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之子 1、意義
剛剛離開??在教堂門口就和安森遇上了??他看見我有點錯愕??緊揣着的手讓他看起來有點不安??斗篷的帽子壓得有點底??要不是眼力好??我壓根就不會認出他來
我覺得奇怪??說：“安森今天不是禱告日??”像他這樣的人每個禱告日都不會錯過對撒旦表達忠誠的機會
安森嘴巴張了還幾次??說：“我是來找你的??”
我疑惑??“找我??”有什麼大事值得他親自來找我的
安森表情有點古怪??說：“克里斯陛下叛變了??”
我以爲自己聽錯了??再次確認??“安森你說什麼??”克里斯叛變了??怎麼可能??有什麼值得讓他這樣做的
克里斯叛變的對象除了撒旦別無他選??只是我找不到他要叛變的理由??難道他還有搬到撒旦獨立爲王不成
我說：“安森??你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
安森說：“傑伊??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去勸一下陛下??他不是撒旦的對手??以卵擊石??下場是什麼我想不用我說你也該想得到??”
我還是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說：“安森??我很確定今天不是愚人節??如果你要開玩笑可以換別的??那樣我或許會相信??”
安森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來回的搖晃??“傑伊??你聽着??我說的都是真的??撒旦很早之前就知道克里斯陛下會背叛他??只是出於對他的寵愛才一直沒有動手??”
我茫然的擡頭??問：“如果是真的??那領兵的人會是誰??”
安森說：“不知道??按照以往經驗多半是喬凡尼殿下??但是對手換了克里斯陛下??撒旦可能會另行安排人選??”
我說：“就是說現在兩方人馬還沒打起來??”
安森說：“撒旦還是捨不得克里斯陛下的??他讓我找你去勸勸他??畢竟……算了??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總之他現在在乎的人是你??你的話他應該會聽的??撒旦的意思的是隻要克里斯陛下放棄叛變??他可以把以前的事情當作未發生過??”
我冷笑??說：“你憑什麼覺得他會聽我的??我只認沒這樣的本事??”
安森說：“他愛你??”
安森這句話讓我的心跳漏了幾拍??隨即在心裡自嘲??我說：“安森你太高估我了??他……我看不透他的心??”這是心裡話??克里斯之於我就像是天邊的浮雲??抓不着??留不住??我總是沒安全感??纔會一直讓他承諾??只是沒一次有勇氣問他愛不愛我
安森看到我不打算幫忙??說：“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着他走向死亡??沒有人在跟撒旦最對後還能活着的??”
我說：“別說了??我要一個人靜靜??安森別說了好嗎??你先回去好嗎??”我幾乎哀求
安森在我身邊逗留很久??最後還是離開了??我像遊魂一樣走在大街上??是個人看到我都會驚慌的走開??要不是出門前照了鏡子??我還以爲自己變成了醜八怪了??看着那羣受驚小鹿一樣的人羣??我心裡突然爲這些能力薄弱的人感到悲哀
曾幾何時??我是不是看到有錢有勢的惡霸就繞道而行??我還真不記得自己這樣窩囊的模樣??只記得每次逞強後都被打得鼻青眼腫
淺灰的樓宇在夕陽中靜默??古老的青石路在厚厚大雪找不到模樣??路邊的柏樹捆了一圈雪球兒；蚯蚓一樣的小路??彎曲了一路??在視線的終點消失不見
無論我怎麼拒絕安森??心裡還是放不下克里斯??腳步不聽話的往梵蒂岡的方向去??一路上行人都不多??就連平時熱鬧的梵蒂岡也在風雪中變的安靜
我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待我來到聖殿前天已經黑下來??只有冰冷的雪地還泛着點點的瑩白
徘徊在門口??腳步始終不願意踏過那口那條砍??要是進去了??我該跟克里斯說些什麼??是勸他放棄和撒旦的對立??一輩子做撒旦的僕人；還是順遂他意願??永遠站在他的身邊??等着撒旦把我們兩個一鍋端了??思緒像拉鋸一樣??生生把我拉開兩半
進去吧??別進去??進去吧??別進去……如此反覆
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傳來??一雙雪白的靴子出現在眼前??緊接着是雪白的絲質袍子??一直往上曦太冰塊一樣的臉出現在眼前??我見鬼般後退一步??開玩笑呢??離他這麼近也不怕變成冰塊
不知道是不是我幻覺??曦太的臉比上幾次都要冷??都快趕超這大寒天了??他一直看着我??像要把我戳出個洞來
