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6日,榮飛回到北陽。對甄祖心真的成了應付,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陪她切磋歌曲。不過那首歌讓她極爲滿意,有半個月的時間,按她的天賦,完全可以拿到正規的晚會上了。這首歌註定會紅,會演繹出許多版本,包括製作精美的mtv。
榮飛在北京的時間被隆長風佔據了。這次他與隆長風就東歐及蘇聯局勢進行了深入的交談。榮飛發現高層的政治研究員們對東歐及蘇聯局勢的研究達到了很深的地步,自己是事後看到的研究結果,而他們在事前的研究才令人欽佩。國家已注意到了問題的嚴峻,自然會有相應的對策。而自己的記憶已經證明國家安然度過了這次世界『性』的動『蕩』。
另一場來自經濟界的動『蕩』卻上門了。林業可和於子蘇在等着他。他們向榮飛彙報了對於日本股市的看法,立即喚醒了榮飛的記憶。87年港股之戰讓林業可和於子蘇獲利甚豐,但那次投機完全是靠着榮飛的先知先覺,這次林於卻是亮出了真功夫,硬是憑着手頭的資料發現了這個機會。二人吃不準,於是來請教榮飛。
現在已經9月了,距離90年元月日本股市的崩盤已經近在咫尺。不過還來得及佈局。
日本的90股災也是記憶中經典的案例。
日本人把1986年12月開始的不同尋常的經濟繁榮稱爲“平成景氣”。經過這次繁榮,日本當時的人均gnp超過了美國、德國、法國和英國,日本的gnp佔世界的比例也由1970年的6.4%上升到1990年的13.7%,對外純資產額在1991年達到3830億美元,居世界首位。在“經濟繁榮”的支持下,1986~1987年,日本股市幾乎呈單邊上揚,日經指數從1985年12月的13113點上升到1987年9月的26000點,上漲了近1倍。1987年10月爆發世界『性』股災,日本不僅未能從美國股市崩潰中吸取教訓,反而立即恢復元氣,股價探底回升。1988年日本股市繼續上漲,年底時日經指數已突破30000點。1989年日本日經指數再創新高,並在1989年12月19日達到38915點,較1985年最低點上漲了3倍多。1989年日本股票市值高達630兆日元,爲當年gnp的1.6倍,而1985年它僅佔日本gnp的60%。面對日本經濟繁榮和股市狂漲,日本國民如癡如醉完全失去了應有的理智,紛紛投身股市。然而,日本的經濟繁榮卻隱含着巨大的泡沫經濟成分。20世紀80年代初日本推行金融自由化政策並實施寬鬆的超低利率政策。在經濟景氣、收入增加的情況下,日本較多人將銀行存款轉投股市和房地產,並毫不猶豫地向銀行借貸進行投機。銀行爲了擴大業務份額和市場佔有率,積極推動人們進行土地、房產和股票投機,從而使土地、房產和股票價格大幅上揚到驚人的高度。20世紀80年代後期,日本國內所有的經濟主體都不同程度地爲泡沫經濟的膨脹火上澆油。收入增加的人們在發現房地產和股票投機收益豐厚時也不甘落後紛紛加入。但是,泡沫經濟是不可能持久的,一有風吹草動,泡沫就會破滅。
這都是榮飛在進修時老師的教導,官方的教科書也這麼講。但老師沒有說明說透爲什麼日本實行超低利率政策,導致人民將存款轉投股市和房地產。
這個原因是榮飛後來“自學”而得的,通過對日本90股災的重新認識和97年亞洲金融風暴中索羅斯量子基金的運作,榮飛認識到了主宰世界的另一隻看不見的手。一切都是預謀,或者是陰謀。一小部分自詡爲世界精英的團體爲攫取權力和財富策劃的金融戰爭。也讓榮飛重新認識了統治世界的終極力量並不是美蘇的幾萬枚核彈頭或者高『性』能的飛機坦克。而是經濟力量。當時只能掩卷嘆息,現在似乎可以做點什麼了。
當英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將國際放貸者的地位讓與美國時,也就失去了大英帝國在全球的霸主地位。精英團隊們當然對此記憶猶新。東亞國家在二戰後的迅速崛起給他們敲響了警鐘,一切阻擾和破壞他們主導的世界秩序都必須嚴加防範。
日本作爲亞洲最先起飛的經濟體,無論經濟增長的質量,工業產品的出口競爭力,還是財富積累的速度和規模,都達到讓精英們驚恐的程度。克林頓時代的財政部長薩默斯認爲,一個以日本爲頂峰的亞洲經濟區造成了大多數美國人的恐慌,他們認爲日本對美國的威脅甚至超過了前蘇聯。
日本戰後以模仿西方產品設計起家,迅速降低生產成本,最後反過來佔領歐美市場。日本人在六十年代開始在汽車工業中大規模使用工業機器人,將人工失誤率降低爲零。70年代的石油危機使得美國生產的8缸耗油轎車被日本的省油車打的落花流水。美國的汽車工業基本上失去了抵抗日本車的能力。80年代以來,日本的電子工業突飛猛進,索尼、日立、東芝等一大批電子企業從模仿到創新,很快掌握了除中央處理器之外的幾乎所有的集成電路和芯片製造技術,在工業機器人和相對廉價的勞動力優勢下,重創了美國的電子和計算機硬件行業,美國甚至達到導彈必須使用日本芯片的程度。一度美國幾乎人人相信,東芝、日立收購美國的ibm和英特爾只是時間問題,而美國的產業工人則擔心日本的機器人最終會搶走自己的飯碗。
