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推開擋在前面的人,衝到母親身邊抱起她,不敢去砰額頭上出血的位置。
“怎麼會這樣的?”父親瞪着眼睛,身體在不斷顫抖,我看得出他很害怕失去我母親。我又何嘗不是呢,蹲下身子,探了探母親的脈搏,算是正常,估計只是撞暈了。好不容易見到母親,卻是這番情景。
但是,好好的怎麼會撞暈呢?我仔細一瞧周圍的情況發現了些許不對勁,牆上留着血跡應該是母親撞在牆上時留下,看樣子撞得有些猛,不然也不會暈過去。而且看這撞的情形,定是別人推的。
我握住父親焦急激動的手,低聲說道:“爸,放心吧,我媽沒事,只是昏過去了。”
父親神情緩和下來,知道母親沒事後也就冷靜下來,抹掉眼淚,看到自己睡的地方忽然不對勁起來,四下觀望,似乎在找些什麼東西。在母親的身下只有一條草蓆,至於其他什麼東西,像什麼被褥這些,似乎都不見了。
這時候,旁邊一個老頭子說了句話。
“小徐啊,你可回來了,你要是再晚會來點,你老婆就要被扔出去了!”老頭子對着我母親指指點點。
我看了父親一眼,站起身來對着老頭子問道:“老大爺,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是跟着小徐來的吧。”老頭子對我說道,“這事兒啊,其實也挺麻煩的。小徐昨天不是出去了嘛,然後一晚上沒回來,很多人都以爲小徐已經死了,然後隔壁那三個痞子就過來搶小徐他們家的東西。小徐老婆不同意,結果被這麼一推,給撞牆上了。”
聽完老頭子的話,我拳頭握的嘎嘎響,很想去找那三個痞子解決一下這事情,可我一想到這防空洞裡的情況,覺得還是不要鬧事的好,先把母親給接回去,算賬的事情,只能等以後再說了。
“媽的,我去找他們算賬!”父親這回激動了,悄悄放下母親,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就像衝到隔壁去找那三個痞子。
我知道這事兒父親心裡不好受,我同樣也不好受,可是爲了低調行事只能放棄算賬的事情。
我蹙眉站在父親的身前攔住他的去路,抱着他的身體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爸,這事兒不能衝動,你忘了我們來這裡是幹嘛的嗎!要是我們現在惹出點什麼事情來,還怎麼把媽接回去?”
“可老子我咽不下這口氣!”父親咬着牙壓低自己的聲音說道。
“爸,咽不下也得咽,算賬的事情以後再說,先離開這裡要緊!”
父親眼神猶豫,看着躺在地上額頭上還流着血的母親,捏着拳頭猶豫不決。
我焦急喊道“爸!我也很想去找那三個癟三,可現在不是時候啊!”
父親盯着我的眼睛,我看得出他心裡不好受,我又何嘗不是呢,看見自己的母親如此,真的很想掏槍殺人,可我不能這麼做,畢竟這裡是別人的底盤,這裡是防空洞!
若是一衝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就得不償失了。
“那好吧,我聽你的。”最終父親不甘心的放棄了算賬的事情,對着我點點頭,從地上背起母親,對着我說道:“樂樂,我們走吧。”
我微笑點頭,擠開一條路,讓父親揹着母親先過去,周圍看着我們的人羣眼神都很詫異,想不通我們這是要幹嘛?難道是要離開防空洞嗎?在他們看來,離開防空洞機會就是找死的行徑。
走出中央區域,父親停下腳步。
我在後面疑惑,“爸,怎麼不走了?”
而後他指着第一區域靠牆邊的三個年輕人,這三個年輕人頭剔着板寸頭,三個人聚在一起笑嘻嘻的聊着天,父親說道:“那三個就是把你媽弄傷的癟三,記住了。”
我點頭盯着那三個癟三,“我知道了,爸,有機會的話,我不會讓他們活着……走吧,早點離開早點完事兒。”
“嗯。”父親點點頭,揹着母親走向轉角口,只要繞過轉角口就能來到出口了。
離開防空洞之後,帶着父母回到自己所在的營地,然後安頓好他們倆,便要開始之後的工作了,攻佔下整個鳳高,說實話是一件勢在必行的事情,雖然困難,但再困難也抵不過時間的推移。
等到回去,就可以開始這些工作了。
可惜,世事難料,就在我們一家三口剛剛走到轉角口時,從轉角口的另一面出現幾道人影,爲首的那人比我和父親高出了半個腦袋,一張臉繃得很緊,年輕看上去和父親差不多大。
他是誰?我暗自想道。
父親卻是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人,嘴裡發出一道聲音,“局長。”
我眼睛瞪大了,他就是局長?防空洞裡的土皇帝?就是被我槍殺那人的父親?他忽然來這裡幹嘛?難不成他知道自己兒子已經死了?不對,他肯定已經知道了!從我們剛進防空洞開始,估計就有士兵報告他我父親已經回來了。
他現在來,肯定是找茬來了。
果不其然,局長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我警惕起來。
“徐忠良,你揹着你老婆,這是幹嘛呢?”局長瞪着眼說道。
父親不知是怎麼回事,似乎有些懼怕眼前的局長,腳步不斷後退,我跟在後面也不免退後。
“我,我……那個我老婆額頭,額頭撞傷了,我想帶她去看看醫務。”父親聲音有些顫抖。
我蹙着眉頭,想不通父親爲什麼要這麼怕眼前這個局長,就算他身上帶着手槍身後跟着倆護衛,也沒必要這麼怕吧?
