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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
楊端午點頭:“媳婦都聽婆婆的安排。”
何湘捷見楊端午這麼聽話,很高興。
倪重陽說:“娘,店裡不是還缺白糖和砂糖嗎?我去鎮上買把。不然拿什麼做餅呢。”
端午聽了,說:“其實也不一定要買,糖可以自己做的。”
“哦?”倪重陽一怔。
何湘捷說:“村裡人都知道端午能幹,那婆婆就讓端午還製作糖。說實話,每次糖的採購,就需要很多成本,若是可以自己做,那節省了很多呢。”
楊端午在一村民的幫助下,終於找到了製作白砂糖的原材料——甘蔗。
這甘蔗做出來的白砂糖最細膩,口感也最好,楊端午選了其中一根甘蔗嚐了一口,頓時甜到心裡。
“就這裡了!”楊端午招呼着帶過來的幾個幫手,開始準備白砂糖的製作生產。
這取汁便是重要的第一步。楊端午將甘蔗從地裡挖出來,爲了保證製作出來的白砂糖甜度高,楊端午將甘蔗上面的部分砍掉不要,只留取主幹及根部。
接着,將清洗過的甘蔗剝皮後切成小段,扔在大石臼中取汁。
這大石臼下邊有一個出水口,隨着楊端午用大石頭碾壓甘蔗,一股股略顯渾濁的糖水被裝進了木桶裡。
沒有先進的保存技術,楊端午需要第一時間將糖水熬製成白砂糖。
這糖水需要進一步澄淨,楊端午事先已有準備,在裝着糖水的桶中,放入了石灰。
不明就裡的村民們個個面面相覷,但楊端午心裡清楚的很,這石灰可以除去糖水裡面的雜質,還可以脫色。
倪重陽忙完之後,也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遠遠的,倪重陽就看見瘦小的楊端午忙前忙後,頓時一陣心疼。
“端午,忙了一天了,先休息下吧。”倪重陽建議道。
“不行呢,這糖水如果不及時處理,會變壞的!”端午邊說,邊準備着生火煮糖水。
倪重陽上前,拿勺子舀了一勺,這糖水稀薄,如果直接煮,會很耗時間,而且會把糖分破壞很多。倪重陽轉身對楊端午說:“先蒸發掉些水分,再煮,這樣做出來的糖才更好。”
楊端午揣摩了下,便聽從了倪重陽的建議,先把糖水進行蒸發。
楊端午將準備好的糖水倒入一個寬口的盆子裡,放在太陽底下烘曬,倪重陽還不時的拿木棍攪拌下,以防結塊。
經過蒸發的糖水,明顯變得粘稠,楊端午又給糖水添加了第二遍石灰,將糖水裡的雜質過濾了一遍。
“重陽,我把火生好了,可以加糖水了。”楊端午的語氣中,滿是期許。
火紅的火焰肆意舞動着,空氣中也慢慢出現甜甜的味道。
倪重陽一刻也沒有閒着,需要不斷的攪動糖水,防止底下焦了。
經過煮糖水的辛苦過程,楊端午看到了成片成塊的白色糖塊。
楊端午的臉上,露出了收獲的笑容。
接下來,將這些糖塊碾壓成粒就可以了。
倪重陽幫忙找來了一大塊竹篾,幫楊端午將糖塊放在竹篾上,然後用刀片將糖塊切開,之後再用掏臼等工具把糖塊弄碎。再經風乾後,白砂糖就成型了。
就這樣,楊端午做出了白砂糖。
倪里正的妻子賀麗君聽說端午懂得自己製作白糖,連忙帶了一籃子的雞蛋上門來。
“端午,新婚過的怎樣,這些雞蛋你拿着,好補補身子。”賀麗君笑得一臉慈祥。
端午接過,拿到廚房去,賀麗君對何湘捷說:“我弄來了一些甘蔗,原打算給孩子們磨磨牙的,可多了幾根,聽說端午會製作白糖,便拿過來了。”
何湘捷說:“那你就把甘蔗留下吧,等端午打出白糖來,再給你送過去。”
賀麗君笑得有點不自然起來:“哪能勞煩你們呢。不如你讓端午把技術告訴我,我自己打去。”
原來是想偷技術啊。端午折回去正好聽到了,心裡在笑,賀麗君外表看起來何等的端莊賢良,堪稱村裡的婦女典範,又是村子夫人,可內心卻想的都是什麼呀。
誰知何湘捷卻很願意做個順水人情:“端午,好閨女,你做白糖的時候,帶你嬸嬸也看看。”
