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大雪下得很猛,街道上的綠化樹時不時傳來斷裂的聲音!
大地蒼茫,黑夜裡的一切都被暴虐的風雪衝擊!
17歲的陳峪站在市刑偵大隊隊長沈晨(該名羣友雨霖鈴提供)面前。
此時的沈晨已45歲,越戰時的特種偵察兵,人到中年了,歲數大了脾氣也跟着長。當年越戰還沒結束,一個瞎逛過來的炮彈恰好打在前線指揮所的山頭上,兩個爲曲線升職調動而來的高幹子弟幹部嚇得馬上哭爹喊娘,倆傢伙本就是想等炮聲響後再回去好撈點勇敢的名頭,而延遲了調離作戰部隊,如今要死要活的想撤離,身爲偵察連連長的沈晨怒不可遏地開槍打死了兩個貪生怕死的傢伙。兩個幹部來頭都大,父母都是北京的**高官,雖是文職,能量卻不小。於是捅了天的沈晨先關禁閉再上軍事法庭,最後作戰部隊那一幫誰也不弔的軍長和參謀,電話裡把總指揮部臭轟一通楞是把沈晨給弄了回來,以最好的結局扔回原籍。本來照沈晨立有一等功又是連長,回去起碼是不大不小的幹部,但有了那一坨子事,地方**就把他甩進刑偵大隊乾點小差使。
到地方還接着立功的沈晨,升到大隊長就算是到頂了,本來到處都有願意關照他的戰友和不認識的戰友,誰叫他當年那兩槍打得解氣,而且水準超高,兩個上了汽車跑遠了的逃生軍官在車廂裡都還被沈晨準確爆頭,使沈晨成爲該部隊最經典最傳奇最久盛不衰的軍神,據說能和後來成爲首都特種大隊的軍神西北狼齊名。可是,沈晨的脾氣太臭了,惹毛了就算美國的巴頓將軍來了也只能做他的龜兒子。由於**官家的孩子歷來是帶頭鬧事的主,於是時不時地沈晨會抓了縣長的兒子拘留,又或是某副市長的兒子參與黑社會被抓,逮誰就轟誰連市長也敢轟的習性,讓沈晨有了“沈火炮”的大名,同時也讓沈晨在官場上不得意。好在,他並不在意這種日子,比起死去的弟兄,他如今日子滋潤得到姥姥家去了。
陳峪是沈晨家旁邊一個醫生的孩子。說是陳峪打小跟着沈晨練武,倒不如說陳峪滿腦子強健中國後代的思想作祟,把附近的小孩子大孩子全抓來練武什麼的。可惜沈晨的教育也是粗暴式的,完全是部隊做法,看一個不對就罵咧咧地一腳踹過去,踹哭孩子的同時也踹破了孩子們神聖的參軍夢,到最後只就一個陳峪堅持了下來。
陳峪能堅持,倒也不是他有多決心,而是他長得跟父母一點也不像,原因是陳醫生不能生育,而用試管授精“製作”出來的兒子,是以陳峪難免被不懂事的夥伴們笑話和欺負,飽受欺辱的陳峪爲了不再受這鳥氣,竟然一直堅持了下來。陳醫生家最初還擔心,後來見是陳峪自己要去的,而學習成績居然還名列前矛,也就懶得管了。
沈晨算是什麼都教給了陳峪,不管用得着還是用不着的,就連摸敵人哨崗一類的活也教了,於是,附近城郊的農戶自養的雞鴨,時不時被沈晨當作敵哨,在半夜裡派陳峪必須繞過機靈的看家狗無聲息地幹掉,可是基於解放軍不拿百姓一針一線的原則,那些雞鴨也就只好慘死在裡頭不拿走。白天的狙擊訓練則是陳峪的最愛,雖然沈晨的訓練近於頂級的要求,就是在400米遠首發射擊必須把雞腦袋爆掉。雞的腦袋擺動很類似人的腦袋的運動動作,充滿了方向的不確定性,可陳峪終於做到了,而且,清場任務有把目標屍體帶回去檢驗的項目,於是陳峪總有不錯的燒雞吃。
沈晨只有女兒,爲此牢記當年老首長教育的“女人三日不打,就會上房揭瓦”的他,恨老婆不給自己生個帶把的,沒少給老婆氣受。埋怨歸埋怨,沈晨還是把陳峪當兒子看待,併爲此要求陳峪以後一定要進軍營,到自己的那個老特連去,爲國家也同時是爲自己長長臉。
可惜陳峪有沈晨撐腰,再加上一身好本事,也養成天不怕地不怕的習性,高中剛讀完跟做地頭蛇的鎮長的兒子打架,楞是一拳頭把那號稱有30個女孩子在他胯下變女人紈絝子弟打致嚴重腦震盪成了殘廢,結果冬季招兵時武裝部的不要,把沈晨氣得要死。待沈晨去理論的時候,才知道,平時那些得罪過的官很一致地目光長遠都來卡他,陳峪那麼好的苗子進了部隊能不使勁蹭上去?那乾脆現在趁有把柄斷了沈晨以後極可能的後臺。沈晨才45歲呀,還有15年才退休,這15年,足夠早就有過硬軍事素質的陳峪在部隊做個大軍官當沈晨的後臺。何況官場都是碰有機會就致對手於死地,這一次無論如何也很一致地把陳峪卡住,讓軍隊前來徵兵的人也沒辦法,畢竟他們也要地方放人才能拉走人。
偏陳峪沒有去考大學,以爲軍校夢就在眼前,哪想出了這檔子事?陳醫生一家都黑了臉,商量着過完年就復讀一個高四,明年再考大學。
不過,今天轉運了。沈晨終於拉下臉皮找老戰友說情,沒想深圳那邊公安廳的老戰友鄭明遠(該名羣友相逢一笑提供)一聽,大樂,說既然是你老沈教出來的就肯定錯不了,有你一半本事我都要了。沈晨樂壞了,叫嚷着說要是自己打小就開始像陳峪那樣訓練,首都特種大隊那班傢伙能敢對咱牛烘烘?然後終究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的他,問陳峪那麼小,又不是警校畢業,你打算怎麼安排?
