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陌寒塵發出慘厲嘶叫,全身血液一瞬間遍佈陰森的黑暗炎火,渾身上下無一不在蒸發和同化。
那種強烈的抽離感,就如同在將陌寒塵的血液當作食物。
一點、一點的噬至殆盡!
如果要說什麼來比喻陌寒塵體內的狀況——
戰場!
此時,陌寒塵的各部位器官已經嚴重破壞,體內血液細胞徹底成爲了一個戰場,無數冰寒精氣如同雪崩一般衝擊着陌寒塵的血液,大面積引爆了全身血液細胞,彷彿無數**爆炸,炸得血肉從內部破裂……
最嚴重是意識海無數晦暗星辰,被楊婷瑤的極端負面意念,挖了出來,那種感覺就像有人無時無刻,用一把尖銳刀子,又捅又挖自己腦袋裡面的**,偏偏自己又清醒而敏感,因爲意識海是人的靈魂最敏感的地方,導致那種慘烈痛苦再乘以十倍、百倍不止……
就算意志最堅硬的殺手、死士,也無法承受自己一生記憶被挖掘出來。
特別是陌寒塵,他的記憶。——身爲一個實驗體的記憶。
那該是有多麼的可怕!
上一世那被解刨十年,產生的黑暗的意念,是現在的楊婷瑤遠遠無法想的。
簡直堪稱世間之極致!
龐大無比,黑暗無比,極端無比,殘暴無比……種種激烈痛苦簡直折磨得陌寒塵的極端人格都快要瘋掉!潰掉!
抑制不住了!
但正如陌寒塵之前思慮的,他的意志力早已非人。
經歷十年的磨礪,他的意識可以毫不誇張的昇華成了另一種形態。特別的重生之後,幾乎有了不死的特質,這當然是目前陌寒塵都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在意識即將崩潰的時候,陌寒塵的大腦幾乎下意識的開始維護工作。
人格分裂!
這個在上輩子,陌寒塵看來幾乎是家常飯一般。
隔天差五就會因爲忍受不了那種痛到極致的折磨,意識陷入混亂。
但在那些人激動的時候,便會發現陌寒塵對於他們的命令無動於衷。
因爲,那時陌寒塵最常分裂的人格是機器。
機器人格!
冷血、理智、蔑視三種情緒混合而成的新人格!
楊婷瑤以這一種手法讓陌寒塵的血液強制吸收她的精血,然後按照她的意志轉變血脈,至於她入侵陌寒塵的意識海,就是爲了留下一道不容背叛的極端意志。
其實和她之前說的重新定結契約差不多。當然也有楊婷瑤打算窺探陌寒塵究竟是不是一個轉世魔王!
只是,她意志一入侵了陌寒塵的意識海,失去了控制完全暴走,她那一道極端負面意志就好像一點火星,陌寒塵那龐大的負面記憶就是無數汽油,一下子被點燃出無法收拾的熊熊烈火。
“汝……汝之,怎麼會有如此至邪的記憶?竟然……竟然……不可能隱藏着如此之深的………”
楊婷瑤此時雖是邪鳳附體,但終究還是人鳳之身。
兼之陌寒塵那混亂無章的記憶,甚至於陌寒塵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的記憶是多麼的黑暗,多麼出殘酷。
畢竟,習慣就是這樣!
令人恐懼的力量在它眼裡不堪一擊,麻木……!
所以楊婷瑤看到的只是陌寒塵腦皮層最外面的記憶。
而對於陌寒塵,那些黑暗的記憶太多了。曾經的記憶早已被堆積到意識深處,被遺忘。
也是太多了,所謂不在乎了。
物以稀爲貴,陌寒塵的記憶最不缺的就是這些痛苦的回憶。
所以,對於陌寒塵。這所謂的黑暗記憶沒有受到任何的枷鎖。
楊婷瑤的那一縷意識,剛剛進入陌寒塵的意識海。便是接觸的這些記憶,暗無天日的解刨。
每一天生活在哀嚎裡,無盡的痛苦之中!受盡折磨。
一次次的變成瘋子,狀若野獸的活着。
沒有任何的食物,只有一次又一次的電擊、冰寒、水煮、火燒……然後被吃!
一日、一日。
伴隨着肉體的恢復速度加快,折磨越深。
原先的實驗變成了遊戲。令人髮指的遊戲!
