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陽光很美,我坐在樹影斑駁的柳樹下,風吹蕩着柳枝,我靠在搖椅上靜靜的讀者徐志摩的詩集!
習慣,失眠,習慣寂靜的夜,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想你淡藍的衣衫。
習慣,睡伴,習慣一個人在一個房間,抱着絨絨熊,獨眠。
習慣,吃鹹,習慣傷口的那把鹽,在我心裡一點點蔓延。
習慣,觀天,習慣一個人坐在愛情的井裡,念着關於你的詩篇。
習慣,可怕的習慣,我閉上眼睛慢慢的回憶着我和周文軒的一切。
手機在這個時候突然響了,我閉上眼睛不像理會。
打電話的人似乎執着的很。
一遍一遍的打,我有些不耐煩的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是素素嗎?”
“我是!”我眼睛都懶得睜開。
“素素,你趕緊會a市,周文軒他不行了!”
我的手顫抖了下,手機差點掉在地上,我下意識的捏緊手機,一下子從椅子上起來:“你說什麼?”
“周文軒他不行了,你來見他最後一面吧,他昏迷的時候一直念着你的名字!”
“你。。。。。。你說誰快不行了!”我明明聽得清清楚楚那個日思夜想的名字,可是我不敢相信。
“周文軒,是周文軒,這下你聽清楚了吧!”我拔腿就往出跑,到門口的時候一下子撞在李晨身上。
“素素,你怎麼了,這樣驚慌失措!”
“李晨,快,送我回a市,快點!”我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爸媽也聽到了動靜從屋裡走了出來:“慌慌張張的,這是要去哪?”
“爸,媽,我要會a市,我要回a市,剛纔有人打電話給我說周文軒他不行了,我要去見他,我要去見他!”
“不行!到了這個時候你怎麼還想着那個人,這次,媽媽不同意,當年若不是媽媽糊塗幫着他說話,你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媽媽今天不能再眼睜睜的看着你受傷了,素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媽媽,我沒有,我不會再跟着他了,我想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要是沒事,我看他一眼就回來,媽媽,求你,若是他真的要死了,我不能見他最後一面,我會後悔死的,媽,你就讓我去吧!我好擔心他,他雖然做了很多傷害我的事,可是我也從未想過讓他去死!媽,你就讓我去吧,再晚就來不及了!”我一下子跪在那裡,我知道自己很沒出息,可是,我不能,我捨不得,我看他一眼就好,我寧願剛剛那個電話是一個惡意的玩笑。
我寧願是這樣,可是,聽那女人的聲音,絕對不像是在作假。
“讓她去吧!”爸爸說完就回了房間。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謝謝爸爸!”我起身就往門外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回了房間,把抽屜裡的那個小盒子,緊緊的捏在手裡!
“伯母,我去看着她,你放心,我一定把素素安安全全的給您帶回來!”李晨朝着我媽說了句話,趕緊的追着我去了。
我不停的催着李晨開的快些,我怕那個電話是真的,我怕我來不及見他最後一面,這是我這麼多年來唯一愛過的男人,愛的很深,很痛。
我按着地址找到了病房。
周文軒躺在病牀上沒有一絲生氣,怎麼會這樣呢?不過才兩個多月的時間,他怎麼成了這個樣子,我身子一軟,差點跌倒。
“周文軒,周文軒!”我趴在他的病牀前輕聲的喚着他的名字。
“他怎麼會這樣?”我問站在他旁邊的女孩。
這個女孩正是那天在我們別墅的那個,今天沒有化妝,穿着白色的裙子,看起來倒是順眼很多。
“胃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晚期了,他不想化療,只用藥物控制着,能活到今天算是不易了!”那女孩的口氣很是淡漠,說話的時候一直看着他,應該也是很喜歡他的吧!
我一直知道他胃不好,經常胃疼,可是怎麼會胃癌呢,他還這樣年輕“什麼時候發現的,爲什麼不勸着他呢?他家人呢?他家人同意他這樣做嗎?”我一連串的問了她幾個問題。
那個女孩輕輕勾脣笑了一下:“就在你們出事之後,那之後,他覺得自己愧對於你,經常酗酒,他覺得身體一直不舒服,還以爲是身上的傷沒有好,直到有一天在辦公室昏倒,被王娟發現送到醫院,才檢查出是胃癌,已經晚期了,什麼治療已經都沒用了,癌細胞已經擴散了。
他猶豫着到底該不該告訴你這個真相,最終下了決心,他寧願你恨着他,離開他,所以,本就荒唐的他,更加的荒唐,可是卻沒想到,你會自殺,所以,在知道你自殺的時候,他就決定,要你離開他,無論你有多難過,都要讓你離開,所以,便有了我的出現,現在你知道,他有多難過了吧,他告訴我,他確實做了很多荒唐事,那些很多都是迫不得已,可是他心裡喜歡的,想要娶的始終只有你,所以,從來不把那些麻煩帶回家,不想讓你難過!他說,他這一生,最愛是你,最對不起是你,最放不下還是你!”
女孩子眼圈紅了紅,最終還是流出眼淚。
我握着周文軒的手,乾枯癟瘦,失去了原有的光澤,不再寬厚,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流。
我笑着,幫他掖了掖被角。
“他大多數的時間都是睡着的,醒着,太疼了,不過,這種痛苦,很快就結束了,醫生昨天說,也就這兩天了!”
那女孩抹了一把眼淚,出去了,李晨看了我一眼,也出去了。
我坐在椅子上趴在周文軒的胸口,就像回到了過去那些時光,我躺在他的胸口,聽他說着那些商場上的煩心事,偶爾,我也會在春日的午後,彈鋼琴給他聽,他靠在鋼琴上,時不時的和我對視一眼,每次我彈完,他都會輕輕的吻我的手,笑着說,這是一雙藝術家的手,千萬別讓這雙手被油煙和灰塵給毀了,所以,即便是我想給他做頓飯,他都不同意,所以,這麼多年來,我這雙手,除了偶爾彈一首曲子給他聽,倒真的是什麼都沒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