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爺, ”彤兒青着倆眼圈,看着榮真,蹲下身子時候差點暈過去, 一旁的小丫頭攙着她, 緩了好半天, 才接着說, “兩個少爺, 一直不睡啊。”
榮真看她憔悴的樣子,“你們幾個丫頭倒着班伺候都不行嗎?”
彤兒面有難色,“大少爺離了我懷裡就一直哭, 根本停不了,別人根本沒法替, ”她委屈起來, “就這麼一會, 可能又要哭上了。”
榮真朝她招手,“讓乳孃把孩子抱進來。”
彤兒連忙跑出去, 過一會,兩個乳孃一人手裡抱着一個,進了門,朝榮真彎下身子。
她們一進來,孩子的哭聲也跟着就進來了。
其中一個愛說的乳孃就開了口, “公爺, 您也看見了, 這孩子光哭鬧, 餵奶也不吃, 也不知道想要什麼,可急死了。”
榮真看看她, 朝她伸手,意思讓自己抱一下孩子。
乳孃連忙把手裡的孩子交給榮真。
奇的是,榮真一碰這孩子,孩子立刻就停止了哭泣。
聽哥哥也不哭了,弟弟的大眼瞪了直,看着榮真,兩隻小手在半空中揮舞。
“把他也給我吧。”榮真無奈道,“留一個小丫頭,一個乳孃守在這,其他人去歇息吧。”
大家都如釋重負,向榮真道謝過後,退了出去。
榮真倒不討厭孩子,不然也不會一早就收養木樨了,他用下巴抵着其中一個孩子的頭頂,“也是難爲你們了。”
興許榮真身上的深沉氣息真的能夠感染孩子,兩個小孩子相繼都睡着了。
榮真抱着他倆,小心翼翼地放在搖籃裡,盯着他們的睡顏瞧了一會。
一旁的乳孃有些好奇,放低聲音問榮真,“公爺爲何還不給兩位小少爺起名字啊?”
“名字啊……”
……
“榮國公可給孩子起名字了?”李韞手裡攥着魚食,往池塘裡撒,一邊又側頭看着木樨。
木樨搖頭。
“兩個男孩,”李韞笑了一下,“倒是不怕後繼無人了。”
他把魚食全數撒進了池塘,搓了下手掌,甩了下手,自有小太監遞上手帕,給他擦淨。
木樨向後退了一步,給李韞讓出空間,跟在他的身後一起進了書房。
“不如我給這兩位公子賜個名字吧。”
木樨想了一下,點頭,開始幫李韞研起墨來。
李韞思索了一會,在紙上寫下,“玉”、“珏”兩字。
他擡起眼看木樨,笑着問,“你覺得怎麼樣?”
木樨點點頭,兩手合在一起,意思是先替兩位公子謝過皇上了。
李韞擡手,“不必,榮家幾代都爲楚國功臣,賜個名字而已。”
那把榮真下獄的時候也沒見你想到這些。
木樨實在不懂這些權力爭鬥,正要把紙收起來,卻聽見外面的小太監喊了一聲,“皇后娘娘到。”
“進來吧。”李韞道。
江玉華低着頭走進屋子,給李韞一行禮,“參見皇上,”擡頭時才發現木樨也在,有些好奇,但什麼都沒說,只說,“皇上,我今天早上看望母后,爲何宮外侍者把我攔住了?”
“那個啊,”李韞瞥了江玉華一眼,敷衍道,“母后的病癒加嚴重,太醫說最好不加探視爲好,朕都被攔在了外面。”
“正因爲母后的病,才得有個知心的人在一旁侍奉啊。”
李韞打量了一下江玉華,她很少這樣忤逆自己,“這件事皇后不用擔心了,朕還特意請了世外高人爲母后診治,”他淡然又道,“皇后這幾天不常說身子不適嗎,好生休息比較重要。”
江玉華還想說,李韞卻先一步打斷,“來人。”
立時進來了兩個小太監,江玉華當然不能讓他們把自己“請”出去,徑自邁着大步走出去了。
木樨看着她,頗有點江玉簪的氣質,搖了搖頭。
“你也先走吧,天黑了,”李韞對木樨道。
木樨點頭,往後退了兩步。
李韞倒也沒想到讓木樨聽到這些,心裡雖然防範起榮真來,但又想到榮真剛出獄不久,又碰上江玉簪的事,恐怕沒這麼快就能打點起精神幫太后辦事。
況且就算他知道了,看時勢也該明白太后實權不再了。
木樨坐在轎子裡,手裡攥着李韞給自己的紙,心下忐忑。
過了會,轎子行至街道之中,傳來喧囂之聲。
木樨撩開小窗簾,探出頭去,卻看到楊槿。
他驚了一下,拍了兩下轎子,轎伕連忙停了下來。
還沒等轎子停穩,木樨就跑了出來,他上前趕緊扶住已經喝得不省人事了的楊槿。
楊槿眯着眼,看眼前人是木樨,笑了一下,嘴角上的傷令他疼得直攥緊手,“木樨,嘿……”
“你是什麼人!你認識他嗎!?”站在楊槿邊上的壯漢問,楊槿的傷可能就是出自他手。
木樨駭於他的體型,拉着楊槿往後退,怯怯地點了下頭。
“不會說話的嗎?!”壯漢又喊了一聲,“你認識他嗎!”
木樨又點頭。
“剛來個酒鬼,現在又是個小啞巴,”壯漢朝地上啐了一口濃痰,“今天可真是晦氣。”
木樨的轎伕是宮裡出來的,自然不能看着皇上的貴賓被欺負,站了出來,“你想做什麼?”
壯漢哪辨識的出來轎伕腰上系的禁軍腰牌,只以爲一般下人,“你們主子的朋友欠了我錢了?”
“多少?”
“三百兩。”壯漢哼了一聲,從腰間拿出一張紙,上面押着手印,“他自己輸給我的。”
木樨看楊槿,楊槿眼前迷離,一嘴酒氣,根本沒有辨識的能力。
木樨朝壯漢伸手,希望看一下那紙,壯漢卻在木樨馬上碰到手的時候把紙收了回去,“現在給你看,你當我傻啊!”
木樨忙搖頭,他不是這個意思,若真是楊槿欠的錢,還了就是。
可他沒辦法解釋,只能抱着楊槿乾着急。
這時轎伕又道,“你明日正午,拿着這字據到榮國府大門,自有人接待你。”
“說的可真,”壯漢上下瞟了一眼這轎伕,他自己也是會些武功的,很輕易地就看出來這轎伕絕對不只是空有力氣而已,便暱着眼又問,“我怎麼信你?”
木樨單隻手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一塊榮國府的腰牌,交到了壯漢手裡。
這可比禁軍的腰牌好認多了。
壯漢接下,“那今天就先放過你。”
木樨連忙帶着楊槿坐到轎子裡,又朝轎伕不斷點頭,謝謝他。
轎伕對他揮揮手,表示沒關係,又啓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