其實我不知道的是,自從這防空洞封閉起來之後,所有的管理幾乎都是警察在弄,而且所有的物資和武器都是警察在管理,所以眼前的這個局長不免就成了一個真正的土皇帝,幾乎防空洞裡的所有人都怕他,父親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我不同,從喪屍爆發開始我就一直掙扎在生死線上,再恐怖的事情都見過,身上有着四個彈孔,自然不會怕他一個帶着槍的局長。
局長面色嚴肅的點點頭,“看醫務之前,老子有個問題要問問你,沒意見吧?”
“沒有,沒有。”
“我聽手下的人說你嘎嘎纔回來的似乎後還帶了個兒子回來,是不是真的?”
“是是是,後面就是我兒子。”
局長沒有看我,他依舊瞪眼盯着父親,又問:“那我問你,既然你把你兒子找回來了,那我兒子呢!”
我心裡冷笑一聲,總算來正題了。
父親一下子語塞,面色驚恐的不像話,冷汗從兩鬢留下。
周圍不少人已經圍了上來,他們都是看熱鬧的,平時在防空洞裡什麼是都幹不了,今天忽然有了這麼精彩的事情,自然都好奇的圍了上來,想要看看聽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懶得去管他們,一直盯着局長和他身後兩人的動靜,若是他們有什麼動作,我也不能猶豫。
“我,我……”父親說不出話來。
“我什麼我!說啊,我兒子呢!”局長大喊道,整個防空洞的人幾乎都聽得見。
父親說不出話來,憋了好久結結巴巴的才憋出三個字來,“您,您兒子……”
看他這幅模樣,我直接喊道:“你兒子已經死了!”
這下子,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身上,包括父親也扭過頭來驚訝的盯着我,局長更是怒目而視。
“你個小兔崽子說什麼!再說一遍!”局長怒吼。
我不恐不怒,眼神平靜的盯着局長,把父親悄悄推到一邊,說道:“我說,你兒子已經死了!”
“怎麼死的!”局長現在已經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手都已經放在了腰間的手槍上。
見到他這個動作,我開始謹慎起來,“被喪屍給咬死的。”
話音剛落,眼前這個比我高了半個腦袋的局長就發飆了,直接掏出腰間的手槍抵在我腦門上面。更是大聲罵道:
“放屁!我兒子去的地方壓根就沒有喪屍在,你他媽扯犢子呢!”
我心中一怔,建材市場的確沒有喪屍。呵,原來這局長知道自己兒子去的地方沒有喪屍,難怪這麼放心讓自己兒子出去!被搶指着腦袋我倒是不怵,可父親卻不這麼想。
父親看到局長把槍抵在我腦袋上,立馬放下了我母親開始向局長求饒。“局長,您別這樣,先把槍收起來好不好?”
“收你麻痹!徐忠良,你告訴我,我兒子到底是怎麼死的,不然我就打死你兒子!”局長那槍口撞在我額頭上,威脅我父親。
“好好,我說,局長,我說還不行嗎,您能不能先把槍給收起來!”我父親弓着身子求饒,就差下跪了。
“那你說啊!”局長對着我父親大吼,槍仍然抵在我腦袋上。
“事情,事情是這樣……當時,我們在建材市場的辦公樓裡面……”我父親說到這兒,忽然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着決然。
看到他這眼神,我的心像是被一塊大石頭給砸了一樣痛。如果父親繼續說下去,恐怕會發生些不好的事情。
我隱約猜到他要說些什麼,局長是不可能相信自己兒子是被喪屍給咬死的,畢竟建材市場根本沒有喪屍。想讓局長相信,更爲了保住我的命,那只有父親自己自首了!可是老爸啊,就算你自首承認了你殺的他兒子,眼前這個局長也不可能放過我們一家的!
沒辦法了,硬來吧。
“你他孃的看毛看!快說啊,我兒子到底怎……啊!”局長話還沒說完,就忽然一聲慘叫,嚇壞了圍觀的衆人。
就在他說話的當口,我乘機抓住了他拿槍的右手,直接折斷他的手腕,從他手中奪過手槍,反過來抵在了他的腦袋上。哼,這些日子跟周大爺連功夫不是白練的,這種情況早就和莊浩晨還有朱鴻達模擬過好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