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青書看不見考房外面的情況,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把腦海中能夠想起來的所有關於春天的詩詞文章都篩選了一遍,發覺沒有哪一首能夠引起自己特別的情緒。
即使寫出了千古之作《字經》,簡青書也沒有絲毫鬆懈的意思,最終結果沒有出來就不算百分之百的穩妥,不過他雖然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但所處的環境實在是太過狹窄封閉了,在這樣的環境下,哪裡能夠體會出什麼詩意來?
再呆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簡青書咬了咬牙,提筆在考卷上寫了一首詩,等墨跡幹了之後,將四個部分的考卷合在一起裝進密封的紙袋之中,提起書箱就離開了考房。
《春曉》
春眠不覺曉;
處處聞啼鳥。
夜來風雨聲;
花落知多少?
這就是簡青書詩文部分的答案。
不管怎麼說,在前世,這也是一首傳誦不絕的名篇,就算無法引動天地源力,想來評分也不會太低。
簡青書一邊想着一邊往外走,無意間擡頭一看,發現顧玉清也在這個時候走出了考房!
兩人一前一後往縣學外面走去。
“簡青書,好好珍惜放榜這幾天的時間吧,好吃好喝,安排好後事,以免留下什麼遺憾!”顧玉清哈哈笑道,心情大好。
這小白臉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難道他知道一定能夠勝過我?
簡青書心中一動,引蛇出洞道:“顧玉清,你這麼有把握勝過我,難道你可以在判捲上做手腳?”
“哈哈,果然是小門小戶的出身,科舉判卷,聖道院宗相會坐鎮帝都,俯察天下,又有誰動得了手腳?”顧玉清輕蔑道:“要勝過你,又用得着動什麼手腳?”
“哈哈,這是我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簡青書一副漫不在乎的樣子,故意刺激顧玉清。
“簡青書,本公子作出了千古詩文,我看你如何不輸?”顧玉清果然上了當,有些惱怒地道。
千古詩文?
簡青書心裡咯噔一下。
倒不是簡青書沒有信心,而是顧玉清胸有成竹的神態,無一不在向外界宣示他強大的信心。
高門大戶、名門望族的底蘊是無法輕視的,顧玉清寫出千古詩文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要分高低,就只能比其他部分。
要說到百家學問的廣度和深度,簡青書自問不會比顧玉清差,但簡青書很清楚的一點是,科舉考卷全部用的是文言文作答,自己的語言功底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比得上土生土長、從小便受家學薰陶的顧玉清的。
還有,自己的書法雖然即將突破筆酣墨飽揮毫潑墨的書藝第三境,到達鐵劃銀鉤行雲流水的第四境,但是顧玉清的書法會不會超過自己?
要知道,如果在其他方面不相上下,那麼文采、書藝就會成爲評判高下優劣的關鍵因素。
“那就恭喜你了!”簡青書裝作深受打擊的樣子:“可惜,我也作出了千古詩文!”
說完,簡青書加快了腳步往外走,再也不理顧玉清。
“啊!你也作出了千古詩文?!”顧玉清站在原地,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
如果簡青書還是滿不在乎,他或許還會認爲簡青書是在強自鎮定,在說謊,但是簡青書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反倒讓他捉摸不定了。
出了縣學的大門,見簡紅鯉和段小蟲果然在大門口等着自己,心中感動,快步走過去和他們相見。
“咿……咿……”
小狐狸明月見到他,遠遠地就叫喚起來,讓簡青書有了一種家人在等待自己的感覺。
只不過,看到有考生出了縣學大門,許多等在門外的家屬們當場就炸了鍋。
“這是誰啊?三天時間,他一天多一點就出來了?未免也太快了吧!”
“哪一年的科舉考試,沒有這樣的狂妄士子?光快有什麼用,快就能拿第一?”
“對了,這不是那個什麼簡青書嗎?人家可是上過《唐刊》的人物!”
“啊,是他啊!人家這麼快,肯定有人家的道理,快了不好,難道慢就好了不成?”
“去去去,你這牆頭草態度轉變得未免也太快了些吧?老子鄙視你!”
……
簡青書實在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言論,將明月從簡紅鯉懷裡抱過來,輕輕地親了一下。
“咿…咿…”
明月伸出小舌頭舔了一下他的臉,隨後伸出小爪子,害羞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考得怎麼樣?”簡紅鯉開口問。
“還行!”簡青書道。
“有把握勝過顧玉清嗎?”旁邊的段小蟲關切地道。
“難說!”簡青書的臉暗淡了一分:“沒想到他居然寫出了千古詩文!”
“啊!那怎麼辦?”簡紅鯉和段小蟲齊聲低呼。
“沒事,我也寫出了千古詩文,就看最後的判卷怎麼判了!”簡青書道:“走吧,我們回家!”
“走,回家!”
簡紅鯉與三餘書屋其他學子沒有交集,段小蟲與他們也沒有什麼感情,兩人都是在等簡青書,既然簡青書回來了,當然要回家。
“回家我給你們做好吃的!”簡紅鯉道。
“我想吃紅燒肉,可以不?”不知道爲什麼,段小蟲在簡紅鯉面前的時候,感覺特別老實,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行,就吃紅燒肉!”簡紅鯉爽快地答應。
“咿…咿…”明月也是一副流口水的樣子。
“就你饞,我看不如叫你小饞貓好了!”簡紅鯉在明月的鼻子上颳了一下。
“咿…啊呸…”明月打了個噴嚏,不滿意地把簡紅鯉的手推開。
簡青書看得出來,自己說了顧玉清寫出千古詩文之後,其實簡紅鯉和段小蟲還是有些擔心,不過兩人應該是害怕自己擔憂,這是故意在活躍氣氛呢!
三人轉身離開,身後又傳來一陣議論。
“看看看,又有人出來了!這次科舉怎麼都這麼快?”
“這是顧玉清顧公子,人家爲了科舉準備了好多年,快不是正常的麼?”
“我說,今年的案首必是顧公子無疑,否則他們顧家可真是羞也羞死了!”
“其實顧公子根本就不需要等這麼些年,早幾年參加科舉恐怕早就考取了。”
“人家顧公子的打算是要一鼓作氣考進大朝試,考取狀元郎,你懂個屁!”
聽到這些議論,簡青書倒沒有什麼,簡紅鯉的神色卻不由得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