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嚀溫聽齊朔問流光身體好些了嗎?心裡擔憂,於是問流光:“你又怎麼了?”
“沒事。”流光一如既往的淡然淺笑。
“我看你乾脆辭了朝廷的職務,安心的種你的藥,行你的醫好了,你這樣的身體哪能每日殫精竭慮,我可不希望三十年後,見不着你。”
段嚀溫的話讓流光有些感動,三十年?若自己再能活二十年,那自己也會感謝上蒼恩賜吧?哪怕是十年……
流光的臉色有些難看,小蝶在一旁給衆人倒酒,齊朔卻將流光面前的酒杯端了過來一飲而盡。
“我想谷主的身體狀況應該不適合飲酒吧?”齊朔將空酒杯放到了自己的右側,流光和段嚀溫都驚呆了,流光不敢相信,還會有那麼一天,他爲自己擋酒,段嚀溫也不相信,齊朔竟然會如此粗魯。
“多謝將軍,我的身體狀況確實不宜飲酒,不過難得好日子,多少也是要喝一些的。”流光微笑着,擡起頭看着小蝶:“小蝶姑娘,麻煩你給我重新拿個杯子。”
“好的。”小蝶說着去了後面,不多一會就拿了一個杯子,段嚀溫看着齊朔和流光互相對視着卻又互相躲藏的樣子,心裡竟不禁升起一股酸意。
“你們幹嘛啊?”段嚀溫撅着嘴,這時候,小蝶已經將杯子放在了流光面前。
齊朔微微一笑:“我總覺得閔學士像一位故人。”
“故人?是不是美女你都覺得像故人啊?”段嚀溫開口,臉上的醋意毫不隱藏。
“齊將軍說笑了,我以前不過在一個荒村,後來蒙老谷主收留,學得一門活生手藝,今因病入京修養,家中並無姐妹,父母多年前就已經埋骨山野,親戚朋友也沒有,將軍又怎麼會認識一個跟我相似的故人?”流光微笑。
端着酒杯的手卻在發抖,故人?是哪位故人?還是說他發現了什麼嗎?爲了隱藏身份,流光將身上的每一顆痣都祛除了,就連耳朵也稍稍做了調整,她又怎麼會像曾經的自己。
“想是認錯了,失禮,失禮……”齊朔微笑,心裡卻有不甘,他總覺得她是熟悉的,可爲什麼她不願意承認?爲什麼那日朝堂之上,她看自己的眼神,那麼像她。
容貌可以改變,聲音可以改變,可心性改不了,眼神改不了。
“對了,齊將軍,我問你,你那……”段嚀溫正要開口,忽然發現小蝶正站在自己的旁邊,於是對小蝶說:“你也去吃飯,我們不用你照顧。”
“公主……”小蝶無奈,這世上還有哪家公主像自家公主這樣,不要護衛還不要丫頭伺候。
“快去,我跟兩位大人吃飯,你在這兒礙手礙腳的……”段嚀溫說着,小蝶只好應了一聲便去其他桌吃飯了。
“你這公主也真夠奇怪的,人家公主吃飯裡三層外三層都有人保護,你這吃飯一個人都不要陪在身邊。”流光不禁調侃,。
“就他們那點武功還保護我,遇到事情還得我保護他們。”段嚀溫一臉的不屑,流光雅然一笑,不再說話。
將軍府,林晚回到自己的屋子裡怎麼也睡不着,心裡一直念着
那匹叫‘赤翼’的馬,林晚雙手枕着頭,聽見隔壁似乎沒有任何動靜,便偷偷起牀。
到了馬廄,只見馬兒都已經睡了,門也鎖好了,只好回去,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齊朔說過的話,便徑直朝將軍居室走去。
沒想到將軍的房間竟然沒有關門,林晚輕輕的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只見裡面一片漆黑,林晚悄悄的點了燈,看了看外面,輕輕的關上了門,隨後便在齊朔的房間裡大搖大擺的玩了起來。
只見齊朔的房裡除了一張牀和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外,只有一個書櫃,牆上掛了兩柄劍,還有一把弓。
林晚走到桌子前,自己斟了茶,像個大爺似的喝了起來,心想,有朝一日,自己也一定要成爲像齊朔這樣威風的將軍。
這時候,突然感覺門前有一道黑影,林晚激靈的吹熄了燈,躲在了書櫃後面,不一會,門便被人推開了,林晚以爲是齊朔,便想偷偷嚇齊朔一下,正準備跳出來,沒想到藉助清冷的月光,林晚看到了刀光劍影朝齊朔的被子砍下去。
林晚嚇得捂住了嘴,不敢說話,腿也不自覺的哆嗦,這時候他是多麼的害怕弄出一點動靜。
“沒有人……”這時候一個渾厚的男音響起,林晚只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在跳動。
寧皖的眼皮一直不斷的跳着,這時候手中的針竟不小心刺到了手指,寧皖吸了吸手指,站了起來,起身出門,朝林晚的房間走去,沒想到敲了幾次門都沒有人開門,寧皖擔憂,推門進去,點燃了燈,只見屋裡空空蕩蕩的。
