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向山,是得到向山故人所認可的人格覆面,也是六龍教的教主……”向山的身後,六龍教聖主如此宣言:“我比大多數武神更加古老,生存的時間更加長久。但是我隱藏了自己,選擇在黑暗之中積蓄力量,不入武神的序列。如果要定義的話……嗯, 類似於‘武神extra’這樣吧!”
說話之間,聖主已經停止了全身上下那些渦輪的力量,帶着向山一路向下沉去。這具義體雖然更加強大,但同時動靜也非常可怕。而聲波能在海水之中傳得更快、更遠。聖主很少動用這一身義體,以避免被庇護者探查到。就算迫不得已非要出手,也儘量壓縮自己的動手的時間。
而他與向山進入鎖技比拼的環節後,他立刻就停止了全身的渦輪。
甚至聖主提前打斷向山身上的磁鏈兵器,也不止是爲了救下楊夢穎, 更是爲了這一刻做着準備——聖主的義體出於流體力學方面的考量,沒有安插磁鏈兵器的餘地。而磁鏈兵器在鎖技比拼之中,往往能發揮難以預想的妙用。
“從正式誕生道現在,你活動了多少年?十年?還是二十年?而我活躍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一百年。你是不可能勝過我的!”
“哈……”向山差一點笑出聲,以相同的明碼迴應:“時間與歷史固然是一種資源,但真正決定未來的,可不止這一種‘資源’……”
“別枉費心機了。我現在封閉了這具義體的大部分輸入口,每隔幾秒纔會隨機選取一種感官。你現在說的,我大部分時候都聽不到。我的義眼大部分時候是關閉着的。被動雷達也是,壓敏感應模塊也是——你沒法將咒與蠱混入這些信息之中。”
聖主很是昂揚:“而且,我猜的話,你現在要說的,無外乎就是‘時間不決定一切, 決定未來的終究是現在’云云。”
——這傢伙覺得,自己的內力一定不如我, 且是壓倒性的劣勢……
——或者他乾脆就是假性人格覆面嗎?
向山一面奮力掰斷六龍聖主的一根手指, 一面高速思考。
——我現在的優勢便是來自於內功……我可以隨意的獲取外界情報, 但是他不行。他不管以何種渠道接受信號, 都要面臨被我駭入的風險……
——能贏……
聖主哈哈大笑:“我猜你現在的想法,一定就是‘這傢伙內功不如我,所以我具有情報上的絕對優勢’……但我得告訴你,有些時候,無知對你而言才更友好。”
從這句話開始,聖主甚至不只是用一種通訊手段。各種不同形式不同頻段的信號,填充進了向山大半的輸入口。聖主似乎打算強迫向山去聽什麼。
——無外乎是能讓我憤怒或悲傷,以至於情緒波動、動作失誤的消息……
——啊啊,想必是有很多吧。
向山如此想着。
第八武神曾以德拉科魯茲城內衆多的人渣進行違反人道的人體實驗。實際上,哪怕是被稱作“武神”的他們,也有運用邪惡手段、走到邪路上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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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六龍教主的程度……必定是比第八武神嚴重無數倍。
既然這就是六龍教主的計策,那麼向山此時此刻最直接的選擇,應該就是“自封五聽”了吧。只要學聖主那般,立刻封禁自己的輸入口,自封五聽,只隨機選取感官來獲取外界情報。這樣的話,無論如何都聽不到完整的話。
向山看了一眼正在飛速接近的六龍教武者們,心中飛快的權衡。
是放棄第八武神內功帶來的情報優勢, 以避免對手的攻心之法, 還是就這樣正面迎上去?
向山幾乎瞬間做出決斷。
這並非是一對一的廝殺。在一對多的場合下,勢單力孤的武者絕不能失去對周圍的觀察。
況且,所謂攻心,得在對手缺乏思考餘地的時候,以最突然的方式進行。一旦目標有了心理準備,任何攻心之術的效果都會大打折扣。
——如果六龍教主打算說故事的話,還可以得到一些六龍教的情報……
聖主用自己的一隻胳膊固定住向山的左臂,手捏住向山的腕關節,鉗制住具有磁力剪的手臂。
他對着向山說道:“我的原身,是一個野心家。在目睹了武神的巨大影響力之後,想要獲取這股力量,所以就連自己的人格都可以捨棄……我就是這樣不擇手段的傢伙。想想看啊,我成爲向山之前的名字——啊,對,你是這麼稱呼我的,‘孫理事’。我沒記錯吧?”
——就這?
向山腦海中冒出這種念頭。實話實說,如果竊國者有漏網之魚,而且那漏網之魚做了這種選擇,他是一點都不奇怪。
似乎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六龍教主爲什麼與衆多武神截然相反。
“——你以爲我的來歷就是這樣的,對吧?”六龍聖主陰仄仄的笑道:“如果這樣想能給你一點自我安慰的話,你就當這是真相好了。”
向山身後殘存的磁鏈兵器猛然刺擊六龍聖主的頭部:“哦?伱還想說什麼?”
六龍教主避過了這次攻擊:“故事其實是這樣的。那是第四武神尚未敗亡的時候。第一個真性人格覆面的誕生,鼓舞了整個江湖。有一名一百多歲的俠客,他很崇拜向山。只是第二武神與第三武神的接連失敗,讓他有些絕望。第四武神沒有隱瞞自己的真實狀況,且真的做出了一點成績,所以他如果即將溺亡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開始琢磨將自己轉化的問題。”
“當然,一個如此熱忱的俠客,自然不會不明白‘武祖厭惡武神更生’的立場問題。但是隨即,阿耆尼王將第四武神連同太空城一起摧毀。而這也讓這位無名俠客的信念出現裂痕。他不再猶豫,爲了拯救世界,他決定成爲向山。”
“只不過,這個可憐蟲忽略了一件事——向山的記憶迷宮,不只有向山自己的記憶,也混入了其他人對向山的記憶。而其他人對向山的記憶之中,也包括了向山僞裝出來的形象。”
說到這裡,六龍聖主大聲喝問:“在一般人的眼中,向山在謝盧凱米多姆的‘那一天’,究竟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