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道:“都怪我冤枉了好人,這竟是個懶的,還是個懶人有懶福的。”
說着大家哈哈的笑了起來。
只有最初在這裡的幾位奶奶知道,董如意可是一眼就看上那盤子點心的。
如果沒有人提,她們也只當這道點心做的稍微精細些罷了,卻不曾想竟是安夫人從宮中帶來的。
董如意已經無語了,一盤子點心罷了,更何況她也沒有吃很多好吧。
陳夫人回到家中,她沒有說教董如意,反而埋怨起陳靜之來。
“你說你,都教了孩子些什麼,開口閉口不是聖人就是典故,差點就鬧了賞花宴,好在安夫人沒有介意。”
陳靜之轉頭看向董如意,董如意吐了吐舌頭一臉天真的傻笑。
這些年霍氏從來沒有和陳老爺這樣大聲的說話過,就連教育老三的事上,霍氏最終也是讓步了的。
如果今日不是事情大條了,她是絕對不會這樣的。
陳靜之道:“過來,和外祖父說說你今日又幹了什麼好事,竟能惹得你外祖母如此的生氣?”
董如意把整個事的經過如實的說給了陳靜之。
重點的話全都說了,就連安夫人誇她的也一句都沒落下。
陳夫人聽的直閉眼,換做是她,她都說不出這麼齊全,就連語氣動作都學了個惟妙惟肖,難怪丈夫問的是她而不是自己。
陳夫人越聽越覺得董如意此次前去是有所準備的。
雖說鄧夫人和張夫人純屬是自找沒趣,但是如果董如意沒有事先準備,那麼不管結果如何,都會落了個不敬長輩的名聲,連帶着女兒和女婿也會帶個不敬長輩的罪名。
可是香囊一出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關注在了馮氏身上。
一個久經沙場的後宅老將和一個三歲的無知小兒,董如意所做的一切都那麼無關緊要了。
陳夫人只要想到那香囊的事,她就覺得腦仁疼。不用多想,馮氏這次麻煩大了,想必她就是逃進黃河也要背個苛刻嫡長子和養孫女的惡名了。
陳夫人看着說話的二人,她都不知是要說自己養大的女兒、女婿蠢好呢,還是說自家老爺養的孫女厲害好呢。
想女兒嫁進董家五年,生了個嫡子也不過是討了個沒趣;自家老爺才帶了如姐月餘,如姐和馮氏連面都沒碰,就讓馮氏吃了個大虧。
真真是書中自有黃金計,書中自有坑死人。只要想到連帶着聖人都向着你說話,她們這些個沒有讀過聖賢書的,豈不是吃虧吃到死。
就如她心中所想的一樣,陳靜之並沒有覺得董如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他一邊聽一邊還誇讚道:“好,說的好,那樣的無知婦人就該讓她們明白什麼是孔孟之道,否則大好的兒郎都被她們教唆壞了。”
最後陳靜之還和陳夫人說道:“我們如姐是就事論事,無錯。是你們平日裡想的太多,那馮氏要是敢來找你晦氣,你不必理她,告訴她讓董盛興來找我,我好好和他說說什麼叫聖人之言,什麼是家國天下。”
陳夫人對這爺孫兩個已經徹底無語了,他們那個親家恨不得躲他躲的遠遠,還會閒着上門和他辯論什麼家國天下。
她發現自己的腦闊都開始疼了,如姐今年才三歲啊,人家三歲的孩子還在嚷嚷着吃奶呢。
陳夫人眉頭緊緊的皺着,她覺得要是讓如姐這樣的放任下去,日後還不曉得要鬧出什麼事來。
董如意用手推了推陳靜之,然後看了看桌子上的茶盞,陳靜之一副明白的樣子,點點頭,端起茶遞到了陳夫人面前道:“夫人受累了。”
陳夫人嚇了一跳,受寵若驚的趕忙接了過去,道:“哎,其實我也不是說你教的不好,我這不是怕這孩子太過聰慧,日後走了歪路。”
陳靜之道:“夫人放心,我會嚴加管教她的。”
董如意悄悄的退了出去,門外的周媽媽正在門前來回的徘徊着。
見董如意從正房出來,趕忙小聲道:“陳老爺發火了嗎?”
董如意道:“外祖父發什麼火?他誇我說的好呢。”
周媽媽一愣,心道:“都說陳老爺嚴厲,看來全是謠言。”
“大小姐就是厲害,走媽媽給你弄好吃的去。”周媽媽說着就抱起了董如意。
董如意道:“恩,我想吃那個金絲翠玉芙蓉糕。”
周媽媽停住腳步,道:“您說的什麼糕?”
董如意甜甜一笑,道:“金絲..翠玉..芙蓉糕,就是在賞花宴上我吃的那個。”
周媽媽誒呦道:“我的小祖宗呦,那是宮裡的東西,在咱們家怎麼吃的到。行了,你也別挑了,給我回屋歇着吧,你這嘴巴不饒人,連吃上都不能虧待,改明個我讓人摘了桃花,給你做桃花糕吃。”
董如意心中好笑,乖乖的聽話回了屋,她又不是小孩子,那些個糕點也不是非吃不可的。
董如意在家裡消停的呆了兩日,寫寫畫畫的,這才又開始纏着周媽媽帶她出去了。
周媽媽無奈只好去求陳夫人,董如意磨人的功夫她可算是領教了,明裡暗裡的就說自己想出去溜達。
安夫人停留在江寧的日子裡,陳夫人都是要出門應酬的。
自從有了上次的事,她哪裡還敢帶董如意出門,只好讓周媽媽帶她坐馬車到街上轉轉,千叮嚀萬囑咐的,千萬別丟了孩子,能不下馬車最好就不下馬車。
她最後還是不放心,又叫了兩個婆子一同跟着,實在是他們府中的丫鬟婆子沒有當官的人家多。
董如意經過幾日的努力,終於出門了。
他們這裡走走那裡逛逛的,等走累了,就找個茶樓坐下歇息。
董如意喜歡聽陳氏說一些個故事見聞,這會子她願意聽書,周媽媽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尋常的。
冷不丁的異常算作異常,可是長時間的異常也就算不上異常了,如今的周媽媽看董如意很是正常,她要是乖乖聽話,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那才叫不正常呢。
茶樓裡坐滿了人,說書先生口若懸河的說着董家繼室馮氏虐待前夫人留下的嫡長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