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望的源頭……”王寶樂喃喃,站在觸欲城的欲主塔中,他身邊的觸欲主,此刻顫抖的看着王寶樂,如此近的距離,使她能更清晰的感受王寶樂體內的波動。
那波動,給她一種強烈的感覺,似一旦散出,就可瞬息間讓自己徹底失去理智,永恆沉淪慾望之中。
“那麼……帝君爲何,要將這裡化作七情六慾的世界,或者準確的說,帝君爲何要將自身的慾望,放在這裡。”王寶樂沉默,許久他擡起頭,漆黑的雙眼看向蒼穹。
不知爲何,他忽然想到了玄塵大帝問自己兩次的問題。
“你,想清楚了嗎?”
當時的王寶樂,雖是以實際行動出手來回答,可歸根結底,他沒開口,沒有直接說出答案。
王寶樂若有所思,低下頭,擡起右手,下一瞬黑霧在其手心滲透出來,匯聚在一起後形成了一個黑球,這黑球內似存在了某種生命,散發出無盡的慾望,同時似乎也在掙扎,想要從王寶樂手中脫離出來。
一旁的觸欲主,此刻更爲顫抖。
王寶樂看了半晌,慢慢將其重新收入體內,隨後向前一步走出,下一刻,他已離開了觸欲城。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觸欲城,觸欲主才鬆了口氣,可目中深處的忌憚與驚恐,依舊極爲強烈。
“他體內的氣息,很可怕……還有那股黑霧……”觸欲主喃喃,似回想起了一些讓她顫抖的記憶。
與此同時,走出觸欲城的王寶樂,他能感受到自己如今的狀態,已經達到了這個世界的極致,而以此刻的自身,再去面對玄塵大帝,王寶樂有把握將其鎮壓,從而推開那扇上界之門。
可以說,來到這源宇道空的目的,如今已快要達成,他很快就可以見到閉關的帝君,接下來就是斬去因果,使自身逍遙。
可不知爲何,此刻的他,心底始終泛起遲疑。
於是在思索這份遲疑的源頭中,王寶樂漫無目的的走在這第二層世界裡,不知過去了多久,他來到了一片沙漠。
“居然,到了這裡。”王寶樂神色恍惚,擡起頭看向四周,目中有些複雜。
這裡,正是其本體所在之地,他能感受到,在這沙漠下來自本體的氣息,想來……本體此刻也察覺到了自己。
他與本體,一個在沙漠上,一個在沙漠下,一個低頭,一個擡頭,似目光匯聚在了一起。
本體與分身,都在沉默。
直至半晌後,沙漠上的王寶樂忽然笑了笑,身體一晃,直接沉入沙漠內,出現時……已在了這沙漠深處的本體閉關之地。
這是王寶樂的分身,第一次在離開後,真正意義上完整的出現在本體面前。
時間流逝……
很快過去了三天。
除了王寶樂自身,沒有人知曉,他的分身與本體,在這三天裡交談了什麼。
三天後,王寶樂的身影,出現在了沙漠外,他站在那裡低下頭,複雜的看了眼下方,隨後深吸口氣,目中露出果斷,直奔蒼穹!
而在沙漠下,盤膝坐在那裡的身影,則是輕嘆一聲,這嘆息裡,帶着複雜,帶着唏噓……更帶着一絲無法言明的迷茫。
第二層世界,變天了。
隨着王寶樂踏入蒼穹,隨着他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上界大門前,第二層世界的七情與衆欲,目光瞬息匯聚過來。
還有古紀城內,一些生活在這裡,與七情六慾交融不多的古人中的強者,也都紛紛睜開眼,看向蒼穹。
在這萬衆矚目下,王寶樂一步步,走向大門,隨着靠近,下一刻……大門前盤膝打坐的玄塵大帝,雙眼緩緩開闔,冷冷的看向王寶樂。
他臉上的詛咒面孔,此刻還在,不過只剩下一張,且淡化了很多。
“止步!”玄塵大帝凝望走來的王寶樂,陰冷的表情慢慢有所改變,最終首次出現了凝重,緩緩開口。
王寶樂搖了搖頭,繼續走來,距離玄塵大帝所在之地,越來越近。
就在他走入二者不到十丈的範圍內後,玄塵右手忽然擡起,向着王寶樂一指。
這一指之下,頓時王寶樂四周虛無扭曲,一股無上之力轟然降臨,在他四周赫然化作了一隻鸚鵡的虛幻之影,彷彿要將其籠罩在內。
王寶樂神色如常,只是一揮手,一縷黑色的霧氣瞬間從他手心內散出,在他身體外飛速遊走一圈,那鸚鵡虛影與其剛一碰觸,就瞬間化作漆黑,原本沒有神采的雙目,也都靈動了一些。
只不過……這靈動的源頭,是慾望!
一聲淒厲的嘶吼後,這虛幻的鸚鵡猛地轉頭,竟直奔玄塵大帝而去。
玄塵大帝面色更爲凝重,雙手掐訣間,向着前方一指,那衝向他的鸚鵡,直接就燃燒起來,化作烏有。
但卻有一縷黑霧,是玄塵大帝的神通也無法抹除的,向着他這裡,似帶着某種貪婪,剎那到來。
玄塵的眼神,有些奇怪,他默默的看着來臨的黑霧,神色很是複雜,居然沒有閃躲,而是閉上了眼。
下一瞬,這縷黑氣直接臨近,眼看就要碰觸到玄塵大帝的眉心,可最終卻停留在了他的面前,距離其眉心只有三寸。
似乎很不甘心,這縷黑氣彷彿在掙扎,但卻被一股大力強行操控,使它無法再蔓延出去。
限制它的,不是玄塵大帝,而是王寶樂。
王寶樂面無表情,一步步走到了玄塵大帝的面前,玄塵大帝有所察覺,睜開雙目,深深的看了眼王寶樂。
王寶樂也看着他,半晌後,輕聲開口。
“玄塵前輩,我想清楚了。”
玄塵聞言,默默的站起身,沒有說話,轉身離去,越走越遠……
彷彿,他要等的,就是這句話。
凝望玄塵的背影,許久……王寶樂收回目光,看向那扇屹立在半空中的上界之門,他的表情露出果斷之意,邁步過去,直接到了大門前,右手擡起,輕輕的按在了大門上。
沒有立刻推開,王寶樂轉頭看向這片世界,他的目光掃過八方,看到了太多熟悉的面孔,最終看了一眼沙漠,隨後閉上雙目。
當再次睜開時,其目中精芒閃耀,右手向前,狠狠一推!
上界大門……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