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大師賽,又稱爲羅傑斯杯,不僅是ATP最高級別的大師賽,同時也是WTA最高級別的皇冠賽。
冠軍積分,一千分,同時獎金也非常豐厚,僅次於上半年印第安維爾斯和邁阿密陽光雙冠,再加上賽事和美網簽署合作協議,構成美網系列賽,曝光率、矚目度以及獎金協動等都非常具有吸引力。
毫無疑問,如果目光瞄準即將到來的年度最後一項大滿貫,那羅傑斯杯就是不容錯過的一站賽事。
值得一提的是,羅傑斯杯和巡迴賽裡其他全部賽事區別最大的特色就在於,不同城市舉行同一項賽事。
如同世界盃和奧運會一樣。
男子賽事和女子賽事分別在不同城市舉辦,並且隔年交換。
去年,男子賽事在蒙特利爾,女子賽事在多倫多;今年,男子賽事在多倫多,女子賽事在蒙特利爾。
明年,又重新交換回來。
不同城市不同場地不同風格,儘管非常相似,但依舊存在細微差異,所以,羅傑斯杯的衛冕難度直線飆升。
自1990年以來,男子賽事就只有三位球員衛冕,阿加西在1994年和1995年、德約科維奇在2011年和2012年、納達爾在2018年和2019年分別完成如此壯舉。
女子賽事也不例外,只有兩位球員連續奪冠,塞萊斯在1995年到1998年期間完成四連冠、辛吉斯在1999年和2000年衛冕。
去年的羅傑斯杯,男單比賽值得大書特書——
特松加連續擊敗德約科維奇、穆雷和費德勒登頂冠軍。
一項大師賽、一項一千積分賽事、一項通往美網的重要熱身賽、一項大滿貫到來前頂尖高手提前過招的賽事,同時也是北美夏天硬地賽季的第一項大型賽事,可想而知,人人都渴望成爲其中一份子。
吉隆,也不例外。
但重點就在於,吉隆知道自己的狀態也知道自己的斤兩,他不會奢望羅傑斯杯這樣高水平的舞臺,甚至就連亞特蘭大和華盛頓的比賽也不敢輕易奢望,即使贏得參賽資格,他也不認爲自己能夠取勝。
他,沒有信心。
然而。
吉隆還是這樣做了,向羅傑斯杯申請一張資格賽外卡——
不要忘記了,作爲去年NCAA全美冠軍賽的單打亞軍,吉隆擁有選擇一項美網系列賽正賽外卡的權利,當時吉隆就選擇了羅傑斯杯,儘管首戰輸球,但那依舊是一次寶貴經驗,爲他確定了轉入職業的決心。
今年,吉隆再次申請外卡,不是正賽外卡,而是資格賽外卡。
懷抱着小小的期待,但最後,居然通過了!
於是,世界排名三百開外的吉隆,踏上了羅傑斯杯資格賽的征程。
有些荒謬。
回想過去一個月的時間裡,吉隆在挑戰賽和希望賽級別也只有五勝四負的糟糕戰績,很難拿出競爭力;但現在,他卻踏上大師賽資格賽的舞臺,爲一個正賽席位展開拼搏,怎麼想怎麼都覺得荒唐。
儘管如此……
吉隆,還是想要試試。
他承認,主要原因是來自於高文,時隔一年,他們的時間線又重疊在一起,卻是天壤之別的兩個位置,他想要嘗試看看、也想要拼搏看看,不是爲了向高文證明什麼,而是爲了向自己證明:
他,沒有放棄。
他不會妥協也不會知足,他不會滿足於混跡挑戰賽勉強維持生計的狀態,他不會困在如此級別的位置無法前進也無法提升。
他,拒絕。
他依舊懷抱着夢想,他依舊想要登上大滿貫舞臺,
他依舊想要站在大滿貫的中央球場,他依舊想要和世界前十的頂尖高手們過招,他依舊想要在職業道路上拼搏出一些什麼,他依舊在拼搏依舊在戰鬥。
道理,他全部都知道,自己的狀態、自己的處境、自己的心態等等等等,也許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他需要耐心他需要平靜他需要專注;但內心深處,他依舊是那個天之驕子。
這是他的驕傲,也是他的倔強。
他想要放手一搏。
一次冒險,一次叛逆,一次……放縱。
吉隆,給了自己一個藉口也是一次機會。
儘管一切的源頭是高文,但吉隆知道,這是他的戰鬥,歸根結底,還是取決於他自己——
否則,空有一腔熱血,什麼事情都無法完成。
紛紛擾擾的心緒,完全沉澱下來,吉隆又重新找回了專注,就好像回到大學時代,棕熊隊全部牢牢團結在一起,並肩作戰並肩前行,一切都是關於網球也只是關於網球的。
一個驚喜——
首輪,吉隆擊敗另外一位美國球員萊恩-哈里森(Ryan-Harrison),“6:4”、“7:5”,比分非常接近。
更重要的是,找回專注力後,吉隆打出最近一個月來最出色的一場比賽,特別是關鍵時刻的果決與強硬,這讓吉隆收穫了一些信心,恍惚之間,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大學賽場,無憂無慮地享受網球。
接下來,第二輪, 吉隆則必須面對澳大利亞球員詹姆斯-達克沃斯(-Duckworth),儘管世界排名不高,但2012年和2013年,達克沃斯在澳網都贏過一場球闖進第二輪,絕對沒有那麼容易對付。
踏踏踏,踏踏踏——
吉隆,正在一路狂奔,從球場一端衝向另一端,速度已經達到了極致,眼神熠熠生輝,注視着網球。
腳步一蹬,緊急剎車。
雙手反拍快速出擊,如同棒球全壘打一般。
砰!
直線。
“有了!”
吉隆重重地握緊拳頭,歡呼出聲——
以直線破網的方式挽救破發點,非常驚險,但非常堅定。
就在此時,球場旁邊傳來一陣騷動,嗡嗡聲響宛若漣漪般,輕輕地在湖面漾開,窸窸窣窣的聲響在涌動。
和那些大型球場不同,資格賽全部都在小型球場進行,整個空間有限,球員幾乎就要觀衆眼皮子底下比賽,觀衆看臺也只能容納三百人左右,乃至於更少,製造出一種實驗劇場的親近感,近在咫尺。
自然而然,一切都在眼前放大,格外清晰,甚至就連觀衆挖鼻孔打瞌睡看手機的動作也全部清晰可見。
再加上球場和街道根本沒有牆壁的阻攔,也就是矮矮的觀衆看臺,來來往往的嘈雜聲響毫無阻礙地進入球場,高談闊論和歡聲笑語全部都在耳邊迴響。
對於外場比賽來說,抗干擾一直都是網球比賽非常非常重要的環節,甚至比一些挑戰賽還要更加嘈雜。
就好像現在——
下意識地,吉隆就順着聲響望了過去,是高文和麥克唐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