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蓮
當潘金蓮恢復意識的時候,她感覺到鼻孔裡都是些鹹溼的空氣,風一次一次的吹來,而她像一個風箏在空中飄蕩,這感覺舒服極了,她完全不需要做任何的動作,只需要被動的接受就足夠了,這種鹹溼慢慢的變成了苦澀,彷彿每一次空氣的波動,都留下了一些不易察覺的東西,這些東西累積久了,居然在喉頭留下了厚厚的一層,帶有味道的東西,潘金蓮不願意去觸碰,因爲那種味道會讓她即便是在昏迷中,也難過的齜牙咧嘴。
終於她睜開了眼。首先看到的是,類似於頂棚的東西,潘金蓮沒有做停留,而是馬上的坐了起來,現在她看清楚了,她是在馬車內,車內並沒有什麼人,而前面的簾子被風一次次的吹開,鹹澀的空氣便是從那裡吹了進來。
潘金蓮感覺到身上有些異樣,她用手一摸隨即反應了過來,原來是變體衣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整套女人的打扮,臉上的面具也被撕了下去,摸摸頭髮,也是尋常女人的髮式,她從一個僞裝着的男人,變回了女人。
潘金蓮聽不到任何馬蹄的聲音以及車輪的轉動聲,也感覺不到任何的顛簸,這些足以判定,馬車現在並沒有走動,而是安靜的停在某一個地方。可是前面不斷吹動的風,又好像在駁斥着這一種觀點,如果馬車沒有走動的話,那它必定停在一個風非常大的地方,這是哪呢?
潘金蓮嘗試着站起來,可她發現有些費力,她對在半天堡之上的記憶印象還是非常深的,只是發現黃虎之後,她就暈厥了,之後的事情便不知道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過看起來,疾病給身體帶來的損害基本消退了,只是還有些無力罷了。尤其是雙腿,完全無法站起來。潘金蓮一度還有些擔心,她的雙腿就此不會動了,不過使勁的掐了幾次之後,發現感覺依然正常,也就慢慢的放下了這種擔心,剩下的事,只是需要吃幾頓好的,再慢慢的進行一些小活動,雙腿也就能活動如初了。
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她重新又是一個女人了,這是她在半天堡上日思夜想的問題。她甚至不擔心身上的衣服到底是誰幫她換的,雖然變體衣是貼身穿着,但潘七並不是那麼重視身體的人,就算是男子摸遍了她的身軀,那也是在昏厥之中,現在即便知道了,那又能怎麼樣呢?難道像其他的女人一樣選擇去死?不不,潘七覺得那是愚蠢的,大部分男人的身體一輩子都要被很多女人所觸碰,怎麼沒看他們去死,再說了,在任何一個地方都存在着煙花柳巷,那裡面的女子以出賣身體而換取報酬,還不是活的好好的。所謂忠於丈夫,只不過是那些男人編出來欺騙那些無知的女人的把戲而已。
潘金蓮甚至開始猜想,爲自己更換衣服的要是個男人,他除了更換衣服之外,有沒有進行一些其他的動作,比如用手慢慢的摩挲某些部位,或者用舌頭,再或者,他會更大膽,潘金蓮和武大成婚這麼多年,一直也沒有孩子,會不會在這次暈厥的不久之後,會發現自己的月事不再來,要是那樣的話……潘金蓮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孩子生下來,不管能不能找到這孩子的父親。
她這樣想着,慢慢的身體有了些反應,一些地方堅硬了起來,而另一些地方潮溼了起來。她離開武大很久了,雖然武大在這個方面有些粗暴的過分,完全不考慮潘金蓮的感受,但是在長時間忍受了這種近乎於虐待一般的對待之後,她居然有些想念那種被撕破的疼痛。現在不管怎麼說,陽谷是不可能再回去了,那剩下的日子應該怎麼辦?難道要一輩子一個人?不不,顯然不應該是這樣的,潘金蓮琢磨着一定要再嫁一次,雖然她已經沒有了完整的身子,可她也知道,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歡那些毫無經驗的雛兒,她所掌握的技巧,和那種烈火般的慾望,正是許多男人所渴望的。再加上她的年齡並不大,如果不太挑剔的話,應該是可以把自己嫁出去的。
其實要是可以的話,毛蛋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他是那麼年輕,而且看他在斷魂崖那連着用石頭斃了三人,身體素質也應當是極好的,在那個上面肯定要比武大要厲害的多。關鍵的是,這個人非常的聰明,即便他現在一無所有,但是潘金蓮相信,只要幾年,毛蛋就會憑藉他的才智掙得一切,作爲他的女人應當是無比榮耀的。
何況,她跟毛蛋這也算是共生死過,難得的緣分啊。
不過,現在的毛蛋應該已經離開了,畢竟黃虎是不會帶着一個外人的,甚至……潘金蓮有些想不起來,在半天堡的時候,她有沒有說讓黃虎帶着毛蛋一起走,印象中她是說了的,但是她很怕那是昏迷之後的夢境,要是沒有跟黃虎說的話,以黃虎那種殘暴的手段,會馬上把毛蛋殺了吧。
不!不會的,毛蛋不是那麼容易死的,即便在任何的逆境之下,毛蛋都一定會有辦法。潘金蓮有些坐不住了,她必須要走出馬車,看看到底是在什麼地方,黃虎應該不會把她自己丟下,畢竟她手裡還攥着黃虎的性命,她一定要問問黃虎,毛蛋在哪裡?
這種急迫的情緒驅動着潘七,讓她手腳並用的想要站起來,在再一次的嘗試失敗之後,她開始試圖爬出馬車。
馬車並不寬敞,她的腦袋又是朝向裡側的,倒爬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非常的不顯示,她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轉過了身來,勉強的用腦袋頂起馬車前的簾子。
在她眼前出現的是一馬平川的冰原,而從冰原上吹來的風帶着一陣陣的鹹澀和一聲聲大鳥高昂而悠長的鳴叫。
這是一個陽光濃烈的白天,地面上的冰雪反射的陽光讓她有些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