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狼幫!”譚白看到車廂上的狼頭,魂都被嚇飛了。他沒想到那個叫周明的少年,竟然真的是惡狼幫成員,一開始還以爲是謠言!他現在才明白,爲什麼雷晨和周俊都選擇不報復了……
卡車停穩,一個個彪形大漢從車上跳下。不一會兒的功夫,就下來有二三百人,還真虧了這片山頭夠大夠寬敞,不然還不知道放得下放不下這麼多人!
無論是飛鷹堂的人,還是自發組織的村民,此刻都呆呆地看着這一羣氣勢非同一般的人。
而站在這羣人之首的,是一個光頭,臉上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戰神翟光!
翟光看了看現場的環境,摸了摸頭,說道:“竟然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一邊說,一遍朝前走。而無論是飛鷹堂的人,還是混戰在一起的村民,都自覺地給他讓開一條路。
就彷彿,此人有一股奇怪的斥力一般。逼迫人不得不退避三舍!亞央冬血。
緩緩的,翟光走到了渾身被鮮血沾滿的武峰和周明面前:“竟然還活着,看來我沒有來晚。”
武峰傻呵呵地笑着:“翟哥,你要再遲來一會兒,我和周明就交代到這裡了。”同時,他看向周明,眼睛裡是欣賞的神色。
通過之前那一番惡戰,武峰已經知道,周明的實力。絕不在他之下!
“嘿嘿。”翟光笑道,同時目光隨意地掃向周圍的人:“我是新香市惡狼幫前任武堂堂主翟光,現在帶着惡狼幫武堂、戰堂各一半的人前來,請問還有人要準備動手的麼?”
惡狼幫的大名,在新香市和周邊範圍地區內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根本不用動手。只是翟光輕描淡寫的兩句話,一片“嘩啦嘩啦”地將手中武器扔在地上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和惡狼幫作戰。那無疑是自尋死路!
而實際上,翟光能叫來武堂和戰堂各一半的人也是費了一番周折的。一開始他接到武峰的求救電話,本想聯合劉傑直接去柏縣,但考慮到武峰說的“對手有三百多人”只好作罷,改去找談天調人。但談天以“翟光已經不是惡狼幫成員”爲由拒絕,氣的翟光自己直接去找戰堂和武堂的人。
好在他這位初任武堂堂主面子夠大,也加上武堂、戰堂現在羣龍無首,便有一大半的人都要跟着他出來活動手腳。於是,即便沒有談天的調令,翟光還是喊來了這麼多人。
不戰而屈人之兵,這無疑是用兵之道的最高境界。
就在此時,幾個武堂成員卻罵罵咧咧的。推着一個人往這邊走了過來。
“翟哥,這人剛纔想偷偷逃跑,被兄弟們截住了!”
周明一瞪眼,心中又喜又怒,此人正是譚白!
譚白哆嗦不已,他也聽說過惡狼幫的手段,落在這幫人手裡,哪有有命可活?
周明雖然已經體力不支,隨時都能倒下,但看到譚白還是怒氣上涌,渾身似乎又有了使不完的力氣,衝過去就把譚白暴揍了一頓。
“周明,此人就交給你處理吧。”翟光已經猜出這人恐怕就是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怪不得周明要如此痛恨他了。
“憑什麼處理我,憑什麼處理我?!”譚白叫喚起來:“周明一夜之間,連挑我們柏縣三大幫派,還勒令我們解散,我們不過是氣不過,才聯合起來報仇而已,有什麼錯了?!”
譚白被周明打的血肉模糊,但在這生死存亡關頭,他還是要據理力爭的。只要有一絲生存的可能性,就要拼搏到底!
“一夜之間連挑三大幫派,還勒令他們解散?”翟光不可思議地看向周明。
周明也不知道翟光是什麼意思,點點頭說:“是的。”
譚白也趁機說道:“你看你看,誰做的過分,不需要我多說了吧?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雖然你們惡狼幫勢力很大,但也不能這樣明擺着欺負人對不對?”
“是太過分了。”翟光嘆了口氣。
武峰等武堂成員都不解地看向翟光。翟光則繼續說道:“周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必須要好好敲打敲打你。”
“在道上混,最忌諱心慈手軟,你既然已經把三大幫派都挑了一遍,爲什麼還要手下留情,將幾個老大的性命都留下來?今天的處境,希望你能明白‘斬草除根’的重要性!”翟光面色一寒:“無論多麼弱小的敵人,只要你決定下手,就一定要徹底抹殺,否則後患無窮!”
