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東城。
朱雀大街上。
一座遠近聞名的醉仙樓之上,有一年輕公子坐於窗邊飲酒。
此人面虛體弱,如同放浪形骸的浪蕩公子,氣質頗有魏晉風骨。
此時雖是青天白日,但是他已醉眼朦朧。
“大人,今日是司空回朝的日子,諸位大人和將軍都已經去正門迎接,您不去真的沒問題嗎?”在一旁侍立着的家僕,擔憂的問道。
這已經是他不知多少次問了,他家這公子得當朝司空器重,官拜軍師祭酒,擁斬將之權。
可是如此得器重的人,卻是一個放浪形骸於外,不拘泥禮節的人。
沒錯,此人便是被稱爲鬼才的郭嘉,郭奉孝。
出身於潁川郭氏,名門之後,自小便被稱之爲天縱奇才。
但是此人性格灑脫,不拘小節,一直待價而沽,不屑於投靠庸主。
直到曹操於許都奉迎天子之前,那時曹操剛剛痛失核心謀士戲志才,荀彧便趁機推薦了郭奉先,曹操本着見一見的態度,沒想到一見之下,便把郭嘉當做了自己的天命謀士。
生性灑脫的郭嘉,原本以爲自己適應不了朝中的規矩,沒想到卻和曹操相處融洽。
於是,郭嘉與曹操,這對基情滿滿的主僕關係,便由此結下了。
但是因爲曹操對郭嘉的喜愛,充分的尊重了郭嘉的性格,所以郭嘉與曹操比起主僕,更像是朋友。
今日這樣的場合,曹操班師而回,敢不去正門迎接的,也只有郭嘉一人了。
……
與此同時,許都城正門口。
一個神情陰鶩,目光之中夾雜着審視之色的青年,站在最前列。
和衆人一樣,一直看着官道處,但後者曹操軍隊的出現。
此人名爲程昱,多謀善斷,性格剛戾。
早在曹操入兗州時便跟隨曹操,是深得曹操器重的謀臣。
但謀臣之間是由檔次級別的,程昱如今被拜東中郎將,雖然級別不低,這樣和郭嘉比起來,那是天壤之別的待遇。
“呵,郭奉孝那傢伙,真是恃寵而驕,司空回朝這麼大的事都不來。”
程昱沒見到郭嘉的身影,便心直口快的如此說了一句。
站在他身旁的一人,臉色微微一沉。
雖然知道程昱是心直口快,其實並沒有那麼多的心思,但還是令他有些不滿。
此人氣質,溫潤如君子,三十多歲的年紀,正是被曹操稱之爲王輔之才的荀彧。
他開口道:“仲德慎言,你這話若讓別有用心之人聽到,又要背後搬弄是非了。”
程昱眉頭一皺,卻沒有出生反駁。
他雖然年紀比荀彧大,但是爲人處事可是遠遠不如的。
但他自認爲做好自己的事就可,倒不屑於爭權奪利。
“文若,聽說司空這一次,宛城失而復得,過程頗爲蹊蹺!”
閒着也是閒着,程昱便開口沒話找話。
“呵呵,司空神機妙算,也許早就留有後手,這不足爲奇。”荀彧不動聲色的笑道。
程昱滿臉不以爲然,“不然,宛城之事,實屬偶然,司空絕不可能提前預料,此事可是很蹊蹺。”
荀彧不說話,只是保持溫和的微笑。
可是程昱卻繼續說道:“聽說,這一次宛城失而復得,是得奇人相助……”
“仲德,捕風捉影的傳聞,你我這等身份可不能擅自妄言!”荀彧終於開口打斷了他。
程昱:“……”
“嗨,若不是你荀文若,別人我還懶得和他說呢……”
程昱倒是希望,真的有這樣一個神秘人站在曹操背後。
這樣也可制衡一下郭奉孝……
“司空到了!”荀彧出聲說道。
衆人急忙迎了上去,那就準備好了,禮樂開始皺了起來,整個許都正門至司空府的大道,好一片歡騰。
曹操沒有坐於馬車,而是親自騎馬走在軍隊最前方。
爲的是,體現他威風凜凜的氣勢。
他也的確得到了相應的效果,在他的目光掃視之下,那羣保皇派的老傢伙紛紛低頭不敢與他對視。
自從奉迎天子到許都之後。
宛城之戰算是第一次大勝,曹操藉由此次大勝壓住了朝中一些嚼舌根的保皇派輿論。
那羣老傢伙和曹操並非單單只是政見不同,而是利益的衝突,讓他們對曹操的各項舉措,只爲了擡槓而擡槓。
就如遷都這件事,到了現在依舊還有不少人在擡槓,以至於說出,遷都影響了帝勢氣運、許都形同危卵隨時可能會被攻陷等等……
這羣傢伙沒見過曹軍的實力,曹操這一次便是讓他們領教一下。
……
回到了司空府。
曹操首先召見了荀彧前來,每次曹操出征,荀彧都是其他留守大後方的人。
所以回來之後,曹操自然要首先向他詢問各方面的情況。
“拜見司空!”荀彧拱手行禮。
曹操笑着讓他坐下。
“我離開這段時間,朝中如何?”
荀彧苦笑道:“保皇派以董承、伏完爲首,依舊是蠢蠢欲動,對於朝中各項政令舉措雞蛋裡挑骨頭。”
曹操嗤笑一聲,“不識好歹!”
“不必理會他們,以後收拾他們的時候還很多!”
自從遷都之後,朝廷的中樞官員,曹操並沒有進行強勢的替換。
因爲這會落人口實。
曹操的聰明之處在於,雖然中樞官員沒有換,但是處於執行者的中流砥柱,卻全是他的人。
這樣,就算那羣老傢伙想要幹什麼,他們的政令也是發不出去的。
荀彧看着曹操的樣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大漢王庭被曹操視爲掌中玩物,這讓士大夫情節深厚的荀彧,很不滿。
屋子之中的微妙情緒,被一場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
“啓稟司空,有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