼不把你們南離的美酒給我兩罐?”
方景明道:“亦猴長老若是喜歡,莫說兩罐,十罐也並無不可。”
那亦猴撓頭道:“你這娃兒可以,比另外一個娃兒可愛多了,昨日我就跟他索要,他居然只給了我一罐,你現在就給我取來,我要回去了。”想了想又道:“你有什麼想跟我們門主說的,可以告訴我,我轉告他,不過可別問我什麼問題,我什麼都不知道,嘻嘻……。”
方景明道:“美酒稍後就爲道友取來,亦猴道友只要把卷宗上的轉告給天童道兄即可。”
亦猴皺眉扒拉了兩下眼前的卷宗,道:“這個?我沒看,我帶回去可好?”
方景明笑道:“也可。”隨後向後面那位弟子吩咐了幾句,那弟子把亦猴帶走不提。
方景明回過頭來,見躍山半天不曾說話,好似走神一般,輕聲道:“躍山道友?”
躍山含糊嗯了一聲,道:“三言兩語下來,人都走光了,你看你們搞得虎頭蛇尾,什麼都沒說呢,就剩下我們三個了,照我看來,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大動干戈,你們這陣勢。搞的好像天下馬上就要大亂似的,那些個凡俗的跳樑小醜完全沒有理會,大不了一劍下去,什麼勾連串通就都統統灰飛煙滅了。”
方景明笑道:“躍山道友說的有理,不過這凡俗乃我等門派根基,若是亂了,於我等門派也是有害無益。”
躍山擺擺手道:“你說這些道理我不大懂,這莫說亂不起來,就算是亂起來了,就如那誰誰說的:俗人如草芥,燒之又再生,亂不了幾年,又是茫茫多的人,我看你們南離就是靠俗世太近了,纔會如此小題大做,流雲道兄,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江流雲笑道:“二位說的都有道理,不過既然出了這些個事,總要有人操心不是?該有的規矩總是要有的,不然我等門派臉面何在?若是任誰都能來撩撥一下,我等是不是顯得臺軟弱無能了些?”
躍山想了想,道:“流雲道兄說的有道理,我回去就跟門主說,讓他把那些人都殺了乾淨。”
江流雲道:“都殺了也不失爲一個直接的辦法,不過我看這些事應該還有幕後之人,我看還是一勞永逸,把這幕後主使揪出來纔是正經。”
躍山道:“流雲道兄知道這幕後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