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國曆三百四十八年夏末,空氣中到處瀰漫着濃濃的硝煙,如果不加快呼吸,馬上就會有窒息的感覺,沒有辦法只得不停的用力,以便能夠讓自己呼吸順暢,不至於窒息而亡。
天空中時不時的掉落無數的雨滴,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個世界沖刷乾淨,同時給到處是狼煙的世界帶了丁點的清涼,黑色的雲朵想要把整個世界都給掩埋掉,卻掩蓋不住下面雜亂的聲音。
刀聲、馬聲、罵聲、哭聲、火聲,在這同一時間中一起的交織在這個擁有數十萬人口的府城當中,這是慶國雲州最大的府城,也是現在唯一的一座還有朝廷軍隊佔領的城市,帶給所有人的都是無比混亂和心慌。
不知道是空氣的溫度太高,還是內心不斷涌動的鮮血過快,就算什麼都沒有動,渾身的鮮血也開始不停的涌動起來,整個人就好像被點燃一樣,熱血沸騰。
唐開鵬雙手緊緊的握着手裡的槍,看着遠處不斷推進而來的軍隊,踏着堅實的步伐,內心當時就突兀一下,手心中深處的汗水就不由自主的冒了下來,爲了不讓手打滑,也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急忙抽回了手,也不顧忌形象,隨便找了一個地方身上擦了一下,以便能夠握得更緊,不至於還沒有殺死敵人,就丟了自己的性命。
這時遠處一個渾身上下都被鐵甲包圍的人,在一大羣人的簇擁下在圍牆上四處的查看起來,一邊指導着大家的防禦,一邊關心的問東問西,一點也沒有受到城牆下面的影響。
“節度使大人。”見那人走過來,所有的人都連忙的站了起來,然後按着標準的軍禮統一的行禮道。
顯然這個人在大家的心中有着不可代替的地位,所有人雙目都同時流露出一種發自內心的激動,能夠看上眼前這人一眼,內心就激動不已。
“大家都幸苦了,我代表慶國雲州的所有百姓謝謝大家了,是你們給大家帶來了希望,謝謝大家。”渾身穿着盔甲的人給所有人重重的行了一個禮。
“請節度使放心,爲了我們身後的百萬百姓,我相信我們將會用我們的鮮血來證明我們的價值。”小隊長是個讀書人,所以第一時間就回答到。
那個人點點頭,然後帶着其他人很快就離開了,城牆上還有很多的人在這裡等待着他的安撫,走過唐開鵬的旁邊,看了他一眼過後,那個穿着盔甲的人大聲的嘆了一口氣過後,搖搖頭,有些頹廢的離開了。
這時和節度使一起過來的一羣人當中,一個矯健的身影從人羣中擠了出來,然後把唐開鵬拉到了旁邊,晃眼看去這個人和唐開鵬有六分的相視,整個身上穿着一件暗紅色的盔甲,這是標準的校尉盔甲。
“四弟爲什麼不聽父親的話,不在家裡好好的讀書,跑到這裡來。”這個校尉直接的對唐開鵬訓到。
“大哥,這不是天下有難匹夫有責嗎?我們雲州最後的清陽府都被攻破了,我們就要亡國了啊。”唐開鵬有些急躁的說道。
“好了,現在也勸你不會去了,自己小心一些,雖然父親是節度使,但是戰場上刀劍無眼,還有無論如何也不要壞了我們唐家的名聲。”校尉說道完過後拍拍他的肩旁過後就搖搖頭離開了。
穿紅甲的校尉其實是唐開鵬的大哥唐開林,而前面出現的節度使就是唐開鵬的父親唐鎮遠,可以說整個雲州都是他們唐家的地盤,對於從小就錦衣玉食的唐開鵬來說,戰爭根本就是不可想像的,但是現在卻被迫的拿起武器站到了這裡。
看着大哥離開的背影,唐開鵬回憶起唐家現在的種種,卻顯得有些無賴,也許這就是命,是永遠也逃不了的責任,不管是三個月前學堂上老先先生的慷慨激昂,還是現在這樣的手心流汗,反正是逃不了呢。
唐開鵬所處的這個世界中,慶國位於天下的東北部,是一個有一億人口大型國家,佔地三千多萬平方公里,雲州位於慶國的東南沿海邊,與南邊的混亂領地,東邊海上的無邊海域相連,是一個切切實實的動亂之地。
慶國開國三百年來一直平穩安和,但是任何一個國家也經不住時間的侵蝕,一代代的君王傳承下來,讓慶國已經壞到了骨子裡,終於在一年前徹底的爆發了,以楚王林源、高州節度使方宏、七皇子林炆、白蓮教的秦一角爲首的各方勢力趁大皇子林煒剛剛登基還沒有立住腳就馬上的採取消藩之機,相互的遙相呼應同時起兵造反,在短短的一年中滅亡了整個慶國,而云州這個慶國一直視爲化外之地的地方,是現在唯一一個還保留着原來慶國國旗的地方。