端午笑道:“就怕太髒,嬸嬸不習慣。”
“髒我不怕的。”賀麗君還相當執着。
“可我怕啊,。”端午挑了挑眉毛。
賀麗君看端午一副不樂意的樣子,臉拉了下來,也不說話,就看向何湘捷。
何湘捷說:“端午,你就帶嬸嬸看看吧。橫豎也需要有人幫你的。”
端午搖搖頭,心想,敢情何湘捷也怕賀麗君吧。可端午不是傻子,賀麗君偷了她的技術,也不會算她一份功勞的。
賀麗君眼角上挑,站了起來:“我還有事,回去了。”
分明是生氣了。
何湘捷忙送她走。
端午自顧自在廚房裡燒菜,倪重陽上山採草藥了,很快就回家,她要做好吃的給他。
何湘捷走進來,拿了一捆柴放進竈裡,說:“你是怎麼了呢端午,人家好歹也是你嬸母,親自來討教,你不教她,只怕她會記恨你。連帶着重陽也記下一筆。”
端午笑道:“婆婆,這門技術雖然不怎麼樣,可能省很多銀子呢,若是今天來個人送點雞蛋就要教,明天姑母來了也要教,只怕就不成技術了。人人都會還叫技術嗎?”
何湘捷說:“話不是這麼說,其他們也就罷了,嬸母是自己人,來討教你不說,只怕會說你心眼小呢。你娘謝靈也是很大方的女子,她應該也和你說過,在親戚間不可討了話柄。不然以後見面了也尷尬。”
端午說:“我娘是很講道理的人,她不會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
一句話把何湘捷到嘴的話給煙了回去。
“我也只是爲你好,你這樣容易得罪很多人。俗話說,同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何湘捷說完走了出去。
端午把切好的一片生菜沾了點醬油,吃了下去,在心裡說,本姑娘還真不怕得罪人。雖然她很想和大家都一團和氣,可出賣原則,做她不喜歡的事,委屈自己成全別人,她可不願意。
倪重陽回來了,一家人吃飯,倪鵬和倪重陽都對端午的廚藝稱讚不已,“這菜餚比酒樓裡的都要好吃。”
“尤其是這粥,倒是怎麼做的,恁的好吃?”倪重陽說,“我再去盛一碗來。”
端午說:“不過是要半兩藿香葉加少許金銀花,煎出色後撈出葉,再放香稻米,小火煮半個時辰,加少許糖霜便是。”
“原來一鍋粥,學問也這麼多。領教了。”倪重陽一連吃了三大碗,還是不夠,可是鍋裡已經沒有了。
何湘捷說:“好吃讓端午明天再做便是了,話說,我做的飯菜,你都沒吃這麼多。倒是端午做的,你這麼愛吃。”
倪重陽當着生母的面上,直言道:“那是,端午做的比娘好吃的多了。”
端午忙撇開話題:“哎呀,廚房裡的炭火還沒熄呢,我去看看。”
起身走了。
何湘捷的臉上笑容僵硬了,當下也沒再說什麼。
但見倪重陽還過來幫端午收拾碗筷,把端午寵愛的上了天一般,這也不捨得讓她做,那也害怕她累着。
何湘捷一個人到院子裡生悶氣。
楊端午進了這個家,能幹聰明,倒顯得何湘捷處處不如楊端午了。何湘捷絕對自己在這個家,地位越來越要不那麼顯眼了。
連親生的,唯一的兒子,以前都圍着她轉的,如今都改圍楊端午轉了。
何湘捷默默地生悶氣,她是不能說,之前有個驕橫跋扈的徐春玲,壓了她幾十年,如今楊端午總算把徐春玲趕走了,可楊端午卻直接把她最好的東西——她的兒子,搶了過去。
那還不如讓徐春玲回來呢,有徐春玲制壓着端午,端午也同時制壓着徐春玲,她何湘捷才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這麼想來,她回到房間裡,對倪鵬說:“姐姐回孃家也有七日了吧,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
倪鵬抽着菸斗說:“我也是希望她快點回來。可她性格急,就怕去接她也不回。可是丈母孃家也是沒空地方讓她好住的。”
“不如我們去把姐姐接回來吧。”何湘捷說,“總歸是一家人,哪裡能吵了一架就再不見面的呢?”
