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楓苑的正堂裡,這一家子人笑鬧了好一陣子,才漸漸收住了笑聲。這時一直呆在屋外的墨苓才進了屋裡,向老爹和美人兒孃親通報如花這次回家還領回了的兩個人的事。直到這時如花才發現自己因爲太高興了,居然將這件事完全的丟到腦後了。
對於綠柚的事,她倒不怎麼在意。因爲不管怎麼樣,她身邊的確是應該再添一個人的。這個人又是美人兒孃親的母親調教出來的,不管別人怎麼想,現在在京城府裡邊管理內院事務的大伯母這個面子還是要賣的。更何況無論是在哪邊的葉府,內院的管理都有一套嚴格的制度,斷然是不會怕一個小小的侍女能鬧騰出什麼亂子來。
可林無語的事就有些不太一樣。其實在葉家他這樣的人也是有的,就像三年前那場刺殺中一直跟在大哥葉雲嶸身旁的那兩個高手。葉家作爲大魏朝皇家以外最高貴的八大門第之一,這種暗勢力也是必然的。如花也隱約知道一點,葉家嫡脈能得到排字的男兒,和旁系外支對葉家有重要作用的人身後同樣也有這樣的“影子”一般的存在。差別只在於各人因身份的重要性不同,“影子”等級有所差別罷了。只是葉家從來沒有爲女兒準備“影子”的先例,哪怕如花作爲這一代重要的嫡出小姐也一樣。
老爹聽到如花將林無語的身份簡單的介紹過以後,皺着俊眉思索了一番。才道:“這樣也好,你以後的安全問題是需要好好想想了。岳父大人能有這樣的考慮對花兒來講也未償不是件好事,近來這京城裡也不怎麼太平。”
“不怎麼太平”這一說讓如花覺得有些不怎麼舒服,因爲這讓她又不自覺的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件事。雖然從那件事後,自己就“躲”到了山上,過了幾年無憂的日子。可那件事還是一直在她心中的某個角落裡,那年沈滄海的仍然時不時的困擾着她。三年多地日子就這麼過來了,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染血之地。只是老爹說的這“不怎麼太平”裡就有與自己相關地一部分呢?這到不是她有多自戀,而是那些附加價值已然不知道在什麼時侯已經讓自己捲入了那些看不見的紛爭。看來自己以後的確應該更加小心呢。
葉希曜看着女兒與妻子臉上擔心的神色。也知道自己的話也些嚇到她們了。於是又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凡事還是謹慎一些的爲好嘛。”
可他這句安慰的話效果並不怎麼樣。妻子還好至少沒有再將擔心放在面上。可女兒地神情明顯的告訴他,她依然爲他的那些話擔心。於是只好又道:“對了,花兒,今天難得你回家了,我們應該好好的慶祝一番。爹爹知道你最愛這聚香樓的東西,所以早早就讓人在那裡定了一席呢。一會雲峻回來,我們就去那裡好好的吃一頓怎麼樣?”
聽到能上心心念唸了三年多的聚香樓。如花霎時決定“明日事來明日愁”。馬上積極的響應了老爹的號召,讓他和美人兒孃親更加深刻的瞭解到自己對聚香樓地熱愛。
墨苓在得到老爹的準信後,就出去安排綠柚和林無語的去處了。一家三口又敘了一會兒離別之情,就在如花快要望穿秋水地時候,她二哥葉雲峻終於下學回府了。
既然人已到齊,這一家人就再次出門,前往如花想念已久的聚香樓。
午膳時間的聚香樓,還是與三年前一樣那麼熱鬧。下轎站在門口的如花有種從未離開京城三年多的錯覺,彷彿又看了三年前最後那次來到這裡時的情況。她還記得那是大哥、二哥陪她和美人兒孃親逛京城地時候,只是那次後來又遇到了尚楚歌和蕭書逸兩個讓她覺得有些掃興罷了。
“咦。這不是葉伯父、葉伯母嗎?”就在如花正在跟着老爹和美人兒孃親跨進聚香樓地大門時。一個有些許熟悉地男音在迎面響起。
“啊。原來是楚歌賢侄啊。”葉希曜看向來人道:“今天能在這裡遇到賢侄真是巧啊。賢侄也是來用膳地麼?”
