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越聞言一愣,眨了眨眼皮子看着張青,這個貌似忠良的男人看上去不象是個喜歡說謊的人。
“我說嘛,怎麼回來的路上左眼老跳個不停,原來是財神到了。還是老話說的好啊,這右眼跳災、左眼跳財,張副團長,你他孃的簡直就是雪中送炭!鳳凰山感謝你了!”
“不敢當!這些裝備又不是私人發給你們的,要謝就謝八路軍吧!”張青呵呵一笑,幾句話下來,楊越的心情頓時就好了許多。
張青笑了一會,突然停了下來:“楊司令,兄弟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有話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還有,不要再叫我楊司令了,我手底下的這幾個人,估計放羊都不夠。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楊越擺了擺手,太客氣的場面他有些受不了。
“名字?直呼名諱是犯忌的,我可以叫郭隊副爲從如兄,是因爲他是雙名。我總不能叫你越兄吧,不知道楊兄弟的字是?”
“字?什麼字?”楊越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哪知道民國時期,對他人的尊稱都是以字帶兄。
“這個......”張青皺着眉頭看着楊越,“你...,哎,就拿我來說,我姓張名青,字西楚。如果別人看得起,一般都叫我西楚兄。”
“這樣啊!”楊越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原來他說的字是名字的字,“張西楚,不錯,很好的一個名字。不過我不想要字,就一個名我都寫了二十幾年,早他孃的寫煩了,我可不想再多出兩個字來去寫上一輩子!”
“要的,一定要的。日後若是碰到了正式場合,你說別人該怎麼稱呼你!?”張青巴巴地望着楊越,下了個總結性的發言。
“是啊,隊長。我的名是郭盛,只是大家叫習慣了我的字,所以我也就變成了郭從如。”秀才也在旁邊插了一腳進來,看樣子兩人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日!”楊越爆了一句粗口,起名這東西還真不是楊家擅長的技術活。想當年母親把他生下來,一家人對着一個毛頭小子直犯愁。後來還是爺爺翻着本新華字典,結果一翻就翻到了一個“越”字。
這個活計實在是太傷腦細胞了。
“日?”張青和秀才齊齊地瞪圓了雙眼,難不成楊越這是在罵人?
“日之!”楊越隨口從牙間噴出了兩個字,在部隊裡,這是副班長的“口頭禪”,雖然是罵人,可在別人聽來,居然也會有很濃郁的書卷氣。他哪裡知道,就是這兩個字,在日後華北的抗日戰場上會有多響亮。
“楊——日——之!?”秀才砸巴着嘴,反反覆覆地把這三個字仔細地琢磨了一遍,不由“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你傢伙抽風了吧!”楊越沒好氣地嘀咕着,他本來想想個有意義的名字,可沒想到隨口而出的居然是這兩個字!
“很不錯的名字啊!”張青一字一頓地說着,他臉上的表情很滑稽,明顯也已經快憋不住了。
日之!在中國大部分土地上,這個詞所代表的含義幾乎是家喻戶曉的。
“行了行了,大不了改個名就是了!我的張副團長,你要跟我說的總不是這個可有可無的名字問題吧?”楊越自己想想都快笑噴了,趕緊拉着話題到別的地方去。
“是,還真有件事!”張青聞言止住了笑意,拉着兩人快步走進了楊越的房間。
“什麼事情神神叨叨的,這裡又不是鬼子大本營,有什麼不能明說的?”楊越讓衛兵端來了油果子和茶水,三人挨着在客位上坐了下來。
“是關於許小姐的。”張青沒有動面前的吃食,表情突然之間變得很嚴肅:“她的身份,我們都還矇在鼓裡。”
“以她們行動的規模來看,應該不是泛泛之輩。”楊越沉吟了一會,“能潛伏鬼子師團長身邊的人物,絕對不簡單。而敢在那麼複雜的情況下開刀殺人,那就更不簡單了。”
“我看有必要弄清楚她......”張青邊說着邊端起茶碗,小小地抿了一口渾濁的茶水。結果話還沒說完,他就“噗”地一聲吐了出來。
“這是什麼玩意?”
“茶啊!”楊越回答道,“難不成我還能給你喝樺樹葉子?”
張青伸着舌頭,趕緊要了一杯涼白開,然後一口氣灌了下去,好一會纔打着嗝緩過了勁來。
“你自己喝喝看!”
楊越狐疑地端起了茶碗,伸着頭用鼻子試探着嗅了嗅,頓時,就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夾雜着泥土的芬芳氣息撲鼻而來。
是茶味,沒錯!
可是當他擡頭看着痛苦的張青,於是只好硬着頭皮抿了一小口。
茶水入口還帶着一絲清香,可楊越哪裡知道,水才一過舌頭,濃烈的爛葉氣息混着苦到了極點的味道刺激着他的胃部一陣禁臠,裡面已經消化了一半的食物眼看着翻着翻着就要往外吐了。
“他孃的!”楊越“忽”地站起了身,張口罵到:“哪個王八蛋在茶葉裡放了樹葉子!老子要斃了他!”
郭秀才聞言大窘,他端起了茶碗,也抿了一小口。
結果可想而知。
楊越罵着罵着忽然就想起了什麼,“秀才,上次二鬼子到我們南莊來的時候,劉二上的是不是就是這種茶?”
“好象是,”秀才也拍着腦袋恍然大悟,“那次就是劉隊副在茶葉裡攙了一些曬乾了的樺樹葉的,然後......”
“然後怎麼了?”張青覺得這件事頗有趣,追問道。
“然後...等他們走了,衛兵就給收起來了!弟兄們不知道這是什麼茶,可能被搞混淆了。”秀才想了想,接着說到:“對,就放在隊長的抽屜裡!”
“......”
楊越張着嘴,抽屜裡原來還放着一包從鬼子那裡繳獲過來的好茶,可鳳凰山的人都沒有喝茶的習慣。他依稀記得,幾天前,他還把這包茶葉中的大部分送給了三老。
楊越神經質般地打開了抽屜,在抽屜陰暗的角落裡,一個印着日本軍旗的牛皮紙袋根本就沒有打開過的痕跡。
難怪!
難怪那些天,陳啓超每次看到他,臉色都是慘綠慘綠的。敢情,都是這些“茶葉”惹的禍!
楊越的心裡把沒事跑到南莊來的二鬼子們的女性親屬一一問候了一遍,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這真是應了一句話: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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