我嚥下口水??很想跟他說：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可惜我沒有勇氣??實力不如人??逞強不是好漢子；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很客氣的說：“殿下也是來看陛下的嗎??如果是您先走??”麻痹的??這伏低的姿態讓人超級不爽；不過更不爽的在後頭
曦太那比萬年雪山還有冷的眼珠子一轉??眼皮微微一擡??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出來了??說出的話還是沒有什麼起伏??“到底是不一樣了??我勸你還是不要這個時候進去??”說完擦着我的肩膀離開了??留在空中的香氣很是宜人??一個大男人??弄得香噴噴的幹嘛??以爲自己是女人呢
曦太前半句話我聽不明白??後半句我倒是懂了??只是他不讓我進去??我就非要進去??本人跟曦太八字不合??就喜歡跟他唱反調
但是錢腳尖剛剛踏進去我就後悔了??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勸克里斯??如果克里斯要背叛撒旦??那麼他就會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我這樣貿然進去只會讓他覺得我不信人他??可我心裡明白??他是無法跟撒旦抗衡的??血族之於撒旦不過是附屬物??而撒旦之於血族無疑是神的存在??無法超越??更無法打敗??包括擁有撒旦六成力量的克里斯??他在撒旦的面前還是脆弱得可憐
我去勸他吧??克里斯不見的會聽我的??不去勸他吧??又不能做到眼睜睜讓他去死??思想鬥爭了幾百個回合還是分不出勝負??正要豁出去不顧一切要阻止克里斯自殺行爲時??一把聲音劃破冰冷的夜空??如天籟一般傳來
“寶貝兒你不會是迷路了吧??光耀殿在右邊??進門右拐??直走就到了??”克里斯身上沒有??風霜的味道??反而是透着沐浴後的清香
心裡警鐘大震??剛剛曦太是從這裡出來的吧??我擡頭看着克里斯的眼睛??想在裡面看到他背叛我的痕跡
“怎麼了寶貝兒??”克里斯用指腹摩挲我被凍得發紅的臉頰??關心的語氣讓我對自己剛升起的懷疑覺得內疚??我應該相信他吧??相信他會是愛我的??最不濟也不會身體上背叛我
我抱緊他的腰??用他身上的溫暖驅散我一身的寒氣??悶聲說：“沒事??就是太想你了??想見到你??”
克里斯低笑出聲??說：“我們早上還見過??”
我說：“早上不算??那時候我還沒醒??更何況你沒聽說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麼??我們已經隔了三個秋季不見了??你叫我如何不想你??”不想讓克里斯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只能糊弄過關
克里斯把我悶在他肩膀上的腦袋擡起來??看着我眼睛說：“真的只是這樣??”顯然克里斯還是懷疑了
我繼續裝傻??說：“當然??我想你了??你高興了吧??”
克里斯還是看着我的眼睛??讓我感覺自己是妖精??就要在他眼前顯露原形??說：“你是不是也聽說了什麼??也是來勸我的??”
我還是裝傻??說：“聽說了什麼??有什麼事情我是不知道的嗎??那你趕緊說給我聽聽??”
克里斯突然湊過來??吻吻我喋喋不休的嘴巴??說：“寶貝兒會一直在我身邊吧??無論貧富??無論天涯海角??”過分深情的話讓我的心咯噔一下??更加落實了克里斯要背叛的事實??我彷彿看到了撒旦像捏死蚊子一樣捏死克里斯
我閉上眼睛??深呼吸??同樣深情的看着克里斯??說：“我會??”如果他死了??我想我的心也會跟着死去??如若心死??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克里斯把頭埋在我的脖頸??說：“寶貝兒你真好??”鼻息噴在上面??讓我全身滾燙
等克里斯睡着後??我連夜去了耶路撒冷??打開嬰魂殿的大門??撒旦高大的背影就是立在大殿的中央??他猜到我會來
夜晚的嬰魂殿更美了??鴿子蛋大小的靈魂像星星一樣佈滿嬰魂殿的夜空??我看到有幾顆像螢火蟲一樣微弱的熒光
這樣微弱的生命是不是要消隕了呢??要是我們死後會不會也在這裡點綴嬰魂殿??直至最後一點熒光消失
撒旦也許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說：“那是有人將要死了??人在死亡前靈魂都會先到這裡報道??”
我睜大眼睛??我不知道撒旦是否可以看到我的表情??試探着說：“知道誰要死了嗎??”不會真的是……撒旦就這樣放棄他了嗎
撒旦說：“是誰都不重要了??人都要死了??還計較那麼多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