美國在80年代初實施的高利率政策固然挽救了美元的信心,也嚴重殺傷了美國的工業實力,造成了日本產品在80年代大舉進佔美國市場的局面。
當日本舉國沉浸在“日本可以說不”的歡欣之時,一場對日本的金融絞殺戰已經在部署之中。
1985年9月的“廣場協議”是第一步。這個協議導致了日元的大幅度升值,幾個月之內,日元對美元就由250日元兌換1美元升值到149日元兌換1美元。那次於子蘇炒作日元也狠狠賺了一筆,但因爲投入的資金總量有限,獲利總是有限。
1987年10月,世界股市崩盤。榮飛一夥人憑着先知先覺做空港股在香港股市上撈了一大筆。但美國的股市卻無暇顧及,美國在當年10月股市也崩盤了,當時的財政部長貝克向日本首相中曾根施壓,讓日本銀行繼續下調利率,使得美國股市看起來比日本股市更有吸引力一些,以吸引東京市場的資金流向美國。中曾根迫於壓力低頭了,很快日元利率跌到了僅有2.5%。日本銀行開始出現流動『性』氾濫,大量的廉價資本涌向股市和房地產,東京的股票增長率高達40%,房地產甚至超過90%,一個巨大的金融泡沫開始形成。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貨幣兌換髮生如此大的變化,將日本的出口生產商打得元氣大傷。爲了彌補由於日元升值所導致的出口下降的虧損,企業紛紛從銀行低息借貸去炒股票或投資房地產。日本銀行的隔夜拆借市場迅速成爲世界上規模最大的中心。到1988年,世界前十名的規模最大的銀行被日本包攬。房地產更達到令人瞠目的程度,東京一個區的房地產總盤子以美元計算,超過了美國全國的房地產總值!
於子蘇正是從這組數據發現了問題。
“玩什麼呢?”榮飛問。也就肯定了於子蘇和林業可的判斷。
“股指期貨。”於子蘇肯定地答道。
榮飛笑了。因爲記憶裡國際熱錢正是用沽空股指期貨將日本股市拉下來的。當然,還有個“日經指數認沽權證”的新型金融衍生產品。
“估計摩根士丹利和所羅門兄弟公司正在跟日本保險業緊密接觸吧?”榮飛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什麼意思?”
“慢慢給你們講。現在我們要算算可以調動的資金和手續。你們和榮氏接觸了嗎?”
“沒有。要拉上榮氏一起幹嗎?”
“爲什麼不?”榮飛對打壓日本經濟並無反感。日本人欠中國的債實在是太多了,絕難用金錢計算。藉機攫取日本人創造的本屬於中國人的財富也是件替天行道的好事。道義上的事情暫且隔開,現在考慮的是如何獲取最大的利益。僅憑自己的區區力量太有限了。
“你們立即動身回香港,幫我約一下榮健先生。榮氏的金融交易不是他管嗎?我在一週後去香港。同時你們約一下李粵明,現在他手裡的上市獲得的資金要派上用場了。二個月內我這邊還可以調集5000萬~8000萬的資金。具體方案我們在香港詳談。”
1982年,美國芝加哥商業交易所最早研製出了股票指數期貨這一具有空前威力的金融核彈。股票指數無非就是一組上市公司的清單經過加權計算得出的數據,股票指數期貨賭的就是這個清單上的公司未來股票的價格走勢,買賣雙方都不擁有,也不打算擁有這些股票本身。
而“日經指數認沽權證”本質上就是一個看跌期權,只有當日經指數下跌到某一水平以後購買者才能獲利,從而購買者就有動力去打壓日本股市,買的人越多,打壓的力量也就越大。
“你說的‘日經指數認股權證’現在有嗎?”於子蘇『迷』『惑』地問。
“很快就有了。它一出現邊會摧毀日本股市。現在摩根士丹利和所羅門兄弟公司大概已到日本與日本保險公司推銷這種在高傲自大的日本人眼裡發瘋的產品。日本人怎麼會相信他們的股市會跌呢?”榮飛笑起來,“美國人給日本下了個大套。他之所以找保險公司是因爲它的信用比銀行好,保險公司不能不兌現期權,也無法倒閉避債,而銀行可以倒閉了事。”
林業可和於子蘇極爲困『惑』,榮飛似乎對一切都瞭如指掌?這可是他們費盡心力才發現的問題啊。
榮飛當然無法告知天才的同事事件的真相。1989年12月31日,日經指數達到了輝煌的高點38915點,到1990年10月份股指跌破20000點。
1992年4月1日日經平均指數跌破了17000點,日本股市陷入恐慌。8月18日再降至14309點。至此,日經指數比最高峰期下降了63%,上市股票時價總額由1989年底的630萬億日元降至299萬億日元,3年減少了331萬億日元,日本股市的泡沫宣告破滅。
日本股市暴跌後,經濟學界把80年代末期日本由股市的狂熱造成的過熱經濟增長稱作典型的泡沫經濟。股市遭重創後,泡沫經濟也就隨即破滅。這就是90年代世人所看到的日本現象。
大批的股指沽空期權終於開始發威。90年1月12日,日經指數頓挫。此後,日本股市暴跌70%,房地產連續14年下降,日本經濟陷入長達十幾年的衰退。吉川元忠認爲,這場災難的財富損失與二戰戰敗後果相當。
更有人認爲這是國際銀行家擊潰日本金融與經濟的陰謀。吉川元忠所著《金融戰敗》,僅從書名即可看出很多日本人承認日本在這場國際金融大戰中完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