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領着保健醫一路小跑,回到唐家的時候,唐榮國已經基本沒了氣息。
“大家讓一讓,不要圍在病人身邊,讓空氣流動些。”保健醫一邊檢查情況一邊命令道,“地上太涼,來兩個男的,一個抱頭,一個抱腳,把人慢慢擡到牀上去。”
時林昆與唐振華依言出列,按照吩咐辦事。
保健醫翻了翻老人家的眼皮,又將戴在身上的聽診器放在對方的胸口聽了聽,表情嚴肅,“病人意識模糊,不太樂觀,必須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顧念接過話,“我已經通知最近的大醫院了,說是馬上過來。”
“嗯。”保健醫點了點頭,用眼光肯定眼前的小姑娘想得仔細,考慮周全,他接着又問:“家裡有速效救心丸或者硝酸甘油嗎?”
唐振華慌了,手忙腳亂,“好像還有,我去樓下的藥箱找找看。”
時小非也彷彿一下子長大了,董事了,很有眼力價地喊道:“我去拿。”
“非兒,不用去了。”時林昆張開手掌,上面有幾顆黑色的小藥丸。
顧念問道:“藥?你從哪裡弄來的?”
“上來的時候,在一樓大廳的地板上,順手撿了幾顆。”
保健醫拿過一看,確定是速效救心丸無疑,立刻撬開唐榮國緊閉的嘴脣,將藥丸壓在老人的舌頭下。
這邊廂,大衆途觀已經被軍區大院門口,站崗放哨的警衛員攔下,一聽說是老首長有事,幾個士官更是親自帶着朱冷和張德福直奔唐家而來。
張德福不明白什麼情況,埋怨,“到底怎麼回事?”
朱玲心中有數,嘴上不說,卻低着頭,偷偷在心裡盤算對策。
“少囉嗦,老實點,快走!”
進了院子,上了二樓,一個士官向時震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首長好,人我們已經帶來了。”
“任務完成的不錯,提出表揚,”時老將軍還是在部隊時的那個做派,“快點回到工作崗位上去吧!”
“是!”士官再次敬禮,遭到首長表揚,美滋滋地回去了。
張德福滿臉抗議,“你們幹嘛?憑什麼不讓人走,還像犯人一樣押着我們!”
“朱副院長,不,現在應該叫您朱玲女士,”時林昆抱起肩膀,冷笑開腔,“說說看吧,到底怎麼回事?”
朱玲也笑了起來,“我怎麼知道?”
聽到他們的對話,顧念緊張問道:“昆,難道爺爺是……”
“你們可別隨便誣賴我,我走的時候根本沒見到公公,”朱玲撇清關係,“他是犯心臟病了,不信,問問專業人士?”
衆人把目光投向保健醫,後者微微頷首,“病人的確是心臟病發作了。”
朱玲得意挽脣,“證明跟我們沒關係,可以離開了嗎?”
她說完,瞥了張德福一眼,“咱們走!”
“等等。”時林昆叫住人,嘲諷地問:“能解釋一下唐老參謀臉上和手上的軲轆印子是怎麼回事嗎?”
朱玲抿了抿嘴,“我不知道。”
“家裡只有你們,你不知道,難道是見了鬼了?”時林昆幽幽看向她身邊的男人,“要不,換個人,張院長,你說說看?”
“我更不知道了,因爲我根本沒進唐家。”
張德福曾經和時林昆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時大總裁是託人認識對方的,只爲了給顧念的媽媽顧佩雲特殊照顧,調換更好的病房。
故而,時林昆對他的態度還算不錯,“張院長的話我相信,當然,這些事說不了謊,門口的監控攝像頭能將人拍的一清二楚。”
於是,大家又把目光集中在朱玲身上,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情緒相當穩定,可見心理素質之強。
“唐老的臉頰兩側都紅了,難道是被人打了?”時林昆接着又說,“剛纔,我擡人的時候,發現他的下頜處有一圈淺淺的紅印子,不會是被人掐過脖子吧!”
“轟”的一聲,現場炸開了鍋。
朱玲保持鎮定,“這都是時三少的猜測,沒有真憑實據不能賴人!”
“朱玲,別以爲自己聰明,辦事縝密,我就沒辦法收拾你,”時大總裁一字一字地說道:“唐老參謀人暈倒在二樓的地板上,柺杖和藥瓶卻被丟在一樓的大理石地面上,這合理嗎?”
至此,所有人都大致猜出當時發生了什麼。
恰此時,保健醫神情
沉重,高喊了一聲,“不好,病人心臟驟停了!”
他推了推唐榮國的身體,又喊了喊名字,對方都沒有反應,一羣人圍在旁邊急得團團轉。
保健醫忙問,“救護車到哪裡了?”
顧念邊打電話詢問情況,邊回道,“已經到路口了,說是有點堵車,馬上就到。”
保健醫一聽這話,立刻將唐榮國平放在牀上,頭部低於胸部,以利於血液流入容易缺氧的大腦,他一手推病人的額頭,另一手擡起下頜,使氣道保持暢通,採取胸外按壓的形式,給病人做心肺復甦術。
唐振華冷眼看向前妻,就是這個女人,不但害得自己名譽掃地,還把父親弄得奄奄一息,他再也忍不住了,大步走過去,拎起蒲扇般的大手,狠狠地甩了一記耳光,“朱玲,你記住,今天,如果我爸有個閃失,後半生你別想好過!”
男人的手因爲常年在部隊鍛鍊,特別堅硬,再加上盛怒之中,用力過大,下手特別重。
結婚十多年,唐振華從來沒對妻子說過重話,更不捨得動一根手指頭。
而此刻,朱玲被打得嘴角流血,倒退好幾步,後背撞牆,眼冒金星。
“玲玲,”這種時候,張德福表現還算不錯,急忙去扶人,“唐少校,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動手打女人?”
“滾!”唐振華想起頭上的綠帽子,火氣更勝,一腳就將張院長踢倒,“不能打女人,我打男人!”
暴風驟雨般的拳頭落在張德福的腦袋上身上,間或踹上兩腳都不解氣。
“別打了別打了!”朱玲不忍有人替自己捱打。
眼看再不停手,或許將會出了人命,旁邊的人也不由勸說幾句。
唐振華卻打瘋了眼,誰的話也聽不進去。
這邊救人爭分奪秒,另一個傷人毫無下限,場面亂哄哄一片。
終於,一道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唐振華,你這樣打人是嫉恨對方破壞自己的家庭,想要以此泄憤嗎?”
熟悉的女聲讓唐振華微微發怔,他終於冷靜下來,攥緊的拳頭緩緩放鬆。
這個空檔,朱玲扶着傷痕累累的張德福,兩個人如過街老鼠般逃之夭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