楊婷瑤看到的最後一幅畫面——
是兩個小姑娘。
一個看起來淳樸自然、一個看起來天真無邪。
手上卻拿着電鋸,另一個手中拿着銀白的手扳。
她們咯咯的笑着,宛似這世間最純真的笑容、最動聽的銀鈴。
只是夾帶着一聲聲彷彿地獄兇獸的嚎叫。
陌寒塵的十指被一次次的扳掉,腰部被一次次的攔腰鋸斷。
渾身上下,沒有一寸是完好的皮膚。
眼神空洞,嘴口微張。
面色很是僵硬,沒有變化。
只有那不斷抽搐的身體,說明着什麼。
每一次的斷裂,只是一個瞬間就恢復了過來。這讓陌寒塵看起來更符合一個玩具,一個永遠不會壞的玩具。
而孩子,最喜歡的就是玩具。
數十次的來回。
兩個小女孩潔白的衣衫上沾滿了血跡,身上甚至沾了不少眼珠、心臟。
讓她們看起來就像是來自地獄的鐮刀死神,配合着那血跡斑斑的面孔,黑寶石般晶瑩的眼珠,她們更像是一個個人偶娃娃。
唯一沒變的,還是她們的笑容。
依然的那麼燦爛,那麼的純真。
哪怕是身上早已沾滿了血腥,但是她們依然是那麼的純潔!
只是,她們終究是小孩子。
她們神色間雖然洋溢着興奮,但眉目間的疲憊之色也是顯而易見。
兩個小女孩極爲可愛的背過陌寒塵,悄悄私聊了些什麼。
轉過身,齊齊彎下腰。
“謝謝大哥哥陪我們玩,我們很高興。”她們聲音很和諧。整齊如一,如同一個人說出來的般。
“對了,大哥哥。我叫月海。”其中一個短髮及耳的小女孩乖巧的說道。
“大哥哥,我叫月玫。”另一個長髮披背的小女孩一樣帶着初前的笑容說道。
空洞的眼神望着她們,陌寒塵的表情在這一刻發生了變化。
他笑了。
笑的是那麼的不可思議,那麼的麻木、彷彿習以爲常。
“你們……是元亡靈族的吧。”他的聲音沙啞的厲害,如果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就像是乾涸的稻田,死寂的荒漠,沒有任何的生機。聽起來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
聽到陌寒塵的話,月海和月玫臉上笑容微滯。
“咳咳……不用這樣。我之所以知道,只是以前遇見過。你們和她身上的氣息一樣。”
“咦?大哥哥你知道那個人……”月玫驚喜道。
“月玫,不是答應主人不過問了嗎?”月海卻顯得有些生氣,打斷月玫的話。
似沒有注意到二人的分歧,陌寒塵自顧自的說着:“她啊長得和你們很像。氣息也很親近,是很不錯的一個人。只是聽說,前些年被一個叫魏忠的高級軍官看上了,然後便成了他的妾室。想是,現在應該過的還不錯。”
“什麼?怎麼會!”月玫不信道。如果不是眼眸深處的純真不似作僞,女孩定然是這世間最好的僞裝者。
相比之下,月海比較鎮定。
但她的眼裡同樣是茫然,沒有一絲的作僞。
沉默片刻,陌寒塵說話了。
“你們……想不要玩一個更好玩的遊……戲?”聲音卻變得非常的呆滯,如同機械一般。
“什麼?遊戲。好啊好!要玩。”月玫就似那魚般,七秒的記憶。只是一個話題,便徹底忘記了之前的煩惱。滿臉的興奮,如果不是臉上的血跡,一定會很可愛。
“我……咳咳,在我的頭骨裡藏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寶貝,只要你們朝着我的額頭做着剛剛的動作,就可以了。誰先將我開了顱,誰就可以拿到那間寶貝,這樣你們其中一個就可以去那個叫魏忠的那裡,喝喝茶,談談人生了呢。”
“怎麼……樣?”說罷,陌寒塵擡眸看着二人。
“真的嗎?可以去那裡喝茶嗎?”月玫很驚喜。
“是這樣嗎?”月海也很驚喜,但更多的是小孩子的不相信。
“是這樣。”陌寒塵淡淡的說着。
……
楊婷瑤的視線之內,那把流着鮮血的電鋸、手板越來越近。
最後,畫面碎掉。
只是,碎掉之前。楊婷瑤隱隱聽到:雷閃。
刺眼的光亮聲夾帶着兩聲稚氣的慘痛聲,哀鳴的消失。
唯留一聲永存黑暗的嘆息:又……失敗了,咳咳!果…然。我還……是屬於黑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