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宮水三葉完全沒把我在錄像機留下的話當真啊,難道是沒發現嗎?」
這次初音來學校比較早,所以在路上沒有遇到敕使和早耶香。
“快看,是三葉!”
“昨晚做了那種事,她還真好意思來學校,如果是我早窩在家裡不敢出來了。”
“其實我覺得也沒什麼。”
初音走進教室就引起一陣議論,很多同學都捂着嘴小聲的和別人說着話,時不時還有審視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顯然昨天宮水三葉在祭祀中的表現已經路人皆知了。
初音雖然不清楚昨天發生了什麼,因爲那天是由三葉來掌管這具身體,但是,即使是這樣,那滿懷着黑色惡意的視線和聲音卻是能夠輕易將某些訊息傳達給她,昨天,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放下三葉的書包,初音走到某個說話的女生旁邊,但這種做法顯然沒有任何的成效,即使自己話題的當事人就在身邊,女生也沒有任何收斂的意圖,或者說她就是懷着故意讓「三葉」聽到的想法。
“喂,我說你……”
“哦,原來是三葉啊,你嚇我一跳,不好意思剛剛沒注意到你。”
帶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女生仰視着「宮水三葉」的目光中滿是挑釁。
“是嗎,其實我是希望你管住自己的嘴巴,那令人噁心的口臭都薰到我了。”
“你說什麼~!”
女生帶着威脅性的語氣站了起來,坐下的椅子滑擦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吱吱聲,爲教室裡原本就緊張的氣氛增添了名爲衝動的火焰。
“沒聽清嗎,我說,你說話的口臭太重,已經薰到我了,明白了嗎?”
嘭,巨大的聲音響起,「三葉」的左手已經拍到了女生的桌子上,這個聲音把班級裡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屬於高中少女的纖弱手掌已經完全嵌入了桌子,隨着「三葉」左手的收回,木質桌面上的掌印清晰可見。
身體前傾,「三葉」直視着女生帶着憤怒和一絲絲慌亂的眼睛,鼻子幾乎要觸碰到對面的臉頰。
「三葉」那雙平淡漠然的眼睛不知道爲什麼讓女生開始有些害怕,而且這種情緒正在她的大腦中迅速擴散,侵蝕着女生剛剛調動起來的憤怒和勇氣。
初音感覺自己將這個女生震懾住就回到了座位,她表示身爲一位能夠瞬間毀滅地球的大能,和這種小女生吵架其實是非常失身份的,但是爲了宮水三葉還能夠在這所學校“正常生存”下去,這樣強勢的舉動還是非常有必要。
「三葉」走後,女生軟倒在了椅子上,被那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眸盯着,女生甚至有了一種會被她瞬間殺死的錯覺,「三葉」那種完全無視生命的眼神實在是過於恐怖。
“你沒事吧?”
似乎感覺到了已經不會遭受任何的危險,原本和這位女生說話的其他人開始過來安慰了,但是,剛剛的衝突他們其中並沒有一個人曾經擁有過插手和阻止的慾望。
肉食動物也是有着等級制度,如果當不上最高階級,那麼一生都會受到欺壓,食草動物也有着在天敵侵襲時候,犧牲同伴獨自苟活下來的事情。【截取自春物第二集大老師語句】
在剛剛的“狩獵”中,初音顯然就是扮演着一個處於最高等級食物鏈的肉食動物,剛剛班上每個腹誹宮水三葉的人都是屬於食草動物,來自生物的本能正在告訴他們初音的危險性,然後自然而然的自己被盯上的“同類”就被放棄了。
這不是放棄了所謂高大上的信念和友誼,只是人類僅存的生物天性。
沒多久,敕使和早耶香就來了,但是他們發現教室裡非常的安靜,每個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不像平時的喧囂。
“發生了什麼嗎,三葉?”
早耶香總感覺教室裡的氣氛怪怪的,放下書包後就湊到初音耳邊輕輕的問。
“沒啊,什麼都沒有發生。”
初音正拿着書翻看着,即使早耶香問她也沒有偏頭。
“是嗎,那爲什麼今天這麼安靜?”