怎麼又是他呢?怎麼自己每次來到這裡來好像都能遇到他。難道京城真地就這麼小?如花覺得有些暈了。她也知道自己這種心態不好。猶其這個人還是救過自己一命地恩人。自己這種不待見地心思就顯得不怎麼厚道了。只是每次自己看到他。都會想起在九年前在蕪州府裡邊他那種彷彿看透她本質地那種目光。這讓她在他地面前總是不那麼自在。
“是啊。小侄原本約了一個吳王府地同僚來這用膳。結果他剛使人送信來說是突然家中有事。不能來了。小侄想自己一個不好占人家一府雅間。便正想下樓來退了包間再在二樓雅座安個座就行了。”尚楚歌道。
那還真是巧啊。如花心道。今天可是一家人相聚地日子。希望老爹他可千萬別心血來潮請他同桌啊。
只不過顯然如花地“願望”沒有能強烈地傳達給她老爹。只見她老爹摸了摸脣上地黑鬚道:“不用那般地麻煩。既然賢侄今天只有一個人。不如就與我們同桌如何。”
“不必了吧,”尚楚歌依然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道:“會打擾到伯父伯母的。”
“不會。今天是花兒回府的日子。所以纔想着和家人一道來這裡用膳。賢侄你又不算是外人,你不但與我家雲嶸是摯友。而且也是我們家花兒的救命恩人啊。”
“對啊,尚大哥,你就和我們一道用膳吧。”葉雲峻也開始當起說客來:“就像是父親說的,你也不是外人嘛,你能與我們一道用膳想必我妹妹也會更加高興的。”
葉雲峻對自己想當然的“誇獎”很是無語,但看到眼前這個已是成年男子身量的尚楚歌,如花也只是笑着點頭表示對葉雲峻那番話的贊同。只是天知道那“職業級”的笑容後有幾分不自在。
“啊,原來是樣。”尚楚歌微笑道:“原來這真的是如花妹妹啊。幾年不見又長大了呢,開始我還在猜這是哪家的女兒呢。沒想到妹妹現在已經下山,回京城了。想必是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吧,那真是太好了,的確值得慶祝。”
他現在相貌與兒時差別並不大,除了面部的線條變得更加的剛硬了以外,並同有其他大的變化。臉上五官依舊是樣平凡,湊在一起也同樣是那麼協調,如果真要說有什麼變化的話,就是他自身的氣質與從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整個人比從前要顯得更加內斂,周身的氣場也讓人感到更加的柔和了。只是他現在掛在臉上的那種笑容在如花看起其實也有蠻“職業”的。
就這樣,尚楚歌在葉家人的“熱情”邀請下,半推半就的答應與葉家人同席。
坐在飯桌上的如花很是鬱悶的低頭看着菜譜,她那副樣子簡直就像是要將腦袋垂到菜譜裡邊去了。自己好不容易能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出門吃一頓好的,可是爲什麼總有這樣不長眼睛來打擾的人呢。如花哀怨的聽着桌上自家人與尚楚歌相談正歡。
“對了,聽說楚歌賢侄近來會有一樁喜事呢。”美人兒孃親突然道。
“哦,我怎麼不知道。賢侄你到是說來讓葉伯父也聽聽。”老爹也湊趣道。
聽到她孃親的那句話,如花的八卦精神又來了。不知不覺中將頭從菜譜中擡了起來,豎起耳朵開始聽關於尚氏與靖國公府那樁聯姻的八卦。
“小侄到還真是不知道葉伯母說的是什麼喜事。”尚楚歌的聲音依然是那麼平順。
聽他這麼一說,美人兒孃親又顯得有些遲疑起來。看樣子是想起了尚家與靖國公府聯姻的事雖然是已成定局了,但尚、楚兩家對聯姻的具體人選還是有些分歧的。想必是美人兒孃親怕這等事當着他的面說出來會有他的自尊吧。
“娘,你說的不就是與楚家的淑甜表姐定親的事麼。”葉雲峻看到美人兒孃親沒有說話,便迫不急待的向他父親說明這件喜事。
在他看來,尚楚歌就像自己的另一個哥哥,也同樣是最最優秀的人。尚家那個不成氣侯的嫡長孫尚楚賢與他根本沒得比,淑甜表姐要嫁自然是嫁給這個出色的表哥了。
“哦,原來賢侄有這樣的喜事啊。”老爹聽到尚家要與靖國公府聯姻的事一點也沒有露出吃驚的樣子,只是道:“那伯父我就先在這裡恭喜賢侄了,到時侯伯父一定會親自上門討杯喜酒的。說起來賢侄還真是年少有爲啊,與我那淑甜侄女還真是算得上男才女貌,一定能成爲一時佳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