譚白聽的冷汗直流,這是要……
“我明白了。”周明淡淡地說道。
“饒……饒了我啊。”譚白猛地跪下,連連磕頭:“怪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各位惡狼幫的好漢,還望各位饒了我這條狗命啊!”
沒有人說話,呼呼的風聲在山頭吹過,吹過每一個人的臉龐、髮梢。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是那樣的肅穆,沉靜。似乎每一個人都知道接下來即將會發生的事情。
周明突然身體一彎,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怎麼樣?”翟光連忙問道。老楚等人也投過來關切的眼神。由於戰鬥終於終止,所以楚婷婷和弟弟楚學文也擠了過來,至於楚母,則被幾個看熱鬧的婦女攔着。
“周明,你還好吧?”看着渾身傷痕累累、鮮血淋漓的周明,楚婷婷心痛極了。她覺得自己似乎再一次成爲累贅,如果不是她,周明也不至於……
“我沒事。”周明擺了擺手,臉色一片慘白,又對老楚道:“叔叔,你能領着婷婷他們先離開嗎?我處理點事……”
老楚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他很想告誡周明一些東西,卻又知道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沒有發言權,只好嘆息一聲,帶着一家人離開了。楚婷婷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眼睛裡有諸多不捨和難過,周明卻微微笑的看着她。
老楚家人一離開,先前自發組織起來的村民也紛紛跟着他們一起走了。現場只剩下被譚白集結起來的三百多號人,卻有三分之一的人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站着的人也有不少受傷的,膽怯地看着能夠主宰他們生命的幾個人。
“這些人怎麼處理?”翟光朝着他們努了努嘴,神色坦然。
周明有些累,他捂着依然在流血的腹部,緩緩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風吹過,無人說話,每個人都在等着這個能夠主宰他們生命的人開口。
過了許久許久,周明才說道:“只留下譚白一個人,其他人都走吧。”
譚白頹然坐在地上,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到了這個程度,周明是絕不可能放過他的。
能夠站着的人三三兩兩擡着傷者離開,很多人走過來和周明道一聲謝謝。周明搖搖頭,並不說話。沒有人看譚白,大家都知道他死定了。
在下山的路上,老楚一家人平靜地走着,雖然劫後餘生,卻有些黃粱一夢的感覺。
“爸爸。”楚學文小心翼翼地問:“周明哥哥會把譚白殺了嗎?”
老楚沒有說話,他無法回答兒子的這個問題。而楚婷婷腦子卻是一片空白,早已失去了思考和判斷的能力,她也不知道周明究竟會做出什麼事。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其實她根本就不瞭解周明,更沒有絕對的把握去斷言周明會怎麼做。
關於那天在山頭上的傳說有很多種,有說譚白被周明逼着切腹自盡的,又說譚白被周明一腳踹下懸崖的,有說譚白被周明砍了三十六刀失血過多而死的。
不管那種傳說是真的,但譚白自那天開始再也沒有出現過,卻是不爭的事實。
惡狼幫的大卡車相繼離開,當天晚上又下了一場春雨,將一切都沖刷的乾乾淨淨,柏縣西邊的山頭又恢復往日的平靜,那天的事彷彿沒有存在過一樣。但是柏縣的狗卻沒有一條敢靠近那塊山頭,每次隔着老遠就直吠。有老人說,這是因爲那裡戾氣太重,沒有個三五年,是消散不盡的。
三天之後,綁着一身繃帶的周明出現在老楚家的門口。
柏縣沒有人敢再看輕這位少年,幾乎所有人都躲着他走,甚至連他的眼睛都不敢直視。
三大幫派就此覆滅,再也恢復不了元氣,短時間內也不會再有新的幫派崛起。周明也知道楚婷婷是他女朋友的事,一定是小武透露給譚白的,但他已經不願再去追究。
周明現在所在乎的,就是楚婷婷家人對他的看法。他不知道經過那一役之後,老楚將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待他。可以說,是周明的到來,纔給這個平靜的家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楚學文第一個發現了周明的蹤跡,他興奮地蹦出來,拉扯着周明的胳膊:“周明哥哥,趕快進去,我這幾天好想你好想你!”
“學文,回來!”老楚在院子中厲喝一聲。
楚學文看看父親,又看看周明,只好惺惺地走了回去。
楚婷婷被鎖在裡屋,即便市一中已經開學,但她依舊沒有獲得出去的權利。老楚希望能和周明面對面的談一談,否則他將不敢放女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