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慕霄這句話，莫雨琦大概也知道他的決定了。
雖然說從來就沒有期待過慕霄會因爲這個孩子就給她一個名分，只是聽到他那麼幹脆的問，莫雨琦還是覺得心裡有些難受。
想了想，她才搖了搖頭，“不知道，按照約定，孩子一歲以後，會還給你。”
“然後？”慕霄淡淡挑眉，冷冷的問道。
“然後，我大概是自己一個離開吧，找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莫雨琦有些委屈的看着慕霄，很平靜的回答。
慕霄皺起了眉頭，看着莫雨琦，很久都沒有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彼此對視着，誰也沒有開口打破平靜。
許久，慕霄才嘆了一口氣，“白癡。”
“哦。”莫雨琦悶悶不樂的應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天晴對於我來說，是很特別的存在，我不可能忘記她。如果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她，放下她的話，你打算怎麼辦？”慕霄看着莫雨琦這個委屈的樣子，有些無奈，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才輕聲的問道。
這個動作很自然。
過去那十幾年時間裡面，他對她做過無數次。
只是這個時候慕霄一個摸頭的動作，卻讓莫雨琦的眼淚怎麼也忍不住。
“我想，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就忘記你，放下你。”莫雨琦的聲音哽咽，眼淚緩緩地滑落下來，她卻固執的不肯讓自己哭出聲。
在慕霄面前流淚已經是她最大的底線了，她不允許自己在他的面前暴露更多的脆弱。
她那麼堅強的人，怎麼會輕易的哭呢？
又怎麼會那麼輕易就被打敗呢？
“雨琦，對不起。”看着莫雨琦淚流滿面的樣子，慕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最後只能夠輕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這是他唯一可以對莫雨琦說的話了。
如果讓莫雨琦來代替路天晴在他心裡的位置，對莫雨琦來說太殘忍也太不公平了。
慕霄承認，他對莫雨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
至少曾經應該是有喜歡過的。
只是喜歡是喜歡，愛是
愛，兩種感情是完全不一樣的。
和莫雨琦在一起，很輕鬆很自在，也很舒服，他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但是他明白，自己心裡愛着的人是路天晴。
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他不能夠確定，也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有那麼一絲的可能愛上莫雨琦。
但是至少現在，他不能給她任何的承諾和保證。
莫雨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眼淚嚥了回去，“沒事，我都明白。”
“你，真的不應該留下這個孩子。”看着莫雨琦，慕霄猶豫了很久，還是忍不住的說了。
莫雨琦覺得渾身一震，如遭電擊。
她只是苦澀的笑了笑，感覺自己滿心滿嘴都是苦的，一直苦到了骨子裡面了。
倔強的別過臉去，莫雨琦努力的讓自己不再去看慕霄一眼。
今天她生孩子，慕霄可以出現，她已經很知足了。
她不貪心，從來也不想要祈求更多的東西，但是哪怕是如此，她還是會覺得很心痛，很難受。
那種難受，她無法形容。
哪怕詞彙量再豐富，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形容那種揪心的痛，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似乎在一瞬間，自己的所有堅持所有信念，都在瞬間崩塌，一無所有。
看着莫雨琦那樣子，慕霄有些不忍，“你不要這樣，你知道……”
“我知道！可以了，你什麼都不需要說，不用安慰我，也不需要覺得我很可憐，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我很好，我比任何時候都好，也比任何人都好。慕霄，謝謝你來看我，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現在很累了，我想休息，你可以出去嗎？”莫雨琦有些着急的打斷了慕霄的話。
她不能讓他繼續說下去了。
如果再說下去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會聽到多殘忍的話。
雖然明知道結局會是這樣，但是親耳聽到，還是覺得太過殘忍。
慕霄張了張嘴，到底也沒有再說什麼，站了起來，轉身出了病房。
他纔剛剛出去，莫雨琦終於忍不住了，徹底的崩潰，捂着臉痛哭了起來。
哭聲悲慟，哪怕
是在房門外，都可以聽得清楚。
剛出門的慕霄，腳步猛地一頓，心口似乎是被一隻手狠狠的抓着，很疼很疼。
他沒有繼續往前走，只是站在病房門口，聽着裡面那悲慟的哭聲。
此時他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莫雨琦心裡的難過和絕望。
那麼清晰，那麼無助。
第一次，他覺得，莫雨琦並沒有所有人想象中的那麼堅強。
到底還是個女人，到底還是需要人呵護和關心的存在。
哪怕平時表現的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又怎麼可能真的沒心沒肺呢？
慕青瓷看着站在病房門口目光復雜的慕霄，嘆了一口氣，也沒有說什麼。
孩子們的感情，她從來都不會去多說什麼。
就好像她其實早就看出來，慕霄對莫雨琦並非毫無感覺，但是卻從來不會去戳破。
畢竟那是他們自己的感情，是他們自己的人生，要怎麼走，要走成什麼樣子，應該由他們自己來決定。
此時看着自己的兒子一臉心痛的樣子，慕青瓷只是不忍的別開臉去。
秦煌拍了拍她的肩膀，摟着她，沒有說一句話。
慕霄在門口站了很久，直到病房裡面再也沒有傳出任何的聲音。
莫雨琦哭累了，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
慕霄轉過身，看着緊閉着的房門，猶豫了很久，還是推開門，再次的走了進去。
病房裡面很安靜，安靜的只可以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還有心跳聲。
慕霄一步一步的朝着病牀走了過去。
莫雨琦哭累了，已經睡了過去。
她此時雙眼紅腫，看起來格外的嬌弱需要人安慰。
這是慕霄第一次看到她這個樣子。
平時她都好像一個鐵人，一個永遠不會難過，不會悲傷，不會有情緒的女漢子。
然而此時此刻，她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
看着她這個樣子，慕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這裡很痛。
莫名的，很難受。
他皺起了眉頭，不明白這到底是因爲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