倪鵬說:“我也有這個意思,就是怕你不高興。既然你也是這個意思,我和重陽說說,春玲最疼重陽了,需重陽和我一道兒過去,她纔會回家。”
何湘捷說:“那你去和重陽說吧,別說是我提出來的,你也知道,端午和姐姐關係很不好,若是知道是我提的,只怕端午連帶着看我也不舒服了。”
倪鵬點點頭:“我知道了。你這麼深明大義,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倪鵬來廚房,倪重陽正在洗碗,端午卻是坐在椅子上,原來她是太累了,準備這頓晚飯給累的,坐着休息一會兒。
倪鵬看到端午坐着,倪重陽卻站着洗碗,心裡就有點不舒服了,語氣也冷了:“重陽,明天和我一起去你舅舅家,接你大娘回家。”
端午愣了一下,站了起來,去接水。
倪重陽說:“好。我也希望大娘快點回家。”
端午把水遞給倪重陽,說:“水來了。”
倪重陽把污水到了,換上乾淨的水清洗碗。
端午依舊只是坐着休息。
倪鵬黑着臉走了。
端午說:“看來你爹看我也不舒服呢。”
“別瞎想,大家都很喜歡你,怎麼會呢。”倪重陽說。
端午伸了個懶腰,說:“好了,還是讓我洗吧。你爹孃看你幫我洗碗,就不高興呢。” ¸тт kan¸c ○
到了晚上,二人倒在牀上。
端午給倪重陽揉肩膀,倪重陽很舒服,說:“好端午,你手勁不輕不重,弄的我好舒服。你躺下,讓我也給你揉揉。”
端午便趴下,換了重陽給她揉。
“你說,公爹爲何忽然提起大娘的事?”端午想起當時他們在廚房的時候,倪鵬和何湘捷是站在院子裡的。她耳朵尖,聽到他們在說話,就是不知道說話的內容。
“爹是負責的男人,大娘都離開有幾日了,舅舅家又沒有多的地方給大娘住,爹想把大娘接回家也是有的。”
端午聽了搖頭:“我看事情沒那麼簡單。”
重陽說:“端午,事情就是這麼簡單的,端午你別想太多了,多累啊。”
端午聽了,翻身過來,正臉朝着他說:“明天你和公爹去接大娘的路上,公爹一準會和你說我的事,到了明日你就知道不是我想多了。”
到了次日,倪重陽父子去馬王村的路上,倪鵬果然問倪重陽對端午有什麼看法。
倪重陽說:“她很好。人漂亮,又能幹,還很體貼我。”
倪鵬搖搖頭:“她是極好,可有一樣不好,你管不了她。”
倪重陽一怔:“爹,兩個人相愛就是了,爲何一定要我管住她呢?”
“外頭中意楊端午的男子太多,端午又是個喜歡去外頭露面的,爹怕你吃虧。爹也聽說了林安夜爲了楊端午醉了酒。”
倪重陽說:“爹,外頭人怎麼說,我不管,可我知道端午是怎麼想的。她既然是我的妻,我就會相信她。”
“爹本來也覺得她好,可看到她不洗碗,你給她洗碗,爹料定你是管不住她的。”倪鵬嘆了口氣,“你也知道,她姐姐也是和離過的,他們家有這個傳統呢。”
倪重陽聽不下去了:“爹,我說了,我相信端午。她好端端地做飯給我們吃,任勞任怨的,就算有什麼不對的,無非也是我們之間相處還沒完全磨合的問題。昨兒個我見她實在太累,便幫她洗了碗,橫豎就是我洗那麼幾次碗,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畢竟她的事情也多。”
倪鵬聽了心裡就有些不高興,“你既然都說她好,那爹就不說什麼了。日子是你們過的,爹也只是提醒你罷了。”
楊端午今天是何湘捷去了燒餅店幫忙賣燒餅。
很多村民看到端午,紛紛打趣道:“自打你進了倪家,我們都指望着你出現在燒餅店呢。”
村民們都紛紛跑過來看端午。
端午笑道:“來了就買個燒餅吃吧。”還在店門口設了一副桌椅,給來的人倒茶,讓他們看個夠。
何湘捷見了心裡很不舒服,這明明是她的店鋪,以前端午不在的時候,生意也沒這麼好,可至少很多人過來,是來嘗她的手藝的。
如今村民們跑來買燒餅,很多是衝端午來的,有的竟然是單純爲了看端午長什麼樣子。
“我說倪二夫人,你家燒餅今天一下子就賣光了,看來明天你要多做點了。”村民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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