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端木蓉的治療,因爲受到封眠咒印的刺激而突然昏迷過去的天明幽幽轉醒,看起來就好像剛剛睡完一覺後起牀一樣。
“大叔,我怎麼了?剛剛突然感覺頭好痛。”
“天明,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啊,還好啦。”
天明搖了搖頭,神情低落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大叔,我的父親真的是你殺的嗎?”
“沒錯。”
蓋聶默然,看着天明那雙複雜難名,擁有諸多在這個年紀所不應該擁有的情緒的棕色眼睛,語氣沉重的說道。
“天明,你恨我嗎?”
“我不恨。”
天明再次搖了搖頭,道。
“就像是月兒說的那樣,大叔你不把這件事情告訴我一定是有理由的。雖然你把我的父親給……”
‘殺死’兩個字在天明的嘴中盤旋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被他嚥了下去,跳過去繼續說道。
“雖然我沒有了很多從前的記憶,但我相信,大叔你是個好人,這裡面一定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的。”
“天明,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
在衛莊古怪詫異的目光下,蓋聶難得的在那張鋼鐵一樣冷漠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將腰間的淵虹放在了天明的面前。
“但確實,你的父親是我親手殺死的。這把淵虹,正是秦國高超的鍛造師用你父親的殘虹配合其他五金重新打造而成。”
這一次,接過這把原本讓自己愛不釋手的淵虹的天明,卻突然感覺這把劍仿若有千斤之重,將它握緊並回頭看向洛星。
“祖師,大叔爲什麼要殺掉我的父親,這件事情你可以告訴我嗎?”
平時的天明,大大咧咧,一驚一乍,就像是吃了炫邁一樣的活力四射,惹是生非。
可如今,他的語調平靜,舉止有度,彷彿一瞬間就變得成熟起來。
“自古紅顏多薄命。在這樣戰亂的年代,太過美麗的容姿也是禍端的源頭。”
看着這個苦命的孩子,洛星嘆道:“這件事情,還要從你母親那裡開始說起。”
“我的母親?”
這些往事就像是一個密密麻麻的線團,一座千變萬化的迷宮,越深入,天明就愈發的不解。
“你的母親名爲麗姬,是當年咸陽宮中,嬴政最寵愛的妃子。”
“我的母親是嬴政的妃子?”
天明覺得自己今天已經足夠震驚了,雖然這個消息能夠讓之前的他聽見後跳起來,但現在感覺也就是那麼一回事。
記憶的碎片從天明的腦海中一個又一個的閃過,幽深冰冷的咸陽宮,戒備森嚴的守衛,三步一行,五步一排的士兵,腰間佩戴着天問的嬴政,衣着華麗,膚色慘白的趙高,以及一道隱隱約約,卻讓他感到無比安心與溫柔的聲音。
“天明,也許,在未來的歲月裡,你都要獨自面對危險和艱難。或許你永遠都不會像其他的孩子,享受父母的呵護和溫暖,但是你要記住一點,你所擁有的愛,並不比任何一個人少,你的生命原本就是許多人用巨大的代價換來的。所以,我的孩子,你不要害怕,你要堅強!”
“母親……”
天明晃了晃腦袋,剛剛纔被端木蓉壓制下去的咒印再次顯現。這一次,不等端木蓉出手,洛星一招手將天明攝於身前,右手連續轉換了幾個手勢,在他脖子上的咒印周圍寫上了一圈符文後一拍。
“赦!”
一圈又一圈奇異的符文組成了淡金色的鎖鏈,就像是上古時期大能們捕捉異獸的牢籠一樣,將顯現而出的封眠咒印牢牢禁錮。
不甘心就此罷休,濃郁的黑氣一團又一團從這邪神一般的咒印中蒸騰而出,與金色鎖鏈所組成的屏障相碰撞,在空氣中甚至生成了火燒一般的‘滋滋’聲。
黑氣瀰漫如同狂獸,金鎖橫空宛若天龍,金色與黑色兩道光華拼殺在一起。最後還是金龍更勝一籌,盤旋着將封眠咒印鎮壓。
“祖師。”
蓋聶對着洛星一禮,有些擔憂的看向天明。此時,天明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正常模樣。
“我暫時封印住了這封眠咒印,以後只要有內力深厚的高手人朝這封印中注入內力,就能將它壓制。”
隨後,洛星輕輕搖頭,繼續說道:“可是,這種方法不僅治標不治本。而且每鎮壓一次,我留下的封印就會減弱一分。大約三次之後,封印就會失去效果。”
“雖然之後我依然可以重新設立,但這終究不是辦法。所以,還是最好找人將它用正常手段破解比較好。”
“天明,你還能繼續嗎?”
說完之後,洛星看向天明,關切的問道。
“我可以的祖師。”
對於洛星的關心,天明活動着身體,點了點頭。
“那好。”
洛星雙手虛按,讓大家都坐下。天明,少羽與月兒被召集起來坐在他的身邊。
“當年天明你的母親麗姬和你的父親荊軻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麗姬是衛國大將公孫羽的孫女,你的父親則是他的大弟子。”
“秦國大軍攻打衛國時,公孫羽,也就是你的太祖父爲保護你的父母而犧牲,你的父親荊軻帶着母親麗姬逃到齊國。”
“你母親的美貌驚動天下,秦王得知後下令齊王建交出她。在被擄至秦宮後,你母親方纔得知懷了你。爲了你能夠被安全生下來,她不得不委身嬴政。”
“春去秋來,你母親她在咸陽宮產下了你,嬴政他愛屋及烏,當時將你視如己出,待遇不逼其他皇子差,甚至在所有皇子當中都數一數二。”
“只是,隨後你的父親刺殺嬴政失敗,兩人雙雙死於咸陽宮中。爲了你的安全,你的父親荊軻心甘情願死在蓋聶手中,在他耳邊悄悄告知了你的去處,希望能夠帶你離開秦國。”
“在這之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蓋聶找到了你,但也被緊隨其後的秦國暗探發現,然後就是三百龍虎騎兵追殺,再後來就遇見了我。”
“可是祖師,這些事情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聽完洛星的講述,一向腦筋不怎麼靈活的天明卻突然發現了洛星話語中的死角,疑惑的對他問道。
“因爲我是你祖師啊。”
洛星笑呵呵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給天明一段冷靜與思考的時間。
但就在這個時喉,突然有墨家弟子在會議室門外大聲喊道。
“報,鉅子與各位統領,有緊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