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感謝燈d等燈等燈,凌晨血腥的。
“那土醫的死,我也有責任,若是縣太爺你判錯了兇手,那我豈不是成了幫兇?所以,我一定要讓事情水落石出。”楊端午秀眉下一雙黑眼珠子閃閃如玉,透着堅定。
牢房的門開了。
一股陰溼拂面而來,楊端午聞到一股惡臭,急忙掩了鼻子。
謝玉一身囚服,頭髮凌亂,歪坐在牢房裡。
見楊端午竟然來看他,眼神裡閃過驚奇。
“你把真相告訴我。我知道你一定知道誰是兇手。”楊端午說,“如果你不說出真的兇手,那麼,你就會被行刑。你就會替那個兇手頂罪。”
“真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謝玉嚷叫了起來,一聽要被行刑,都快要嚇哭了,“我連螞蟻都不捨得殺害,又如何會殺人呢?”
“那麼,爲何你的匕首,會在土醫生的身上?”楊端午問。
謝玉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呢?”楊端午冷冷的說:“如果你不配合我,就不會有人救你了。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出,你是那個兇手。”
謝玉緊張起來,張嘴想說什麼又猶豫了。
“你真不想說的話,那我走了。”楊端午很是失望。
“不要走,好,端午姑娘,我告訴你,不過,你可不要生氣啊。”謝玉說。
“就算我會生氣,你也是要說清楚的。”楊端午攤攤手說,“你已經沒有選擇了。”
謝玉低下頭,說:“那天我和你分開尋找我妹妹,很巧合的是,我剛找到那個土醫,你也過來了。其實我比你還快一步。只是,那土醫沒發現我。我看你也來了,就藏在草叢裡。然後,我就聽到你和那個土醫的對話了。我知道了我妹妹原來是想嫁進穆家,我看你們要去找穆熊,我心裡很着急。於是,就也跟了過去。我看到那土醫引開了我妹妹,我看到你和穆熊的對話,我讓穆熊不要相信我妹妹,我很擔心我妹妹。於是我就去找那個土醫。我本來只是想和他談談,讓他不要告訴穆熊我妹妹的壞心眼,可是,那土醫根本就不聽我的,還罵我和我妹妹一樣邪惡。他罵我可以,怎麼可以還罵我妹妹呢,我當時很生氣,很生氣——”
“所以,你就抽出你的匕首,殺了他了?”楊端午問,眉毛一緊。
“不,我沒有。我只是上去拉他,推他,我並沒有抽出我的匕首。可這時,我妹妹忽然出現了。她走過來抽出了我的匕首。然後,然後,我忽然就眼前一黑,什麼都沒看到了。”謝玉眼淚落下來,“可是端午姑娘,你要相信我,不可能是我妹妹殺了那個土醫的。她根本就沒有那個力氣。在我暈迷之前,我是看到那土醫忽然露出驚恐的神情,慌慌張張的往前跑,他看過去的地方,正好是我的背後,所以,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然後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在清河縣了。”
“這麼說,當時除了你和謝花寶,那土醫,還有一個人,那個人,就在你身後,正是那個人,打暈了你,也有可能,他就是兇手。”楊端午一怔,“會是誰呢?他會不會是在和你妹妹合謀呢?”
“不會的,一定不是的。我可以保證,我妹妹當時並不知道我背後的那個人,因爲當時我妹妹的眼神,也是很驚奇的,我記得,我暈迷之前,我妹妹最後一句話是,你幹嘛打暈我哥哥?對,就是這句。”謝玉拼命的說着,試圖抓住最後一線生機。
那個生機,包括他自己,也包括他妹妹謝花寶。
楊端午看謝玉說的很誠懇,應該不像是在欺騙,“你確定,謝花寶說了那句話?”
“我確定。”謝玉說,“端午姑娘,你一定要救救我,查出那個真兇啊。不是我殺的,也不是我妹妹殺的。”
楊端午回到大廳。
楊康問:“端午,你問的怎麼樣了?”
楊端午眉毛一緊,“目前還很難看出兇手是誰,可是,卻更加複雜了。”
冥城璧冷笑了一聲,“謝玉當然不會承認他是兇手。”
“可是,當時,謝花寶也在場,大人不妨請她過來問一問。”楊端午說。
“謝玉的供詞並沒有提到謝花寶。”冥城璧說,“他和端午姑娘私下說的,不能算是供詞。”
楊端午點點頭,“我想再看看那份屍檢報告。”
冥城璧讓人取過來給她。
端午看着,看着,嘴角揚了起來,“這上面說,土醫身上,有兩個致命的傷口。不僅僅是那個匕首刺向心髒。”
楊康一怔,默認看着端午,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在那土醫的脖子上,也有一道傷疤,初步確定是劍傷。劍傷直至動脈,血流如注。”楊端午放下那份報告,“我想再次去看看那土醫的屍體。”
冥城璧的眉毛,皺了起來。
“端午姑娘來晚了一步,因爲已經屍檢完畢,土醫也沒有別的什麼親屬,所以,已經被官府給火化了。”冥城璧說,“所有的流程,都是按照律法的。”
“事情還沒查明真相,大人就把死者給火化了。”端午很生氣。
“屍檢報告已經有了。”冥城璧說,“土醫屍體已經開始腐爛,若是不爲他火化,只怕更是對死者不敬。”
“能爲他找出真兇,纔是真的對死者的尊敬。”端午冷冷的說,“從屍檢報告來看,那頸部上的傷痕也是致命的,並且,在死者的頸部後背,都灑滿了他的血跡。可見,死者有可能是被劍傷致死的。”
冥城璧說:“那劍傷有可能是死者死後,被人補上去的。”
“如果是被人補刀的,那麼,他的頸部不會爆發出那麼多的血。所以,我可以肯定的說,土醫是先被兇手用劍劃過脖子死亡,然後,不知道是誰,再從他背後刺他的心臟。”楊端午忽然已經豁然開朗了。
“要刺死一個人,應該不需要這麼麻煩吧。”冥城璧冷笑着說。
楊端午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事情的經過,應該是這樣。謝玉來找那個土醫生,和那個土醫生吵了起來,而此時,謝花寶也早就發現那個石頭,是土醫扔的,她也是要來找土醫算賬,本來,謝花寶是想殺了土醫滅口的,誰知,出現了一個真的兇手,那兇手打暈了謝玉,然後,幫謝花寶殺了那土醫,再然後,謝花寶遷怒於那個土醫,雖然看那個土醫已經死了,還是要在他的背後,刺傷一刀來泄憤。”
“哦,那麼,依據你的分析,那個兇手爲何要幫謝花寶殺人呢?”