這時候突然發現房外有一股莫名的風颳過,寧皖轉身回屋提了劍,朝東北方走去。
林晚的汗珠一滴滴的往下掉,這時候突然感覺腿一軟,坐了下去,腿剛好踢到書櫃上,發出了‘咚’的一聲,那些正要出門的人聽到響聲轉過身,這時候有人看到了躲在一旁的林晚。
“是個孩子……”有人說。
這時候只聽見一個聲音惡狠狠的說:“殺無赦。”
“不要……”林晚喊了一聲,只見一把刀朝自己砍了過來,隨後只感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寧皖正準備轉身離去,突然聽見將軍居室裡發出聲音,趕了過去,只見有人正在動刀,便衝了進去,剛好攔住了那把砍向林晚的刀。
花雲等人聽到響聲,也衝了進來,一時間衆人打成一團,黑衣人見將軍府的人越集越多,便有人喊了一聲:“撤……”,衆人便往外殺。
不過最後還是有三四個人被人殺死了,寧皖趕到林晚身邊,將林晚抱了起來,探了探鼻息,知道林晚只是暈過去,放心了許多。
花雲和葉新留下處理事情,寧皖則抱着林晚回了舜華苑。
“這寧姑娘武功確實不錯。”葉新不由得感嘆。
“是啊!也沒看出使的是哪一路劍法。”花雲皺眉,兩人拉開戴着面罩的人,葉鑫握住了對方的下巴,只見對方沒有舌頭,在智齒處發現了一顆綠色藥丸,四個死者皆是如此。
“這是有人故意豢養的死士。”葉新皺着眉,花雲點了點頭,將藥丸放到了
一個小瓶子裡,並將每個男子身上的衣服都脫了,只見手臂處有一個細刀紋身。
“這些人你知道什麼來處嗎?”花雲詢問。
“不知,不過既然出現在京中,想必必是京中官宦人家所養……”葉新淡然的說着,隨後命屬下將人擡走。
吃完飯後,段嚀溫看起來好了很多,便拖着齊朔和流光去逛夜市。
“我聽說大西的惹事很熱鬧,要到三更時分才結束呢!據說在護城河旁邊還有很多放花燈的,我想去看看……”段嚀溫站在兩人中間,一隻手挽着流光,一隻手拖着齊朔,這讓齊朔和流光都有些不自在。
“公主,這麼晚了不太好吧!”流光感覺身子有些不舒服,沒想到段嚀溫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沒事,你要是走不動了,我揹你,不然,齊朔揹你也行。”段嚀溫說着拿了兩串糖葫蘆,齊朔緊跟在後面付錢。
慶王府,一個穿着夜行衣的男子帶着多名男子跪在慶王面前。
領頭的男子告訴慶王:“王爺,齊朔並不在家。”
“齊朔不在家?那你告訴本王爲什麼你們是二十個人去,十六個人回。”慶王憤怒的看着下面。
“王爺,是杜流光……”領頭的男子告訴慶王,身後的人因爲舌頭全部被割斷,每個人都一言不發靜靜的跪着。
“杜流光?”慶王皺着眉頭,杜流光不是早在四年前就死了嗎?
“你胡說什麼?杜流光四年前就死了,怎麼會出現在將軍府。”慶王眉頭緊鎖,手卻不斷的捻着手裡的佛珠。
齊朔這些年一直宣稱杜流光已死,但卻一直沒有娶妻納妾,就算齊朔忠於愛情,這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齊朔怎麼可能不娶個女人生個孩子。
看樣子,這些人說的並不是不可能存在的。
“你下去吧!好好犒賞兄弟們,該吃吃,該玩玩……”慶王說着隨手丟了兩千兩的銀票給男子,男子撿起來帶着衆人走了出去。
杜流光,若是杜流光沒死,齊朔藏叛國賊,這罪名足夠他死一千次了,自己與其靠着齊朔一步步的扳倒樑王,不如將齊朔這個威脅先剷除,接着再對付閔非語,他就不信閔非語一個弱女子能有多大能耐。
慶王得意的笑了起來,隨後手一揮,關上了門,齊朔,杜流光,閔非語,你們的死期就要到了。
護城河邊,齊朔給流光和段嚀溫一人買了個彩燈,段嚀溫很開心的在彩燈上寫了自己的願望便放進了河裡,看着彩燈順着河岸慢慢飄走,嘴角揚起淺淺笑意。
流光什麼也沒寫便將燈放入河中,段嚀溫好奇,便問流光:“你怎麼什麼都沒寫?二兩銀子呢?”
“此去經年,良辰美景皆虛設,寫和不寫又有什麼區別?寫了心裡便有了念頭,有了期待,可最終,或許會失望,不寫,便沒了想法,不怕悲傷。”流光嘴角帶着笑意,眼眶卻突然紅了。
齊朔聽到流光的話,感覺心裡像是被針紮了一番,此去經年,良辰美景虛設,流光,流光,是你嗎?齊朔直直的看着流光,可這個人她說她是閔非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