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額上冒汗,他已經明白了皇上的用意。皇上由始自終不僅在考驗董如意,還在考察蕭瑞德。
若今日蕭瑞德的行爲不似以往,那他早先一切都有可能是刻意裝出來的。皇上始終都是皇上,哪怕定了太子,皇上也可將其廢除。
在慶王眼中,蕭瑞德已經成爲太子,既然是太子那他能做的就只有輔佐。至於搬到什麼的,他從未想過。
董如意越過慶王,快速的上了蕭瑞德的馬車。
蕭瑞德撇過臉,看向車外。他可以向任何人發脾氣,可任何人中唯獨不包括董如意。
董如意笑着說:“世上還真有不知好歹的,皇伯父如此重視今日,還不是想你日後坐穩太子之位?”
蕭瑞德沒有吭聲,他明白這事不該氣皇伯父,可光是今日的下跪,他這輩子都沒如此跪過。他的腿這會還在顫抖,至於膝蓋處,他連想都不用想一準黑青。
董如意繼續道:“其實今日還好,最後不也沒太折騰你麼。”
蕭瑞德瞪着眼珠,“這還叫沒太折騰?那好啊,你若是喜歡,等日後我做了皇帝,我立你爲太子好了,到時也讓你試試今日的儀式。”
董如意忙道:“停,剛剛的話你還是當我沒說好了。”她心道:“大周若是給他們如此折騰下去,他倆沒被折騰死,大周先折騰亡國了。”
蕭瑞德看着董如意的模樣,瞬間明白她心中所想。他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你不用擔心,我也就那麼一說罷了!”
董如意撫着胸口,“這我就放心了。”
蕭瑞德哼了一聲,“裝,繼續給我裝。”
董如意嘿嘿一笑:“我這還不是爲了讓你寬心,等會回去還有宮宴呢。”
蕭瑞德徑直的靠在了車壁上,“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董如意道:“就一個宮宴了,要不明個我替你半日,你睡個懶覺好好的養下腿?”
蕭瑞德瞪向董如意,“半日?我天沒亮就開始折騰,你看看我的腿,這會還在打顫……”
董如意忙道:“打住,一日,一日總該行了吧?”
蕭瑞德道:“不行,十日,我這腿至少休息十日。”
董如意翻了個白眼,“你蹬鼻子上臉。”
蕭瑞德道:“五日,不能再少了。”他撇過頭看向一旁,眼珠卻嘰哩咕嚕的轉。
董如意道:“三日,沒得講,你願意就願意,不願意明個就自己幹。”
蕭瑞德立刻轉頭道:“好,一言爲定。”
董如意一怔,隨即打了一掌過去。
蕭瑞德胸口正中,直接被拍在了車壁上,馬車內傳出碰的一聲,蕭瑞德和董如意瞬間老實了下來。
“太子,您沒事吧?”張毅的聲音傳了進來。
董如意推了蕭瑞德一下,“問你呢?”
蕭瑞德忙道:“沒事,沒事。”
***
皇上的鑾駕內。
皇上道:“什麼?周王把太子打了?”
暗衛道:“回陛下的話,看樣子兩人是在玩笑。而周王也只給太子一掌。”
皇上扶額,“可知他們因何事起紛爭?”
暗衛鬱悶的把馬車內的對話學了一邊。
皇上無語道:“你是說他們之所以搞出大動靜,是因爲推讓明後三日誰來處理國事?”
安慰道:“迴避下的話,屬下是這樣以爲的。”他很想說,事實原就是如此。
皇上擺手揮退了安慰,他心道:“看來是朕想太多了。”
董如意離宮後就沒再回過宮中,而蕭瑞德一直住在宮中,更是不曾見過董如意一面。
剛剛二人在馬車內說的話,雖玩笑居多,可不難看出二人之間的情義深厚。
董如意就這樣躲在了蕭瑞德的馬車上,她跳上馬車時沒誰看見,就是有人看見,也不會認爲她會一直和蕭瑞德一處。畢竟她的馬車就在他們乘坐的馬車後面。
馬車的位置自然和張毅脫不了干係了,同張毅有關的那便是皇上授意的。
董如意嘰嘰歪歪道:“若不是爲了安慰你,我哪裡會上你的馬車。”
蕭瑞德笑道:“是,是,都是我小氣,這才讓咱們的周王受委屈了。”
董如意哼了一聲,“知道就好。”她說着伸出左手,在上面寫了個躲字。
蕭瑞德一臉的不解,他同樣擡起手,在自己手上寫了個“躲誰?”
董如意寫道:“皇子。”
蕭瑞德點了點頭,示意他明白。
馬車緩緩停下,蕭瑞德道:“到了。”
董如意順着窗簾縫看去,“你先下,我等會再看。”
蕭瑞德道:“明個宮中見。”
董如意道:“我今個住宮中。”
蕭瑞德笑着跳下了馬車,他才走沒幾步,便被後面的禮部官員追了上來。“太子爺,請留步。”
蕭瑞德高興的臉立刻冷了下去,“何事?”
禮部官員道:“這是晚宴的章程,還請太子爺過目。”
蕭瑞德怒道:“你們還有完沒完了?”
禮部官員低着頭,大氣也不敢喘。他過來之前,侍郎大人就說今個太子爺心情不好,讓他務必把東西交給太子。
董如意不知何時下了馬車,她見蕭瑞德一臉怒意的看着禮部官員,就知道發生什麼了。
她徑直的走了過來,“這是怎麼了?”她說着拿過禮部官員手中的章程。
董如意道:“章程太子等下會看,這裡不需要你了。”
禮部官員如同大赦般的逃走了,蕭瑞德道:“你理他們作甚?不過就是個宴席罷了,沒有這東西我還能鬧笑話不成?”
董如意道:“幹嘛弄的草木皆兵的,不過是大家的座位和敬酒的順序罷了!”
蕭瑞德鬆了口氣,“我還以爲又要叩頭了呢。”
他打開章程看去,“咦,你竟然會跟我坐在一處。”
董如意道:“我不同你坐在一處,難道讓我同四皇子、五皇子坐一處?”
蕭瑞德笑道:“也對,你若是跟他們坐一起,沒準宴席沒結束,他們哪個就半路離席了。”
董如意握着拳頭道:“皮癢了是不是?”
蕭瑞德忙道:“這人太多,你若是想打,改明個尋個人少的地方任你揍。”
晚宴開始了。
蕭瑞德和董如意坐在皇上左手邊,而慶王和代王則是坐在了皇上的右手邊。
宮宴開始,佳餚上,歌舞起。皇上趁着空閒那會道:“回來的路上你倆怎麼坐去一輛馬車了?”
董如意道:“回皇伯父的話,這日子太苦,咱們抽空苦中作樂唄!”
皇上一怔,隨即笑道:“好一個苦中作樂。”
蕭瑞德點了點頭,“他們還真就是苦中作樂,實在是整日看奏書,處理朝政太過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