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兩股陰兵匯爲一股，緩緩朝着地宮深處遠去。
渾濁的空氣中，令人作嘔的屍臭還氤氳不散……
但秦楓等人的呼吸，已漸漸平緩了下來。
尤其是被秦楓用力摁在泥裡的扁素心，更是全然不顧滿臉的泥巴，大口地喘着粗氣。
“這些……這些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啊？”
韓雅軒也是嬌聲喘息着問道：“這些是鬼道妖人嗎？”
秦楓想了想開口說道：“已經不算是鬼道妖人了，他們應該相當於鬼靈之類的東西吧……”
“因爲鬼道妖人畢竟還是修煉了鬼道的人……這些東西卻純粹就是鬼了。”
“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面對兩女的追問，秦楓搖了搖頭說道：“好像是陰兵借道，但我也不能確定……畢竟這座橋下就是黃泉水，有些陰森可怖的怪物也是正常的。”
秦楓說這些時，又想起後世傳說裡的鬼城豐都，就在巴蜀境內。
據說是初代鬼尊土伯的王都。
三星堆古蜀帝宮亦在巴蜀境內，難道說，這黃泉深淵裡的，就是鬼道真正的肇源地？
就在此時此刻，忽地一聲低啞的求救聲從陰兵過後的地宮洞穴中傳來。
“救……救救我！”
那聲音極其低沉，但卻似曾相識，秦楓在稍稍猶豫之後，快步走了過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具癱在地上的人影。
七竅流血，在身下已經積成了一片血泊。
如果不是他的鼻孔裡還有氣息，秦楓一定會以爲那是一具才死不久的屍體了。
當秦楓靠近時，跟在他身後的韓雅軒頓時驚叫了起來。
“你是……楚國的項子龍！”
只見那一具半死不活的屍體，赫然是楚國項燕世家的聖武者——項子龍。
之前項子龍在青銅神樹時，就被黑火烈焰侵蝕，自毀一條右手，後來又被白起和鬼尊對抗的餘波掃到，墜落黃泉深淵，渾身的傷勢，更加嚴重……
也幸好他是聖武者，即便身受重傷，本體生命力還很強大，這纔可以支撐到現在……
“韓姑娘……”
項子龍苦笑着說道：“我……我聽到你們的聲音，才試着呼救，想不到你們居然真的來了……”
“你怎麼樣了？”
韓雅軒也不嫌項子龍滿身血污，俯身下來，誰知才碰到他的左手，頓時發現這項子龍身上的骨骼，居然沒有一塊是完整的！
而且與扁素心的傷勢不同，扁素心的骨折，一看就是高空墜落導致的……
聖武境強者要經歷換血，血液醇厚如鉛，骨骼強度久而久之也會遠勝天武者……
想要摔斷聖武者的骨頭，還摔得這樣粉碎，幾乎不可能！
“有人對你下黑手了？”
項子龍聽到秦楓的話，不禁搖頭嘆息道：“是姜還珠這條老狗乾的……”
“齊國的鎮國武聖姜還珠？”
秦楓不禁問道：“雖然齊楚兩國一直有矛盾，但在這等兇險之地，居然還對你出手，豈不是禽獸之舉？”
項子龍“咳咳咳”地咯着鮮血，苦笑着說道：“齊楚兩國，豈止是有矛盾，我父項少雲，曾經在戰場上擊殺過姜還珠之子……”
“而我叔父亦死於姜還珠之手……”
“我與聖武學院竹公子頗有些交情，所以我之前負傷罵他們纔不敢貿然動手……咳咳……”
“墜入此地後，我與姜還珠本來都已身受重傷，結果來了一個人，爲姜還珠療傷。”
扁素心不禁問道：“能爲聖武者療傷的，必然是聖武者，這裡難道還有別的聖武者進來？”
項子龍苦笑道：“當然沒有其他的聖武者，那爲姜還珠療傷的人，居然是趙括！”
“他是可以改變周圍天時地利的軍爭武脈，身邊又帶了一個虛空武脈的天武者……所以幾乎沒有受什麼傷。”
秦楓一聽軍爭武脈和虛空武脈，便知趙括和虛若宸都平安無恙。
但這兩人居然施救齊國的姜還珠，齊國與燕國是聯盟，燕國與趙國現在還算是敵國啊……
難道趙括是想攻心，讓姜還珠欠他一個人情？
“趙括救治了姜還珠之後，還告訴姜還珠，聖裁武院已經派出大能來此救援，請他與他們同行……”
項子龍咯着血說道：“我原本以爲他們最多將我扔下自身自滅便罷了，誰知姜還珠竟是過來將我渾身的骨頭都打斷了……”
“最後似是怕我不死，這老毒物居然取了黃泉水灌我！”
聽得項子龍的話，扁素心都皺眉道：“這麼大的仇怨，他是想讓你受盡折磨而死？”
“不，他們這些聖武者，一般隨身攜帶有靈寶，一式兩份，死亡的時候，另外一份靈寶會記錄他們死時的情景……”
秦楓分析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殺了一國的聖武者，即便不是武聖，也是不共戴天的大仇，這就是復仇的證據。”
“姜還珠又想報私仇，又不想挑起兩國大戰，這算計還真是……”
韓雅軒皺着眉頭說道：“真是叫人看不起他。”
項子龍苦笑着說道：“好在天不絕我，讓我遇到了你們……否則楚國上下，只會以爲我死於三星堆地宮的歷險……”
“哪裡會知道，我是被姜還珠和趙括聯手害死的！”
秦楓看着這已到了油盡燈枯邊緣的項子龍，也覺得心有悽悽，正要開口安慰他，卻聽得項子龍低聲說道。
“想來，你就是燕國太尉秦楓吧……我之前聽到韓小姐喊你的名字了……”
項子龍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微弱了：“若你願意將我的一滴鮮血和我的遺物帶回項燕世家……我便告訴你一個，針對你和燕國的天大秘密，你……意下如何？”
天大的秘密？
秦楓微微一楞，卻見項子龍從懷中顫抖着取出一件東西來。
這是一枚聖裁武院執法堂的劍獅徽章。
劍獅紋飾用在鎧甲上，是副堂主以上武者的特權，劍獅徽章卻是執法堂弟子身份的標誌。
“還有一個身份，是執法堂的人，調查你的那件事，有我一份！”
秦楓聽得這話，只覺得呼吸都有點急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