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的速度並不快,楊越目測了一下,大概也就三十到四十公里的時速,遇到彎度較大的線路,更能降至二十公里左右。這樣一個速度,稍加訓練的人都能當“飛虎隊”。只要掌握好慣性,上上下下應該不成問題。
楊越琢磨着,該是成立一支鐵道游擊隊的時候了。
對面的西村閉上了眼睛,腦袋隨着車廂的晃動而晃動着。
車輪磨着鋼軌,發出“嘰嘰”的尖叫聲,車身顫抖着左右搖擺。許晴捋了捋自己的鬢髮,視線撇過楊越,眼睛瞟向了過道另一側的一個少女。
這個女子大概不滿二十歲,從穿着上看,應該是個中國人,長長的黑髮編起了兩條麻花辮,辮稍上紮了兩條紅色的髮帶,垂在了微微隆起的胸前。少女低着頭,五官看不大清楚,粉紅的雙頰上略帶羞澀,長長的睫毛下面,只能見到的一隻水汪汪的眼睛俏皮地眨着。側面看來,也許會是個美人胚子。
楊越不經意間也發現了這個女子,她的身邊坐了一位老者,鶴髮童顏的樣子。對面的位置上,兩個日本士兵正在嬉笑着低聲交談着些什麼。
楊越側了側耳朵,把兩人的談話聽了個大概。
“福田君!”許晴忽然用日語喊到。
“恩?”楊越正專心地聽着鬼子們的談話,猛然間覺得有人好象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把,針扎般的疼痛。
回頭看去,許晴的臉上一副氳怒的表情。
“很漂亮吧!?”
“恩!確實很漂亮。”楊越咧着嘴,“嘿嘿”一笑,只是腦子裡搜刮了半天,愣是沒有找到他所學的哪個詞來形容少女的容貌。
“看我的口型。”許晴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國——色——天——香。”
“國——色——天——香!”楊越轉着舌頭把這句新學會的日語悄悄地複述了幾遍,自我感覺良好之後這才閉上了嘴。
“哼!”許晴一扭頭,不再理會重新把視線投向對面的楊越。
車廂裡很安靜,鋼軌和車輪的碰撞聲成了此刻唯一的主旋律。兩個日本兵也不再說話,一個個帶着淫蕩的笑容盯在了少女的臉上。
楊越忽然想笑。憤怒的笑。
一直聽說鬼子士兵是禽獸士兵,只是從他來到了這個時代之後,除了稱得上頑強地近乎變態的戰鬥精神外,他還真沒見識過這些披着人皮的牲口們的真正面目。傳說中沒有了獸慾就沒有了戰鬥力的“大日本皇軍”,不知道今天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又會玩出怎麼樣的火花!
面對不懷好意的笑容,少女身邊的老者在不住地嘆着氣,他左右張望着,盼望着能找到一處別的座位。只是諾大的車廂裡,好象已經沒有了空着的座位,就算有,旁邊坐着的也一樣是鬼子兵。
“爹爹...”少女忽然開了口,雖然聲音極其細微,可楊越能聽地很清楚,少女的聲音很甜,有一種讓人想入非非的感覺。
“爹爹你挪挪,我要出去。”
老者站起了身,把過道讓給了少女,少女避開了對面兩道熱辣的目光,勾着頭望外走去。楊越看得真切,一隻“鹹豬手”趁着少女一錯身之際,一把拉住了那件印着朵朵小花的棉布衣。
“花姑娘,你的,到哪裡去的幹活?”
坐在外邊的鬼子兵嘻嘻笑着,目光裡的猥瑣神情讓楊越象吃了只蒼蠅般噁心。
“放開我!你這個流氓!”少女顯得很激動,只是礙於自己的身份,不敢大聲呼叫。她掙扎着想擺脫那隻牢牢抓在衣角上的黑手,只是一不留意,另外一隻手卻拽住了她的胳膊。
“花姑娘,到哪裡去的,跟太君的說。我們的,放你走!”裡邊的鬼子兵顯然也不是什麼好鳥,滿口黃牙的嘴裡,噴着一股惡臭的氣息。
“你們快放開我閨女!”老者眼看着自己的女兒被兩個鬼子纏住,面色不由地大急,他拖着兩個“太君”的手,不住地哀求着。
“我...”少女的臉色一陣羞憤,一雙悄目裡淚水滾動着,顫抖着的雙脣蠕捏地說到:“我...我要去解手!你們快放開我。”
“嘿嘿,你的前面的帶路,我們的,後面的保護!”兩個鬼子笑呵呵地鬆開了手,他們對少女垂涎已久,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不勞太君大駕,小老兒給兩位太君上煙了。”老者顫巍巍的雙手在懷裡掏着,拿出了一袋土菸絲和幾張軍用毛票:“加上這點錢,算是小老兒孝敬兩位太君了。還請太君們高擡貴手,放過我家閨女吧!”
“八噶!”外邊的鬼子大喝一聲,一把撥開了面前的一雙佈滿皺紋和斑點的老手,然後擡腳踹在了老者的肚子上,“你的,滾開的幹活!”
“爹,爹,你怎麼樣!?”少女一把扶住向後倒去的老人,眼眶裡的淚水“吧嗒吧嗒”地有如泉涌。
老人“哇”地一聲吐了口鮮血,在那張痛苦地有些扭曲的面孔上,忽然被頂上了一把冰涼的刺刀。
“花姑娘,跟我走,你父親的,活!不跟我們走,哼哼!你父親,死拉死拉的!”手持着兇器的鬼子士兵露出了猙獰的面孔,左一腳右一腳地朝老人的肚子上踢去。
老人痛苦的呻吟聲馬上引來了人羣的圍觀,幾個日本士兵甚至站在座位上,大拍着手掌,嘴裡狂吠着:殺了他!
一股無名之火在楊越的心裡騰地冒起,面對手無寸鐵的老人和少女,虧這些自稱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民族裡走出來的人渣下得去手!
“不,不要打我爹!”哭泣中的少女歇斯底里地喊着,伸手抱住了那隻罪惡的腿,“我跟你們走,你們放了他!”
“喲西!喲西!”鬼子兵們的目的已然達到,兩個禽獸哈哈大笑地一人再往老人的腿上踩了一腳後,這才夾着少女,擡腳跨過了散落一地的菸絲和那幾張被風吹起來的軍票。
“閨女!”老人呻吟着還想去拉扯自己的女兒,可他掙扎了幾下,卻又一頭倒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