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真挑人的眼光倒是很高,身高不足的不要,體型不夠健康的不要,長相猥,瑣小氣的不要,這麼挑着也就很快就淘汰了一大批湊熱鬧的,剩下的都是精壯的青年。
至於小丫頭,他就全都留了下來。
他清楚,若不是家裡實在貧困,萬萬不會讓這些未婚的小丫頭出來找差事的,他也就不怎麼苛刻。
他人都選完了,江玉簪才終於從她的房間裡走出來。
“你們都選完了?”江玉簪揉揉眼,還不甚清醒,只揮了下手裡的帕子。
“玉簪姐姐,”楊槿回過頭,笑着朝江玉簪揮揮手,“好久不見了。”
他們都是高官之後,父輩便爲好友,交情不淺,楊槿又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嘴甜得很,當然受江玉簪的喜歡,她笑着問,“你怎麼也過來了?”
“湊個熱鬧。”楊槿擺擺手,開玩笑道,“我還以爲榮國公挑選下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結果失了個大望。”
“哈哈,”江玉簪大笑,“我也以爲真兒要多挑剔挑剔,纔想着多睡會,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選出來了。”
榮真完全不理睬這兩個人,對陳展說道,“你既然做過管家,很多事也就不用我教了吧,帶着他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吧。”
陳展行了一禮,帶着剩下的人就要走。
“等下,”江玉簪在女孩的隊伍裡觀望了下,朝其中一個矮個子大眼睛的小姑娘招手,“你出來一下。”
小女孩愣愣地指着自己,“我?”
“沒錯,”江玉簪對她笑,“以後你便跟着我好了,別和她們在一起了。”
小女孩怯怯地走到江玉簪的身邊,“是。”
木樨側着身,想細看看那姑娘的模樣,卻被榮真拉了回來,“你不用忙的嗎?”
木樨搖搖頭,很是無辜。
榮真無奈地嘆口氣,“你跟着管家,告訴他們下人都要注意些什麼。”
“怎麼,新招的管家也會手語的?”江玉簪好奇問。
“嗯,”榮真應了一聲,“你以後倒是可以讓他教你。”
“呀,真兒你還記得這事呢?”江玉簪看樣子很高興,拍拍小女孩的肩膀,讓她轉過身來對着自己,問,“你叫什麼名字?”
“鄭彤。”
“那我就叫你彤兒了。”江玉簪的態度很親切,拉着彤兒的手指着榮真說,“這個呢,就是榮國公,你以後見他要行禮知道嗎?”
彤兒乖巧,馬上福了一個禮。
榮真點頭,算是回禮。
“這個呢,是丞相家的公子,楊槿。”江玉簪又拉着彤兒繼續介紹,看得出來她確實喜歡這個小丫頭,興許是有人面相就看着親善吧。
楊槿還沒等彤兒行禮,就揮揮手,“對我不用那麼多禮節。”
他的確不負於花花公子的美名,這麼一笑就讓未經世事的小女孩紅了臉。
江玉簪捂着嘴樂,手裡的帕子揮了一揮,“你少沾點桃花吧,你每對一個女孩笑一下京城裡就要有另一個女孩流眼淚了。”
“玉簪姐姐這話說得可實在……”
“行了,你們倆少貧嘴了,”榮真打斷他們兩個人,左右看看,“吃不吃飯了還?”
“吃啊!”楊槿一聽他這話立刻就餓了,他爲了湊熱鬧可是起了個大早呢。
等他們走到飯廳,木樨也把飯都擺上來了,他原本還想囑咐那些新人一下,誰知道他們比自己利索的多,一下子就各自找到了各自的崗位,而且都熟練得很,顯得自己纔是多餘的那個。
他們四人圍着一張桌子,都坐了下來。
江玉簪和楊槿都是話癆的性子,聊起來沒完,木樨就在一旁看着他倆笑,偶爾扯扯榮真的袖子,比劃一陣。
榮真耐心給他翻譯,插進另兩人的對話之中,引得陣陣笑聲。
彤兒就站在江玉簪的身後,紅着臉看着楊槿,認真地聽着他們聊天。
許多年後,當人事皆非,榮真仍然會想起來這段時光,說是他人生最快活的時候也不爲過。
楊槿陪他們用過早膳之後就告了退,說是要準備明日到戶部上任的文書,江玉簪笑過他一陣之後,就領着自己的小丫頭進了自己的小院。
只剩了木樨和榮真還坐在飯廳之中。
榮真問木樨,“你是不是很高興?”
木樨連着點了好幾下頭,舉起手給榮真比劃,“總覺得府里人滿滿的很像以前。”
“別急,很快一切都會像以前一樣。”榮真緩聲道,提起另一件事,“你以後不要睡在下人的屋子裡了,搬到我的院中吧。”
“我豈不是要有很大的房間了?”木樨比劃了一個很大的圈,一邊比劃一邊笑。
榮真看着他那誇張的表情忍不住笑,“沒錯。”
“啊,那我要趕緊把東西搬過去。”
“不用,我已經讓人弄了。”
“可我的布娃娃……”
“布娃娃也搬過去了,和你以前的屋子一樣擺設。”
木樨滿意,仰着腦袋看榮真,“人多可真好。”
“嗯,”榮真碰了下木樨的臉,他計劃這天很久了,從前他一直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擴大榮國府的規模,這次總算把握住機會了。
他要以前榮國府的回來,要繼續榮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這是他們每個榮家人必然要履行的義務,他們自小就受着這樣的教育。
榮家歷經了好幾次朝代更替,他們的歷史可比這楚國還要長好幾倍,就贏在他們的不擇手段,爲了延續家族榮耀而選擇的絕對正確的道路。
就算江山易主,而榮國府都會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