唐家在雲州已經傳承十幾代人,一直都是普通的農民家庭,直到唐開鵬的爺爺唐久天在老家雲州的其蒙山中救起了一個受傷的老者後,得到了老者的臨死時的傳承,唐家的命運隨即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後來加入軍中,一步步成長起來,在六十年前的百萬大軍對戰中,以一個軍的兵力守住雲州三個月,最後突然發力,把敵人全部的趕出了雲州,而被朝廷封爲雲州的節度使,從而成爲雲州的第一家族。
節度使就是一個地方的土皇帝,不管是軍事還是明政都是由他來管理,所以整個雲州完全是由他們唐家說了算,就算如此,唐家的子弟沒有一個是嬌生慣養的,因爲從父親那一代開始,唐家就規定在出生後,滿一歲時就要被送回其蒙山的老家,生活八到十年,然後才能在接回青陽府生活,沒有人例外,哪怕只有三代人,唐家也是人才輩出。
唐開鵬的父親這一代除了唐鎮遠外,還有二叔唐鎮斌,小叔唐鎮傑,除了唐鎮遠繼承父位成爲雲州節度使外,二叔唐鎮斌在朝爲官,官至戶部尚書,管理天下所有人的官員,而三叔唐鎮傑是慶國西北戰區副參謀長,直接統領慶國最優秀的八十一軍,因在對夏國的作戰中生擒了夏國太子,立下了赫赫戰功,被封爲*軍,也是全國僅有的五個軍長級別的*軍。
而唐開鵬這第三代也同樣如此,唐鎮遠這一房,有四個兒子,二個女兒,大哥唐開林十八歲入伍,從一個小兵開始,參加過無數次的戰鬥,一步步憑着軍功積累,在八年間成爲雲州第一軍的警衛營校尉,也是整個慶國最年輕的校尉之一;二姐唐開悠,十一歲是被大陸絕地落花宮選爲聖女,完全擁有了成爲絕世強者的機會;三哥唐開正,從小就被封爲神童,三歲學字,五歲詠詩,十九歲,也就是前年科考中扶搖直上,最後被定爲探花,成爲了慶國開國以來第五位如此年齡變中進士的記錄;由於年齡的關係唐開鵬才十六歲,與都只有十歲的雙胞胎五弟唐開崖六妹唐開夢到沒有顯現出多少優秀來,雖然如此,唐開鵬不管是在武藝還是文藝方面雖然都要弱於兩位哥哥,但是都不至於差太多。
現在圍攻雲州的軍隊其實是白蓮教的秦一角,他是最痛恨慶國的人,也是離雲州最近的一個大軍閥,他的一家人都死在慶國軍隊的圍剿當中,反抗慶國統治已經三十多年。
慶國七十三個州中現在被秦一角統治的有十三個,基本上整個東邊都是他的天下,除明州被草原統治外,雲州是唯一一個例外的地方,本來像雲州這樣的地方他也沒有什麼嚮往的,只要不給他鬧事就好了,但是唐鎮遠那個傢伙不但不領情,還打着慶國的國旗,甚至前一個月還把大皇子的大女兒林嵐給光明正大的接了回來,你這時幹嘛,這是要造反嗎?
所以秦一角根本就沒有和下面的人商量一下,直接的就下達了圍攻的命令,鑑於唐鎮遠的名聲,秦一角也不敢不小心,開始的時候就調過來二個個集團軍八個軍的部隊,整整四十萬人,自己親自出馬,想要一下子就滅掉雲州。
整個雲州經過唐家幾十年的發展,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原來的一個軍二萬人,到現在的一個軍五萬人,用了整整四十年的時間,但是雲州的人口卻從五十萬人,增長到了現在的一百三十多萬人。
雖然唐鎮遠經歷過無數次的危險,但是卻重來沒有遇到這樣的危險過,不得已的情況下,他下達了動員令,把整個雲州十六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全部壯年男子集合到了軍隊中。
唐開鵬也悄悄的從節度府溜了出來,揹着家裡人保民參加了軍隊中,經過短暫的訓練之後,因爲訓練官發現他會武藝,又被調到了城牆上來,成爲了守牆的一員。
唐開鵬不是一個英雄,他也不想當一個英雄,但是灌注在靈魂和血液深處的驕傲讓他不容許自己逃避,雲州有難,沒有任何的理由逃避,哪怕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這樣纔對得起,自己的唐姓。
這次戰鬥已經打響了三天,在這些天中他已經殺掉了至少六個以上的敵人,但是卻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父親,畢竟是他本生是民兵性質,所守的城牆根本就不是秦一角要重點進攻的方向,也不是雲州重點防守的地段,想要見到唐鎮遠實在有些困難。
就算是隻是看見了這一眼,唐開鵬內心也安穩下來,父親永遠在自己心中最爲重要的位置。
從小唐開鵬接觸父親的日子就不算很多,在他的記憶中十六年來和父親在一起的日子完全不到一個月,除了每年過年的三天外,他總是忙碌着,根本沒有閒暇的時間,但是對於父親他有一種來自心靈的欽佩感,不管是在什麼時候都能夠感到自豪,因爲他的一切都是在爲了雲州一百三十多萬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