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庸居住的村子,背靠秦嶺,風景極爲秀美。
風景秀麗的另外一層意思,就是窮山惡水,至少對於村裡的百姓們來說,是這樣的。
村裡的人,都已經習慣多了秦至庸這個行爲有些古怪的教書先生。
住處,是秦至庸親手搭建的竹屋,小巧精緻。
竹屋的周圍,種滿了奇怪的莊稼。
花生、西紅柿、土豆、紅薯、玉米、辣椒……這些中原沒有的農作物,秦至庸的田地裡都有。
秦至庸花費了將近兩年的時間,從世界各處弄回來的種子,現在終於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秦至庸把這幾畝地的莊稼照顧得無微不至,生怕出了差錯。若是種植不成功,那麼秦至庸就又要離開華夏,到處去弄種植。
一來一去,哪怕秦至庸的速度再快,也是相當耽誤時間。
李靖躺在竹屋的小牀上,醒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大亮。起牀,查看了一下小腹的刀傷,暗自送了口氣,傷口開始癒合,沒什麼大礙了,不會再有生命危險。
打開門,李靖走出竹屋,見到秦至庸拿着鋤頭正在田地裡除草。
秦至庸用黑布把眼睛矇住。可是,他卻沒有受到一點影響,就算看不見,但是鋤頭絕不會傷到地裡的莊稼。
李靖準備練習拳腳。
秦至庸溫和的聲音傳來:“你的傷勢沒有痊癒,最好別練亂動。傷口若是裂開,可就麻煩了。”
李靖說道:“秦先生,李靖是個練武之人,一天不練拳腳,就渾身不舒服。”
李靖目前才三十歲左右,他還不是以後大唐的軍神。李靖的武功不錯,在綠林中有着一流的身手。再加上他是天生神力,就算遇到了先天高手,也能硬抗兩下。
三天前,李靖渾身是血,暈倒在村口,被正在給孩子們講學的秦至庸發現,救了他。
秦至庸說不能動拳腳,李靖自然就不再練。他走到秦至庸的身邊,說道:“秦先生,你是有真本事的人,爲何不出仕?你有學問,懂醫術,待在藍田縣外的小村子裡,太屈才。”
秦至庸說道:“我對做官,沒什麼興趣。我現在做的事情,更有意義。”
李靖說道:“種地?”
秦至庸點頭道:“種地。這些莊稼,產量都很高。我想要讓百姓們都能吃飽飯。”
做官的人,有很多,但是真正願意彎下腰來做事情的人,沒有幾個。
推廣新的農作物,目前來說,是最有意義的事情。也只有秦至庸可以做到。畢竟,秦至庸最瞭解這些新的農作物,知道它們對於華夏百姓們的意義。
秦至庸若是不做,就要等到一千多年以後,這些農作物才能在華夏推廣。
李靖暗自搖頭,讓百姓們都能吃飽飯?就算是聖人都做不到。
古往今來,好像老百姓們就沒有真正吃飽過。
依靠幾畝田地裡的奇怪莊稼,就能解決老百姓們的吃飯問題?
反正李靖是不相信。
李靖看着秦至庸,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秦先生,你爲何要蒙着眼睛?”
秦至庸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其實我的眼睛無恙。我的視覺,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好。”
李靖就更不解:“那先生爲何要蒙着眼睛?”
秦至庸說道:“眼不見爲淨。我的心境想要提升,太困難。我決定不再用肉眼看世界,而是用心來觀察周圍的一切。”
人們都說,眼見爲實耳聽爲虛,可是世事無絕對,眼睛有時候更會欺騙人。
蒙上眼睛,不受到視覺干擾,秦至庸的心會更加平靜。這也是一種修行的技巧。
李靖走南闖北,見過佛門和道家的高人,見識過魔門的高手,更接觸過綠林好漢。就算瓦崗寨的不少人,李靖都和他們有交情。可是沒有一個人,身上的氣息像秦至庸這樣平靜祥和。
秦至庸身上沒有一點武者的痕跡,無論怎麼看,他都不像是個武功高強的人。
李靖說道:“秦先生是修行中人?也懂武功?”
秦至庸笑着說道:“我只是個讀書人。拳腳功夫,我倒也會一點。其實,我不太擅長打架,也不喜歡打架。許多的事情,並不是打架打贏了就能解決。李靖,你再跟我說一說魔門的事情。你身上的傷,是被刀氣所傷,對方的武功和刀術,已經是到了化境。否則,不可能一刀就差點要了你的命。傷你的人,莫非是出自魔門?”
李靖搖頭,說道:“不是魔門的高手。是宇文化及麾下的先天高手。能從先天高手的刀下逃命,不得不說,我李靖的運氣很好。當然,李靖更應該多謝秦先生的救命之恩。”
秦至庸說道:“先天高手,怪不得刀術那麼厲害。”
李靖向秦至庸說了一些魔門的秘聞。這些秘聞,並不可靠。絕大部分都是虛假消息。
不是魔門的人,想要得知魔門的消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魔門一脈,歷來都是行事詭秘。
鋤完了草,秦至庸用小火熬製的小米粥正好熟了。
揭開砂鍋蓋子,一股清香隨風飄蕩。
李靖聞到香味,食指大動,肚子發出咕嚕嚕的響聲。
秦至庸做的飯菜,越是簡單,就越是令人回味無窮。一鍋小米粥,硬是被秦至庸做成了人間美味。
“吃早飯吧。”秦至庸切好了一盤清爽可口的酸蘿蔔來下飯,“稍後,我還要去給孩子們講學。”
李靖說道:“秦先生做的飯菜,實在是美味。”
秦至庸說道:“美味,就多吃點。”
李靖在養傷,需要營養,是要多吃一些。
就在這時候。
竹屋外來了一個拿着長刀的青年。他身穿白衣,面相清秀,只是眼神目光有些陰狠。
“李靖,我終於找到你了。得罪了宇文大人,就算你跑到了天邊,我也要取你性命。”白衣青年冷聲說道。
屋裡的李靖臉色大變。
秦至庸說道:“別驚慌,先吃飯。此事,我來處理。”
李靖慌亂地說道:“秦先生,來人叫王凌,是宇文家供養的先天刀客。我就是被他所傷。我醒來,就應該馬上離開……是李靖連累了先生。”
秦至庸微微一笑,說道:“事情沒有那麼嚴重。我和宇文化及無冤無仇。怕他做什麼?”
嘭。
竹屋的大門被王凌推開。
秦至庸說道:“朋友,請你的動作輕點,弄壞了大門,是要賠錢的。”
王凌看了秦至庸一眼,嗤笑道:“你一個瞎子,也敢如此跟我說話?膽子不小。”
秦至庸說道:“你錯了,我眼不瞎,心更不瞎。反倒是閣下,擅自闖入我的屋裡,是不是霸道了些?你就不怕自己遇到了惹不起的人,給自己帶來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