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鑫進門後,見到姑母,連忙快步迎上去問好。
孔維珍擡眼看向侄兒,低聲問:
“鑫兒,你公司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作爲縣長夫人,孔維珍整天忙着打牌美容,很少過問丈夫的事,更別說侄兒公司了。
孔鑫對姑母的狀況再清楚不過了,聽到問話,臉上露出幾分驚詫之色:
“姑母,你怎麼這麼問,是不是姑父和您說什麼了?”
“沒有,你姑父從不和我說這些事。”
孔維珍沉聲道:“我剛纔去書房給他倒茶,見他在裡面踱步,滿臉憂慮之色。”
說到這,孔維珍擡眼看向侄兒,沉聲問:
“鑫兒,你和姑母說實話,你的公司是不是出事了?”
孔維珍對孃家侄子非常關心,生怕他出事,更怕因此牽連到丈夫。
孫金榮是從小科員一步步爬到縣長職位上的,孔維珍深知丈夫今日的榮耀來之不易。
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影響到丈夫,就算孃家侄兒,也不行。
“姑媽,你誤會了,一點小事而已!”
孔鑫不以爲然的說,“姑父找我來商量一下,沒事的!”
儘管孔鑫說的輕描淡寫,但孔維珍卻並不以爲然,急聲問:
“你說的是真的,沒騙姑媽?”
孔鑫硬是從嘴角擠出一絲笑意,出聲道:
“姑媽,您多慮了,我騙誰,也不可能騙您!”
孔維珍滿意的點點頭,出聲道:
“鑫兒,如果有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姑媽,千萬不能瞞着我!”
“放心吧,姑媽,如果有事,我一定告訴你!”
孔鑫信誓旦旦的說。
孔維珍聽到這話,心滿意足的點頭說:
“你姑父在書房裡,你去吧,好好和他商量,一定要將事情處理好。”
“好的,姑媽,您放心,我先過去了!”
孔鑫說完,快步向書房走去,臉色當即變得陰沉下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副總禹和光被縣紀委的人拿下,對於孔鑫來說,絕不是一件小事,必須慎重對待。
在書房門口站定後,孔鑫擡手輕敲兩下門。
一臉陰沉的孫金榮聽到敲門聲,沉聲說了聲進來。
孔鑫推門而入,轉身關上門,一臉凝重的問:
“姑父,情況怎麼樣,是不是很麻煩?”
孫金榮擡眼狠瞪妻侄,冷聲反問:
“你覺得呢?”
孔鑫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之色,一時間無言以對。
孫金榮見狀,面沉似水,冷聲道: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做生意可以,但千萬不能和他們有利益糾葛,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
孔鑫擡眼偷瞄姑父一眼,低聲辯解:
“姑父,我也不想和他們產生利益糾葛,但這事我說了不算。”
“就拿公安局的辦公大樓來說,我如果不拿什麼,人家根本不可能將這項目給我做!”
孫金榮聽到妻侄的話,臉上的憤怒之色更甚了:
“照你這麼說,不搞歪門邪道,就拿不下工程了?”
孔鑫沒有說話,但卻是滿臉不服氣的表情。
“做生意要慢慢來,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
孫金榮沉聲道,“你的建築公司滿打滿算,才三年,現在已經成爲雲都建築行業的龍頭老大了。你可別說,你做生意天賦異稟。這樣的話別說我不信,只怕你自己也不會信。哼!”
孫縣長這話一點沒給妻侄留面子,頗有幾分當場打臉之意。
孔鑫被孫金榮懟的啞口無言,一臉苦逼的低下頭來。
孫金榮將孔鑫叫過來,主要是解決問題的,並非爲了批評他。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孔鑫聽到姑父的問話,不敢怠慢,當即將公安局辦公大樓的建造前後的情況說了出來。
啪——
孫金榮伸手重重拍在辦公桌上,怒聲喝道:
“一個副局長,一個科長,你就敢這麼幹,你這不是找死嗎?”
作爲一縣之長,孫金榮猜到妻侄和這些部委辦局的話事人之間有糾葛,但沒想到問題居然這麼大。
“沒辦法,姑父,現在外面就這行情。”
孔鑫沉聲道,“小耀也做生意,你問問他,就知道了!”
孫金榮聽到這話,只覺得頭腦中嗡的一下,沉聲問:
“你說什麼?小耀也做生意,他不是每天上班嗎,怎麼會去做生意呢?”
“上次,我和機電設備廠的韋總一起吃飯,他說,小耀從他手上拿了五、六十臺發電機了。”
孔鑫看似隨意的說。
“什麼,他在做發電機生意?”
孫金榮急聲問。
“姑父,現在中西部電力緊缺,發電機是搶手貨。”
孔鑫壓低聲音道,“只要拿到貨,轉身就能賣出去。”
“這能有多少差價?”孫金榮質問。
倒買倒賣必然爲了賺差價,這點孫縣長不可能不知道。
“姑父,具體行情不清楚,但聽說,功率大一些的發電機,轉手能賺上萬。”
孔鑫沉聲說。
“什麼,賺這麼多?”
孫金榮的眉頭皺成了川字。
兒子如果只是小打小鬧,也就聽之任之了。
一臺發電機就能掙上萬塊錢差價,幾十臺,那可就是幾十萬。
這絕不是小事,孫金榮絕不能坐視不理。
孫耀不是傻子,他既然做發電機生意,一定哪種類型掙錢做哪個。
孔鑫偷瞄姑父一眼,重新將話題拉回來:
“姑父,禹和光是我的心腹,我的事他幾乎都知道,你能不能將他撈出來?”
孔鑫對禹和光非常信任,否則,也不會將如此重要的事交給他去辦。
孫金榮白了妻侄一眼,怒聲道:
“你沒少在縣裡跑,對當前的形勢不可能不瞭解。”
“索俊明本就和我不是一路人,現在又有姓柳的撐腰,你覺得他會聽我的嗎?”
姑父的回答在孔鑫的意料之中,但他仍不死心,纔有此一問的。
“你在禹和光出事前,有沒有和他溝通?”
孫金榮含蓄的問。
孔鑫聽到問話,壓低聲音道:
“姑父,他知道輕重,正常情況下,絕不會把我說出來。”
“紀委那幫人不是省油的燈,我擔心時間長了,禹和光撐不住,那可就麻煩了。”
孫金榮擡眼看向妻侄,壓低聲音問:
“禹和光辦這事時,你沒露面吧?”
齊玉山、姜標已經撂了,孫金榮生怕孔鑫和他們有交接,那可就麻煩了。
“沒有,我只和他們吃過兩次飯,連牌都沒打過!”
孔鑫篤定的說。
孫金榮聽後,輕點一下頭,沉聲道:
“不錯,只要禹和光不吐口,你就不會有事,是這意思吧?”
“是的,姑父!”
孔鑫直言不諱的說,“我知道這事關係重大,非常小心,沒有留下任何把柄。”
孫金榮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蹙着眉頭,思索起應對之策來。
孔鑫雖急的不行,但卻不敢出言催促,乖乖坐在椅子上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