早耶香還是有點不相信,這種感覺絕對有事情發生。
“不知道,或許是,因爲大家突然想要學習了也說不定。”
“三葉你這個笑話好冷,再來的話我感覺我要換上冬季的校服了。”
……
睜開眼,三葉的眼前又是白色的天花板,不知名的淡淡幽香從被子傳來,感受着身下牀鋪的柔軟和舒適宮水三葉知道,自己又來到了川越市,或者說,又和這位名爲初音未來的國中生交換了身體。
三葉現在有些不想起牀,在他昨天還可以用朋友的安慰,和祭祀的緊張來麻痹自己,不去想這場“夢境”的真實性,也不用去煩惱可能到來的隕石墜落。
但是現在,在這個獨處的環境裡宮水三葉再也騙不了自己。
她不敢去下牀,粉色的手機就在旁邊,但是三葉不想去拿,她害怕接受時間已經是2017年的事實,害怕從手機中查到糸守鎮已經被毀滅的報道,害怕……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存在了。
叮鈴鈴鈴~,牀頭定下的鬧鐘響起,提醒着宮水三葉起牀時間的臨近,她還需要代替初音去上學,但是三葉仍然沒有動作。
“未來醬?今天不去上學的嗎,難道生病了?”
聽見鬧鐘的聲音久久沒有被關閉,樓下的立花大輔問道。
“那個,今天有點不舒服,歐……歐尼醬幫我向學校請個假吧。”
「未來醬」從樓上傳來的聲音悶悶的,似乎真的有點生病了,但現在讓立花大輔最心顫的還是剛剛三葉說的那句話,歐尼醬什麼的,她可從來沒這樣叫過我,果然未來醬是生病腦袋燒糊塗了吧!
“好,我幫你打電話請假。”
如果是**場景,這種女主角生病、神志不清的情況肯定是要被prprpr的,或者找個同學妹子來一場令人感動的花吻療法。
不過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原屬於初音的身體怎麼也不可能會生病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宮水三葉不想起牀,不想面對現實的藉口罷了。
但是,這個藉口顯然是不怎麼好,說出一個謊言的時候就必須用更多的謊言去彌補。
十幾分鍾後,立花大輔端着一盆冰水就進來了,顯然是認爲初音發燒了,需要物理降溫。
屬於自己的私密空間被還不太熟悉的男性闖入,三葉在牀鋪上不自覺瑟縮了一下,然後更加靠近了牆的內測。
“沒事吧,需要我幫忙拿點需要的東西嗎?”
立花大輔也發現了三葉的動作,但是他沒有在意,生病之後變得害怕柔弱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
“來,把這個放進衣服裡面。”
大輔把體溫計遞給了三葉。
“不用了,只是感覺身體有點不舒服而已,沒有感冒發燒。”
“這怎麼行,不清楚具體的情況我是不能判斷應該採取的措施。”
“快拿着!”
立花大輔的聲音變得稍微嚴厲起來,透明鏡片下的眼睛滿是認真和嚴肅,看着那雙注視着自己的眼眸,還有那期中滿滿的關心和擔憂,宮水三葉的態度也稍微軟化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着來自男性的關懷呢。
“嗯……”
輕輕的迴應聲,三葉的聲音稍不注意就留意不到。
拿過體溫計,在被子裡從綠色睡衣的領口放進腋窩,稚嫩溫熱的肌膚和帶着寒氣的金屬探頭接觸,三葉的皮膚立刻激靈了一下。
而這種小動作也逃不過大輔的眼睛,想起來原因的他不好意思的陪笑着道歉。
“抱歉,沒有考慮到這件事情,忘記提前把探頭溫好了。”
“沒事。”
三葉的頭轉向了牆的內部,不去看牀邊的立花大輔,剛剛身體不自覺的震顫居然被他發現了,好害羞。
感覺「未來醬」不再理自己,大輔也開始打量着這間房間,自從把「未來醬」撿回來這裡他就再也沒進來過了。
本來這裡也只是一間放置着雜物的房間,現在因爲住進人來了也變得有些人氣,雖然房間裡還算整潔,但是立花大輔也發現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這裡實在是太不像女孩子住的房間了,房間裡只有一張牀,一個櫃子、桌子凳子等,配置和各種用具過於簡陋了。
「是不是應該請人來把這裡重新裝修一遍了。」
立花大輔想到了這件事情。
“對了,未來醬,要不要給你買一臺電腦?”
“爲什麼突然說這個。”
三葉仍然沒有回頭,背對着大輔回答着。
“如果有電腦的話感覺很多事情都會輕鬆很多哦,而且,這裡的擺設太簡單了。”
“嗯~,這個事情明天說吧,明天給你答覆。”
因爲這並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宮水三葉認爲自己沒有資格去決定別人的東西。
“好吧。”
沉默,房間中的兩人都陷入了沉默,雖然是義理上的妹妹,但是大輔很自覺的沒有一直盯着三葉,眼睛只看着那屬於初音的黑紅色髮卡發呆。
三葉仍然背對着立花大輔,但是有他在旁邊,原本對糸守鎮充滿擔憂和惶恐的內心,也漸漸變得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