鄭明遠說了句:做臥底!有功勞了轉正誰也沒話說。
沈晨使勁拍大腿:中!專業對口!
於是,沈晨和陳峪就要告別了。
沈晨突然覺得自己婆媽了,陳峪這孩子現在要去幹大事了應該高興纔對,不唱《東方紅》也是唱《十送紅軍》,自己居然捨不得他了,話多了起來,最後終於把自己多年的經驗總結成臨別的話:“聽着,你現在要去面對的,是社會最陰暗的一面,無論如何,你要記住你決不可辜負黨和人民!”
陳峪笑了:“沈叔,咱可不是黨員,咱也是人民一分子呢,咱要是黨員,現在正摟着不認識的女人睡覺呢。”
“去去去,兔崽子!總之,你小子敢做對不起我的事,回來老子擰了你的腦袋!”沈晨對陳峪的熱情估算低了,他自己也不是黨員,主要是當年上軍事法庭時給開除了黨籍,不過沈晨不會改變那時代的黨員的本色,一直當自己是黨員而嚴格要求自己和對黨忠誠。沈晨對陳峪的話也不奇怪,這年頭怪就怪在最壞最墮落的人和最油鹽不進的人都是黨員,好在自己的那一幫戰友基本沒有在這個經濟時代裡變質,依舊保持着在部隊裡的黨性和情誼。對陳峪基於事實的話,他只得又使出當年恐嚇新兵蛋子的本事,可這一套陳峪也老早習慣了,並不當回事,反正沈晨肯定對他是放心的。
當夜,陳峪留了紙條告訴家裡自己到深圳打工去了,要靠自己的能力半工半讀讀完大學!
陳峪有着年輕人的滿腔熱血,而熱血青年總是以爲自己很瞭解社會,一定能靠自己的雙手自己的能力,開創一片藍天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未來;但,等出了社會,纔會知道,自己以前根本就不瞭解社會!原來社會是個大洪流,無論是誰,都要被這洪流推着身不由己地走,能力強的還能浮出水面去風光,命運不好的就永遠淹沒在下面!
陳峪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打入一個正在崛起的黑幫裡去,估計臥底的時間,是一年到一年半。
陳峪要面對的黑社會團伙老大,叫趙軒轅(羣友小流氓提供)。面對24歲的趙軒轅,陳峪就明白了一個社會道理:暴力的反抗通常是因爲受到了濫用權力的掠奪與踐踏!
當今黑社會的人,幾乎都是打小被父母嬌寵壞了,長大後除了任**花錢無度則一無所長,或是走投無路難謀生計,唯有錯下去幹這行。可趙軒轅卻不同,他家裡窮卻很自立,讀書用功人品也好,卻沒想到教書的父親得了重病成了藥罐子,本來病是能治好的,可醫院都成榨錢機器了,楞是把趙軒轅家榨窮榨乾了也沒治好反拖成大病。屋漏又遭連夜雨,趙軒轅的姐姐被一官員的兒子所侮辱,卻告狀無門,終於對當地社會的不公忍耐到極限的趙軒轅爆發了,拿菜刀和有十幾把精良西瓜刀東洋刀的混混們幹架,居然仗着農村孩子的敏捷和力氣殺了四個包括侮辱他姐姐的混蛋!
(注:對越戰爭早期,中國連級以上幹部可以直接槍斃逃兵,後期不允許,必須由軍事法庭裁決。很多高幹子弟玩曲線調動是事實,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