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層次
?謝斯廷號飛翔於雲層之上，除了艦底起遮蔽作用的雷雲區域，頂端的視野其實很好。?
傍晚的金色夕陽灑下燦爛的餘輝，是雪域國家少見的美景。?
“所以說，武道就是一條逆天之路，從第一次拿起武器開始，就是在不停地磨練自己，改變身邊的一切，把外界的事物、乃至規則都變成心中的想要樣子。”?
劍聖跟瑠璃交流着學術問題，任何老人家碰到年紀輕輕卻有耐心，也樂於和自己交談的後輩，都是極爲欣喜的。?
不論是魔法學術界的還是武學修煉界的老前輩，都對聰明好學的瑠璃十分青睞，她不愧是中老年男子殺手！?
“但是魔法可不容許人那麼任性呢，我們首先要掌握世間的一切法則，再從枝繁葉茂的法則中找出作爲根本的最簡法則，只要做出合理的改動，同樣可以做到隨心所欲地修改世界，而不必跟任何事物對抗。”?
瑠璃對曬太陽沒興趣，她身邊有蛋丁畢恭畢敬地撐着華麗厚重的大傘，看起來極有東道主的氣勢。?
“魔法的突破，動輒改變一方世界，那不是反而忽視了其他生靈的意願？武道則是收斂自身，我的世界，自由自在，每個人都可以制定屬於自己的規則，求同存異，那纔是解決世間一切矛盾的大道。”?
劍聖手中輕輕漂浮着一顆小光球：?
“六階領域已經允許武者制定自己的簡單規則，而當這種簡單的規則，也能夠衍生出足以支撐一方世界平衡的分支規則時，難道不可以把它看做一種根系法則嗎？魔法界還在尋找世界的規則，我們則讓自己的世界已經生根發芽了。”?
瑠璃有些觸動：“讓領域的規則變成根本法則，然後用衍生的次級規則支撐起一個新的世界？難道這就是八階鬥氣的奧秘！果然武者的思維啊，太粗暴了。”?
“哈哈，還沒到那麼匪夷所思的程度。開創一方世界，應該是九階，乃至十階的境界了吧，目前我只衍生出一層次級法則，最多算是試驗田吧！”?
劍聖爽朗地笑道：?
“八階領域的表現形式，就是在我本人不刻意維持的情況下也能讓領域持續存在！這一點我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做到，我猜想，九階應該是能在領域中創造出有獨、立思維的生命體......而這正是我一直以來探尋的方向。”?
“創造，新的，生命？”?
一直冷靜的瑠璃動容了。這也是她研究的目標啊！?
“你們已經封存的那截劍氣，是無縫可鑽的實戰用領域，研究不出什麼結果的，我這裡的小傢伙纔是衝擊九階領域過程中凝聚出的最新成果哦。”?
劍聖把手上小球一推，那枚熒光漿果一樣的小光球憨態可掬地飄向瑠璃，十分可愛。?
瑠璃白得透明的皮膚被這溫和的彩光一映，好像多了欣喜的顏色，她難得有了像普通家養蘿莉般的純真眼神，滿懷期待地伸手去接長輩的禮物。?
“給我住手！”?
艾薇的拳頭是是比她聲音還要先到的。目標就是劍聖的鼻子。?
當她從塔頂疾衝下來所利用的“浮繭漪波”加速平臺化作空氣中微微泛開的漣漪時，連續五拳三腳已經在甲板上留下一連串凹坑。?
“這麼快就出來了？不錯，你是他們中素質最好的。”?
劍聖躲得並不輕鬆，最後一腳還不得不出手接下。可見艾薇真是拼了命在進攻！?
“少廢話，你來這裡究竟有什麼目的!”?
艾薇只憑被抓住的腳腕也能當做支點，調整好重心後兩掌相疊，如獻寶般託向劍聖下巴：“雙撞掌底破！”?
這是在謝斯廷號上。神器折凳的慣性引擎可以和自身丹田的慣性引擎相互作用，使出最強的攻擊。?
不管這攻擊對劍聖有沒有效果，被人直擊中下巴總歸是很狼狽的。艾薇這是用掌底去託，又不是指尖或者拳風，如此捉襟見肘的攻擊距離又怎麼會輕易擊中尤舒拉？?
老頭子一身臃腫的上朝禮服，竟然做出了一個敏捷的後空翻！?
空中動作舒展，腰肢挺拔有力，落地紋絲不動，可打九九分。?
唯一扣分的地方是劍聖沒有敬禮。?
對於他這個年紀、地位來說，被逼得雙腳離地，已經失態至極了！?
但艾薇彷彿意料到會被躲開似地，託掌並未停止，而是把近前的空氣作爲目標，雙重領域震盪之下，空氣震爆出一片破裂的視覺效果。?
“裂空星塵斬！”?
那一片片或菱形、或銳三角形的領域碎片完全不似水系領域應有的圓融朦朧，就保持着最鋒利的狀態撲向劍聖一頭一臉，好像打碎了上百窗玻璃。?
“別得寸進尺。”劍聖一甩長袍的下襬，那裝飾用的一顆顆小釘如同微型劍陣，整齊地掠過規整的弧線，將領域碎片盡數擊碎。?
隨後，劍聖以掌爲劍，平平伸出，似緩實疾，中指指尖恰好貼到艾薇額頭上，兩人就像在演練編排好的舞蹈。?