“這也是他爲何要打暈謝玉的原因。他一直在暗中觀察一切,也許他要和謝花寶說什麼話,不方便謝玉知道,所以,就打暈了謝玉。”
冥城璧哈哈大笑起來:“端午姑娘,你分析的再有道理,也都是你的猜測。沒有證據。”
“不,我有證據,那個證據,就是謝花寶。”楊端午說。
冥城璧搖搖頭:“就算謝花寶真的知道這一切,她也不會承認。因爲這有關她的名聲。”
“可如果她不承認真兇,那麼,她的哥哥謝玉,就會成爲替罪羔羊,被行刑。謝玉可是她的親哥哥啊。”楊端午說,“謝花寶,是唯一的證據,也是謝玉最後的生機了。”
金陵。
穆府的屋檐上,都蒙上了一層白白的霜。
丫鬟們給穆老太太的房間裡的四個角,都放置了火爐,爐子里加了炭火,窗戶都關上了,用竹簾子密封着。
屋子裡顯得很是暖和,淡發着竹子天然的氣息。
穆老太太的額頭,被韭菜綠的布帛給包住,每到天冷的時候,她就會發頭疾,要用頭巾包住,坐在暖爐子前,纔會不痛。
穆風和穆熊都被叫了進來。
“母親。”二位公子行禮後,坐下。
穆熊現在懂事了,知道孝順母親了,走去先把大門給關上了,再回來落座。
大門開着會迎進不少的冷風。
“謝玉被關起來了,謝花寶也從謝誥命夫人那裡被傳喚了過去。據說,他們兩兄妹,被牽連進一樁命案裡呢。”穆老太太說着,犀利的目光看向穆熊。
穆熊說:“那個命案,據說就發生在我和端午相認的當天。”
“是啊,真是巧合啊。”穆風說,“如果謝花寶這次被認定爲幫兇,她就要吃官司,那麼,熊兒,你就不要再想着娶她了。我們穆家,是不能接受一個罪犯做夫人的。”
穆熊眼神垂下,沉吟片刻,說:“這件事說起來,也和我有點關係,我想去清河縣走一遭,瞭解一下情況。”
穆老太太知道,如果不讓穆熊走這一遭,他就不會死心,便答應了。
穆風說:“孃親——”
“讓他去。”穆老太太說。
穆熊先走了,穆風說:“孃親,熊兒去了只會被謝花寶拖下這個局裡的。那個案件,很明顯,是有人背後設局。”
“熊兒也大了,該是讓他見見世面了。他總不能永遠活在我們的保護下。”穆老太太嘆了口氣,“我也老了,以後穆家要靠你們兩兄弟了。讓他去吧,他不能總是依靠你的保護。”
清河縣縣衙。
冥城璧坐在上首,楊端午和謝花寶分坐兩端。倪雞鳴作爲文書,在一邊記錄謝花寶的口供。
“我那天,沒有見過我哥哥。更沒有見過你說的那個什麼土醫。”謝花寶神情淡漠,一口咬定。
楊端午說:“謝花寶,那天,你明明是和穆熊分開往回走的。這點我是親眼看到的。當然,如果你認爲我是在瞎編,穆熊也可以作證的。”
謝花寶臉紅了:“對,那天,我是和穆熊見面了,楊端午,現在你滿意了吧?”
冥城璧說:“端午姑娘,這關係着謝花寶的聲譽,如果謝花寶最終是和本案無關的,能不問的就不問吧。”
謝花寶冷笑道:“端午姑娘可是恨不得我名聲盡失的。這一點,很多人都知道。”
清河縣傳言謝花寶和楊端午不合,謝花寶爲何現在提起此事?只怕是想說,楊端午對謝花寶有偏見,所以就算楊端午得出了什麼結論,那也是不準確的。
“謝九姑娘,是不是事實,我想公道自有人心。”端午沉着應道,“你和穆熊分開之後,到鄰近黃昏纔回到謝誥命夫人身邊,這麼久的時間,你去了何處?”
“我心情不好,四處走走,纔回去晚了,這也有問題?”謝花寶看來,早就準備好了答詞。
“可有證人?”
“沒有。但是也沒有證人可有證明,當時,我在那個土醫身邊。”謝花寶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楊端午說:“九姑娘,你哥哥說,他看到你了。只有你看見過那個兇手。如果你可以把你看到的都說出來,那麼,你哥哥纔有可能洗刷罪名,不然——”
謝花寶聽了,眼中閃過一絲淒涼和悲傷,端午看的出來,那抹悲傷是真的。
可是很快,謝花寶又恢復了冷漠:“我說過了,我那天沒見過我哥哥,我什麼都不知道。”
端午很失望:“那你的意思是,你哥哥說見過你,全是假話?”
“我也不知道我哥哥爲何要說那樣的話,難道他不知道,他說了這些話,對我的名聲會有影響嗎?還好,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謝花寶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