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昊!蘇昊!”
一聲聲磁性溫柔的呼喚傳入了少年的耳中。
地上,躺在鋪着一層乾枯的、薄薄的牀墊上的少年掙扎着睜開了眼睛,彷彿是從一場慘絕人寰的噩夢中驚醒;亦或是陷入了多重的夢境中無法自拔......
被稱作蘇昊的少年坐起身來,仿若隔世的眼球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輪軸,就連轉動一下都要發出“吱呀吱呀——”的噪音,視線的焦距反覆凝散,只是看着周圍的一切木訥無神。
旁邊是塌陷的牀板。
“牀板爲什麼是塌陷的?”蘇昊發出了下意識的疑問,“我爲什麼睡在地上?”
沉默。
“我想起來了,我住在城中村最貧困的角落裡,家裡的牀板是被我一拳砸塌的,而且家中也只有我一個人。”蘇昊的記憶漸漸明瞭了,似乎有些詫異自己怎麼一副失了魂的樣子。
“我記得昨天是中級魔法學院的開學典禮,我被調劑到了魔法文學院......”
提到魔法文學院的時候,蘇昊發出了自嘲的哼聲。
蘇昊看向自己的手臂,透過那恥辱的“否決”劃痕看着底紋,陷入了沉思。
“光羽、聖劍和七星魔陣,啓靈神印嗎?”蘇昊緊閉雙眼,手掌不自禁握拳,對着眼前的虛空狠狠揮去,恨不得把這天、這地、這世間的一切都砸得粉碎!
這是一個嶄新的時代,妖獸橫行寰宇、魔法光陸怪離!
人類成爲了食物鏈底層的弱小生物,比之強大的妖獸統治着這顆星球。
傳說中在珠峰之上是極寒冰鴉的巢穴、魯齊盆地裡棲息着烈焰鳳凰、泰山之巔有巨龍的痕跡;西南島國出現了八首八尾的大蛇霍亂人間,海濱一帶被海獸和娜迦佔領、人煙滅絕;西方的陸地上行走着比蒙巨獸、吞噬着所過之處全部的生命,深海里還有體型超過巨山的利維坦;大洋彼岸籠罩在舊日支配者的恐懼中,巨眼和觸手的陰影瀰漫在每個人的心頭。
這個世界早已不復近古紀元中記載的那樣和平和安詳,妖獸威脅着全人類的生存——這是每一個孩子都知道的歷史。
伴隨着妖獸的崛起,人類也找到了反抗自己命運枷鎖的鑰匙。
那就是魔法!
而啓靈則是兩千年前最強大的魔法師的尊號。
兩千年前,啓靈開元,人類的救星啓靈法師建立了五大盟國,將一部分妖獸趕盡殺絕、劃分出了人類的安全界,至尊法師死後,至尊的名號一直繼承到了現在。
而“啓靈神印”則是十六年前當代啓靈至尊爲了尋找自己的接班人,在全世界範圍內運用自己的神力標記了一百名天賦異稟的新生兒——而其中只有一位能夠繼承啓靈的尊號!
這一百名新生兒理所當然成爲了全世界最矚目的存在,就算不能成爲最強的至尊,但有着啓靈神印的標記也就意味着在未來極有可能成爲封號法師。
封號法師在這個世界上可是屈指可數的大人物。
但是,凡是總有例外。
蘇昊,來自華盟帝族之一的蘇氏,是帝蘇家族的第二位“啓靈神印”擁有者,擁有極高的魔法智商,在最後卻沒有表現出任何魔法天賦——這對啓靈神的名譽造成了惡劣的影響、當代啓靈神直接將蘇昊除名,並且劃下了恥辱的“否決”印記。
蘇氏身爲帝族,當然不會把蘇昊這麼一個廢物留在家族裡,但他的父母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蘇昊的苟延殘喘,就這樣,蘇昊被遺棄到了一座近海的小縣城裡。
“爸爸......媽媽......”
蘇昊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眼眶通紅,內心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昨天是我的十六歲生日,也正好是中級魔法學院的開學典禮,就算來到了這個小縣城,沒有任何魔法天賦的我也依舊是那個‘廢物’!”
蘇昊當然知道,魔法學院雖然分爲了文武兩個學院,但是文學院就是個“工具學院”,裡面的學員要麼是天生廢柴沒辦法學習魔法、要麼就是乾脆不學無術,每天只需要讀一讀自己肯定不會學以致用的魔法書、畫一畫七星魔法陣就可以混個魔法師的畢業證書了。
幾乎是從巔峰跌落到谷底的經歷終於讓蘇昊的內心崩潰,昨夜發瘋徹底將自己的屋子搞得一團糟,甚至直接砸塌了牀板。
“這個世界的神明遺棄了我!”
“帝族的身份和尊嚴背離了我!”
“父母用鮮血卻換來了一個卑微且懦弱的我!”
......
那些痛苦的回憶涌進了蘇昊的腦海,正當回憶猶如車裂一般將他的靈魂都要撕碎的時候,一幕幕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面浮現在了蘇昊的眼前。
巨大的宇宙飛船起飛,駛向了浩瀚無垠的太空。
每個星系都那般璀璨奪目,所到的每一個星球都富有生機,還有數之不盡的精靈生存着,就連自己的身邊也有強大的身影陪伴,全心全意追隨着他的主人!
“這是......”
蘇昊被眼前的一幕幕驚呆,緊接着劇烈的頭痛將那些記憶泯滅,就好像從來也沒有出現過一樣,蘇昊發現自己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大片空白,明明記得有一段深刻而真摯的故事發生,但卻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抹光亮閃爍,彷彿一隻洋溢着光芒的手輕輕撫摸着蘇昊的頭,疼痛很快就消失了。
蘇昊看着自己胸口的飛碟狀的吊墜驚訝道:“小諾?”
“等等......”蘇昊被自己噎到了,“誰是小諾?”
“主人,太好了!你還記得我!”那個發光的碟狀吊墜居然會說話,聲音充滿了磁性,聽起來相當舒服。
“等等,這個聲音?”蘇昊記得自己昏昏睡去之後就做了一段很長很長的夢,似乎在夢裡度過了一段非常快樂的時光,但在最後一刻,有一個聲音將自己拉回了現實,“我記得這個聲音,是你把我喚醒的嗎?”
“還有我爲什麼會叫你小諾?”蘇昊並不覺得對着一個吊墜說話的場景哪裡詭異,這個吊墜和它發出的光芒都給了自己一股莫名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