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響徹着數十年沒聽過的馬蹄聲。
“淮南王來了！”
城牆上有人高喊。
幹道上出現了一個騎兵的黑影，隨即是第二個，第三個，黑影越來越多，變成了浩大的黑潮。
守軍一團混亂，在吶喊和慘叫聲中，有人爲黑潮打開了城門。
戰火隨機在長安城內點燃。
驚慌失措的百姓躲進屋子，把孩子們藏了起來。
來不及躲避的人們跪在大街兩邊。
男孩悄悄的擡頭看着奔過的騎兵。
“奶奶，他們是誰？”
他低聲問道。
“不要問，快低頭。”
老婦壓着男孩的頭，身體顫抖着，一動也不敢動。
她無法理解，聖上賢明仁慈，怎麼說亂就亂了呢？
長安城外。
空氣裡夾着殺戮的氣息，地上的鮮血散發出陣陣腥味。
地藏王菩薩站在城牆上超度亡魂，身上一塵不染，沒有沾染絲毫罪業。
東華帝君從天空落下。
地藏王菩薩感知到他的出現，轉身看了過去。
兩人默默對視。
片刻之後，地藏王菩薩拍了拍諦聽：“帝君在說什麼？”
“他在問你。”
諦聽開口道：“爲何你幫助叛軍，身上卻沒有染上罪業。”
東華帝君的心思被諦聽準確的傳遞給了地藏王菩薩。
與天宮的仙人不同，佛門修行受到的約束更多，沾染過多的罪業，容易讓他們隕落。
地藏王菩薩插手人間戰爭，本應罪大惡極。
然而東華帝君看不見他身上的罪業，這不合常理。
“你的罪業哪去了？”
諦聽替東華帝君發問。
“靈山。”
地藏王菩薩回答。
東華帝君心裡一愣，施展法目看去，發現無盡的黑氣飛昇向天空，向着西方飛去。
“我佛慈悲。”
地藏王菩薩雙手合十。
東華帝君明白過來，忍不住皺起眉頭。
靈山，一團團黑氣從凡間涌來，落在佛祖身上，讓他的光輝多了許多雜色。
孫悟空看着佛祖。
如此果斷的在南山步驟發起叛亂，不留絲毫情面，不像是佛祖的舉動。
罪業逐漸包裹了他。
如果持續下去，佛祖遲早會從靈山隕落。
也有一些黑氣飛到孫悟空身上。
然而孫悟空和佛祖不同，他的多數力量與善惡無關，再大的罪業也不可能讓他隕落。
“這又何苦。”
孫悟空對佛祖說道：“你走火入魔了。”
“並非如此。”
佛祖搖頭：“你我皆知，若沒有此等決心，我如何阻止你？”
爲了阻止孫悟空，他什麼方法都得用。
哪怕是犯禁、哪怕有違天道，他也要成功。
“一切罪業，佛祖要一人承擔。”
城牆上，風力逐漸減弱，地藏王菩薩對東華帝君說道：“爲了阻止孫悟空，佛祖化身爲魔。”
佛祖有此決心，地藏王菩薩深受震動，所以來到了南贍部洲。
“孫悟空贏不了。”
地藏王菩薩說道：“此時的佛祖，比他更強。”
“帝君會幫孫悟空。”
諦聽轉述東華帝君的話：“帝君會挽救南贍部洲。”
“你做不到。”
地藏王說道：“花果山派來這裡的人不多，你如何挽救局勢？”
他剛得到消息，花果山把精銳都派往東勝神州和西牛賀洲了，只派了數千人來南贍部洲。
這幾千人，怎麼可能戰勝有靈山和文武百官輔佐的淮南王？
“你錯了。”
東華帝君忽然發出天籟般的聲音。
地藏王菩薩一愣，隨即發現東華帝君把目光轉向東南方。
函谷關，一道光柱直衝天際。
軍營裡的殺戮正在狂歡，監軍被逼到了牆角。
他恐慌的看着前方的人影：“爲何？”
士兵們舉着劍：“爲了天道。”
一劍之後，新的旗幟在函谷關出現。
“那是什麼？”
地藏王菩薩看到了函谷關的光柱。
“萬靈網。”
諦聽聽到了東華帝君的心聲：“那是萬靈網的光芒。”
“你們策反了士兵？”
地藏王菩薩看向東華帝君。
“這並不困難。”
東華帝君回答。
“天道教嗎？”
地藏王嘆息一聲：“說來也是，凡人見到萬靈天道的力量，怎能不跟隨？”
儘管知道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但他沒想到會出現的這麼快。
“不止是力量。”
東華帝君看着地藏王菩薩：“菩薩小看人族了。”
靈山可以說服文武百官，卻無法得到民心。
東華帝君這時才明白，他們看不出真正的問題所在。
“抱殘守缺，缺乏變革突破，就是現在的南贍部洲。”
帝君說道。
南贍部洲這幾十年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卻還是原來的體制，文武百官容易被蠱惑，只有大破大立才能真正的改變。
人王意識到了人族在渴望變化。
“變則通達，這是變的過程。”
東華帝君的目的，是要把漢朝融入萬靈體系，徹底改造南贍部洲。
天道教的人遍佈南贍部洲，叛軍的出現，已經給了他們動手的理由。
“菩薩，天道教每佔領一個城市，就會點燃萬靈網。”
諦聽聽出東華帝君隱藏的心聲，對地藏王說道：“那些光芒組成的靈氣節點可以提升萬靈天道的力量，也可以增強孫悟空的力量。”
地藏王背後一涼，彷彿有隻巨大的眼睛在天上看着自己。
“我還有一問。”
地藏王冷靜下來，向東華帝君問道：“這萬靈網究竟有什麼奧秘？什麼時候製造的？”
東華帝君搖頭。
他怎麼可能把這些事告訴地藏王。
而且那份光芒的出現也出乎了他的意外，在此之前，從來也沒有人跟他說過這個東西。
“菩薩，我們必須毀掉那些光柱。”
諦聽說道：“孫悟空的決心，並不輸給佛祖。”
它從東華帝君心聲猜出，南贍部洲的戰爭是孫悟空和佛祖兩個人共同選擇的結果。
佛祖願意化身爲魔，但孫悟空也沒有善心，把衆生當成了棋子。
在他心裡，戰爭帶來的苦難和傷痛是必須的。
唯有這樣，才能大破大立，讓世人的思想統一。
地藏王菩薩和諦聽有一樣的感覺，他們費勁功夫拉攏文武百官，也許一開始就不被孫悟空放在心上。
那都是需要犧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