本來這時停手，雙方都在氣機緩和的節點，互相都有商量餘地。?
但是下一步，艾薇就犯規了，她哪裡會管什麼時候停止才叫完美謝幕啊，頂着額頭上擦出的血花，食中兩指併成劍印，戳向劍聖喉嚨：?
“伸掌應該是叫手刀吧，我更習慣把這個稱作劍！”?
此等行爲可以用不識好歹、狗急跳牆、存心作死等各種詞語描繪，而劍聖還是沒有惱怒，而是欣喜地同樣把伸掌的五指收回三指，食中兩指並行，又快又準格開艾薇的劍指：?
“咦，果然靈動許多，跟平常多見的制式寬刃劍完全是兩個路子......不過你怎麼沒被我的鬥氣震懾住？那可是隻有懷着必死復仇的心纔可能做到的......你爲什麼這麼恨我？”?
“還敢問得出口？你弄出的白塔，究竟是什麼東西？居然殺掉了自己的徒弟！而且害死了徒弟不說，你又拿同樣下三濫的手段對瑠璃行騙，不可饒恕！”?
艾薇怒喝，人的頭皮血管很豐富。就算被擦傷一點也會流得滿臉是血，此時她就如同血海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般，十分嚇人。?
但是眼下艾薇銳氣已失，雖然還在不停發動攻擊，劍聖格擋得十分輕鬆，再沒有對等的局面出現。?
“我怎麼會害自己的弟子？”?
劍聖神情古怪：?
“我的鬥氣本源是火屬性，六階領域是焚燒一切邪魔的灰燼意志！而可以附着在任何物質乃至精神體上這一點，則是出於七階領域拆分的高端應用，而試圖與精神體共生，乃至影響它們的行爲。是我由八階衝擊九階的一個嘗試......”?
尤舒拉沒管艾薇聽進去多少，把多年來的心得通通抖了出來。?
這也是因爲他剛剛正和瑠璃討論得盡興，談意正濃——其實能把劍聖的話全聽進去，並且理解的恐怕也就是瑠璃了吧。?
“......我送你們的小禮物，是八階創界的一個分支，由灰燼領域衍生出的次級規則，即是焚盡了糟粕雜質，留下純淨能量的——淨化界域啊，你得了那種好處還來攻擊我。實在不可理喻！難道說......你根本沒進淨化界域，直接跑出來了？”?
艾薇還真是偷跑出來的！?
她在目睹伊凡的灰飛煙滅後，就急忙動用黑洞粉碎機打破了白塔之壁，並且在遠遠地看到劍聖要對瑠璃動手動腳後。一股腦衝了過來。?
而安赫爾，還在塔裡猶豫，似乎想要找到更多線索。?
不管怎麼說，被劍聖的話戳到痛腳。令艾薇一時啞口無言：?
“那，那我看到的白灰是？”?
“那一定是他們體內的雜質了。”?
劍聖見艾薇冷靜下來，又悠閒地坐回瑠璃身邊：?
“你是鬥氣七階。應該經歷過身體完全生命本源化的體驗吧，進入淨化界域就是以燃燒鬥氣爲信號，身體物質結構都全部化爲本源屬性，?
在激發態停止後又能恢復原樣......雖說每個人的生命能本源屬性不同，燃燒的說法也只是一種概念，但畢竟我的生命本源是火屬性嘛，激發小輩們的生命本源也是以火焰形態進行嘍，放心吧，這件事情我做了近百年，安全得很。”?
“完全化爲生命能本源的，鬥氣激發狀態?”艾薇又學到了新的知識，她想起喝哪個金玫瑰酒後產生的奇妙狀態，大概說的就是激發狀態了。?
這麼說起來，自己的七階鬥氣還真是因緣巧合促成的，運用的得不明不白呢，所謂拆分領域也只是做到搭積木一樣的拼湊形狀而已，跟劍聖，乃至西爾斯的千變萬化都差的很遠......乃至於和停留六階以久的安赫爾比也沒打出太大優勢。?
“你的意思是，伊凡跟克里夫都還活着，而且他們出來後會變得更強？”?
艾薇覺得這事兒簡直狗血到家了。?
“好處肯定會有，不過變強多少要看他們境遇。”?
劍聖點點頭：?
“五階到六階是一道坎，不光積累實力，還要看心境體悟是否到位。除了這種跳躍式的進步，純粹實力增長多少也要看個人情況。比如你的妹妹也進過淨化界域，但是她本身便毫無雜質，而且也經過什麼武技修煉，所以變化不大。”?
艾薇驚呆了：“什麼！莉莉絲也進去過那個淨化界域？”?
“她的鬥氣護罩，就是進過淨化界域額外好處嘍。”?
劍聖一副“不必客氣”的表情說道：“你的妹妹體質非常純淨，在我的帶領下不必處於生命本源激發狀態也可以進入界域。”?
“啊，尤舒拉爺爺那天確實帶我到了一個暖洋洋的地方，好像洗熱水澡一樣，很舒服呢。”?
聽到別人提起自己名字，莉莉絲也好像想起來什麼的樣子。?
“你，帶她，洗澡？”艾薇額頭的傷口再次迸發出柱狀血流：?
“請問這位無視三百年代差的變太金魚老，激發生命本源的狀態下，進入界域的人，身上有衣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