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容越琛醒來時,頭腦昏漲,使勁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全身發麻。
掃了一眼四周,待眼前的視線逐漸清晰時,看到周圍較爲熟悉的傢俱擺設時,他才知道這裡是郊區別墅。
昨晚的場景隱約浮現眼前,他只記得去了酒吧喝了不少的酒,喝得酩酊大醉,到最後腦袋越來越混沌,至於之後發生了什麼他並不知道。
晃了晃腦袋,容越琛意識才更加清晰,與此同時,心情愈加沉重,心臟傳來陣陣抽痛,猶如積壓了無數的大石頭。
他正準備起牀時,門打開了,一抹小小的身影映入眼簾,一雙清澈的眸子尤爲顯眼,全身散發孤冷氣質。
容越琛的心又是猛烈抽緊,有時候他覺得眼前這個小男孩與他之間太像,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但是唯一一點可以確定的是,睿睿太孤獨,成長過程中有太多遺憾。
每每想起,濃烈的自責與愧疚涌上心頭。
“爸爸……”睿睿站在門口,隔了一段距離看他,怯生生看他,手上端着一杯水。
明顯看出了他想走過來卻有所猶豫,容越琛這才猛烈意識到他與睿睿獨處的時間很少,交談也更少之又少。
很多時候,他想要親近,卻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只能嚴格要求。
曾經他以爲只要他努力就能做這世界上的任何事,只是隨着年齡的增長,他發現這世上還有他很多做不了的事情。
比如母愛的細膩與溫柔是她做不到的。
及時收回了思緒,容越琛略帶困難地掀了掀眼皮,朝着睿睿招了招手,“過來。”
睿睿聽到了,這才邁開步伐朝着他走去。
在睿睿心裡,他也想跟容越琛親近卻不知道用什麼方式。
儘管他們交談甚少,有一點不可變的是,容越琛在他心目中永遠是英雄。
容越琛微微張嘴,或許是喝了太多的酒,他的嗓音沙啞到了極致,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咳嗽了幾聲。
“爸爸,你喝水。”
睿睿睜着那雙清澈的眸子,緩緩將水杯遞到他跟前。
修長的手指接過水杯,緊接着,一道稚嫩的聲音又傳來。
“你現在還難受麼?”
睿睿依稀記得昨晚沈之雲扶着容越琛回來時,容越琛一副醉醺醺的模樣,全身散發着濃烈的酒氣,甚至還吐了。
他心中免不了擔憂。
容越琛搖了搖頭,喝了幾口水。
睿睿斂眸,咕噥道:“爸爸,爲什麼你昨晚喝了那麼多酒?”
談及此,容越琛喝水的動作一頓,眸光一閃,涌動複雜情緒,未開口說話。
睿睿癟嘴,難道是因爲陸青芽?
自從跟陸青芽認識以及見了幾次面後,睿睿總感覺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但是具體的,他也說不上來。
“你…跟陸阿姨認識?”
頓了半晌,他終是開口,面帶猶豫。
容越琛目光深邃地看着睿睿的那張面孔,心情複雜。
他們身上流動着相同的血液,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相系的。
抿了抿脣,容越琛剛準備開口說話時,門外又走進來一身影,着實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越琛,你醒了。”
門外的女人走了進來,眼神盡是關切。
“嗯。”
容越琛淡淡地應了聲,收斂神色。
“你昨晚喝太多酒了,我特地煮了醒酒湯,你喝一點會好些。”
沈之雲一邊說一邊將醒酒湯端到他跟前,整個動作顯得十分小心翼翼,見他面色略爲蒼白,眼神倦怠,心裡咯噔了幾下。
見她都已經端到跟前了,容越琛只能伸手去接,否則辜負了她的一番心意。
“昨晚你接我回來的?”喝湯之餘,容越琛幽深的眸子瞥了一眼女人,假裝不經意間提起。
沈之雲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是啊,酒吧服務員給我打了電話,告訴我你喝醉了。”
“辛苦了。”容越琛的語氣顯得客氣且疏離,一下子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遠。
沈之雲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幾下,繼而淡淡一笑,“越琛,你別跟我客氣。”
容越琛抿脣不語。
即便隔着那麼近,透過他那雙深如漩渦的眸子,沈之雲根本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對了。”停頓了幾秒,沈之雲假裝突然想起開口說道:“我昨天還在接你的路上碰到青芽跟範長崎了。”
一提到陸青芽的名字,容越琛整個人的臉色都不對勁了。
意識到空氣異樣,沈之雲面色淡然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睿睿,轉而親切一笑,“睿睿,你先出去玩吧。”
睿睿很聰明,當然知道她話中的意思,點點頭,看了男人一眼,隨後離開了房間。
等睿睿一走,房間內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越琛,實在是抱歉,我......”沈之雲一臉爲難敵看着男人,“我一時嘴快,說了不該說的,對不起。”
容越琛深吸了口氣,從這段時間回來以後,生活似乎就不太平。
他剛回來就看見了陸青芽與範長崎的緋聞,再到收到他們同處一牀的照片,再到酒店裡面看見他們。
見男人始終都沒有迴應,沈之雲仔細瞧了他一眼,面色擔憂,又不禁問了聲,“你不會生我的氣了?”
容越琛搖了搖頭,眼神諱莫如深。
“只要你不生氣就好。”沈之雲微微張嘴,原本還想繼續說下去時,就被男人一句話給打斷。
“你出去吧。”
話頓時卡在了喉嚨裡,沈之雲即便還想再說些什麼,也只能點頭離開。
門關上的剎那,房間內頓時安靜極了,甚至有些死氣沉沉。
容越琛頓覺無力,靠在牀上,深呼了口氣。
另一邊。
沈之雲剛走出去時,睿睿就來到她跟前,仰着頭看着她,“阿雲,我爸爸沒事吧?”
回頭望了一眼房間的方向,沈之雲眼神閃過異樣,繼而將視線轉移到了睿睿的身上,溫柔地笑了笑,“你放心,他沒事。”
對於過多的事情,她並未多說。
半晌,她即刻轉移了話題,噓寒問暖,“睿睿,吃藥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