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令一出,于禁、李典即刻帶領數萬兵馬,浩浩蕩蕩的往徐州狂奔而去。
其實,按曹操的打算,他想多派些人手,弄個十來萬將士,先鎮住場子再說。
不過,程陽沒同意。
他勸道:“呂布可以打,也可以不打。打的話,也用不了太多人,得分出幾萬兵馬,看着點袁紹。”
曹操一想,覺得他說的十分有理,也便就此罷休。
臨別之際,程陽對於禁、李典叮囑道:“大軍壓境,不可擅自動兵。以威懾爲主,以騷擾爲輔,萬不可一股腦的衝陣廝殺。”
二人銘記在心,全都答應下來。
等到了徐州地界,于禁便命人就地安營寨扎,先看看形勢再說。
眼下的徐州,自從趕走了劉備之後,無論大事小事,都歸呂布所管。
尤其這段時間,曹操一直在跟袁紹勾心鬥角,袁紹失了青州、冀州,也沒有了號令羣雄的能力。呂布,幾乎成了徐州的土皇帝,逍遙自在、歡歌旦舞,日子過的比誰都舒坦。
不過,于禁突然來襲,瞬間將他從美夢中拉回到現實。
呂布左思右想,認定是曹操狼子野心,終於要對自己下手了。
他二話不說,命張遼即刻出城,帶領一萬兵馬,駐守小沛;命高順點起本部將領,趕往下邳,與之互成掎角之勢。
呂布本人,則親率大部人馬,一面來往接應,一面準備迎敵。
本來,他安排的好好的,就等着于禁、李典來到,好進行一場廝殺。
誰知,等了幾天,于禁只是待在營寨裡,固守不出,連派兵騷擾的意思都沒有。
呂布見狀,當時就給整蒙圈了。
你說于禁大老遠的跑過來,六七百里路,人也好,馬也罷,都累的不輕。可他一不打仗,二不攻城,那他幹嘛來了?
看風景呢?
張遼、高順也覺得納悶,二人湊在一起想了想,對呂布建議道:“主公,曹操既然派兵來襲,必然有所圖謀。他們按兵不動,我們可不能容忍。不如,今晚便下戰書,約他們明日決戰,如何?”
呂布點了點頭,覺得可行,扭頭對陳宮道:“好,軍師,你現在就給於禁下戰書。言語之間,不必在乎措辭,狠狠的罵。”
其實,罵人的話,陳宮也不在行。
可一想到對方是曹操的人,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洋洋灑灑寫了數千言,又修改幾遍,這纔派遣一名使者送了過去。
于禁接到戰書後,只大略掃了掃,便對使者問道:“你家主公呂布,約我明日決戰?”
使者也不慫,瞪着于禁,昂首挺胸的道:“將軍親率大軍,已經兵臨城下,不就是想屯兵我徐州?我家主公說了,明日一早,城外大戰!將軍,請備好軍馬器械,以待兩軍廝殺!”
于禁搖了搖頭,嘆道:“不是我們想打,是江東。”
使者一愣,“這幹江東何事?”
于禁吐了口氣,緩緩解釋道:“莫非,你們還不知道?孫策暴斃,江東驟然陷入到慌亂之中。他們唯恐你家主公趁機偷襲,所以要與許都結盟,請我們相助。”
“那魯肅說了,只要我們出兵,他江東就會送上一批糧草。”
使者瞪大眼睛,詫異道:“還有這事?簡直欺人太甚!”
于禁笑了笑,說道:“丞相與呂將軍,一向交好。二人還曾並肩作戰,一起討伐董卓,他又怎麼會與呂將軍反目成仇。你們若是不信,大可以打聽打聽。此事在許都,人盡皆知。哪怕是江東,也必然會有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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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不敢耽擱,扭頭回到徐州,將此事告訴了呂布。
呂布聽後,更鬱悶了。
他一邊敲擊着桌案,一邊對衆人說道:“孫策新死,早就已經傳開了,不是什麼新鮮事。可呂某從未想過要打江東啊!他,他江東居然惡人先告狀,與曹操結盟,來打咱們徐州!”
陳宮皺眉苦思,想了許久,突然說道:“這事可能沒那麼簡單。主公,你大可寫信一封,派人前往許都,質問曹操意欲何爲。順便,打探打探虛實。”
呂布點了點頭,“好,就依軍師所言。”
陳宮又道:“至於江東那邊,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孫策死了,他們羣龍無首,說不定還真就成了驚弓之鳥。”
高順道:“軍師,此事也好分辨。若魯肅果真派人,給於禁送去了糧草。那毫無疑問,他們就是與曹操勾結起來了,要對徐州下手。”
陳宮微微頷首,深表贊同,“爲了確保萬無一失,也應該派人到江東查驗一番。諸位,你們以爲如何?”
對於陳宮的建議,大夥自然同意。
只是,派誰去呢?
呂布帳下,有五大謀士。
陳宮,陳珪,陳登,許汜,王楷。
其中,陳宮、許汜、王楷,都跟過曹操。
算是叛逃之後,才歸順了呂布。
他若想派人到許都打探情況,毫無疑問,只能是陳珪、陳登兩個。
呂布思量再三,對陳珪道:“先生曾做過沛國國相,儀表堂堂,且深知禮儀。先生,你持我書信,替我去許都面見曹操,如何?”
陳珪笑了笑,欣然應允。
呂布又對陳登說道:“先生交友廣泛,在江東有不少相識。先生,請幫我問問你那些朋友,江東現在究竟是個什麼狀況。”
陳登哈哈一笑,也全都應承下來。
計較已定,陳珪、陳登便分頭行動。一個趕往許都,一個趕往江東。
陳宮等人,則日夜盯着東南方向。
一旦發現有糧隊經過,那不用多說,自然是魯肅給於禁送軍餉去了。徐州,就不得不處於兩面夾擊的狀況。
就這麼過了幾天,許都那邊率先有了消息。
陳珪在發給呂布的信中說:曹操孫吳兩家,並未結盟。只是魯肅一再請求,希望許都發兵,幫江東攻打徐州。爲此,他甚至在曹操的女婿程陽面前,立下毒誓。還許諾會全盤負責所有的糧草、消耗。
又過了幾天,江東那邊也有了消息。
陳登在派人送來的信中說:江東許都兩家,確實已經結盟。曹操的女婿程陽,曾一再威脅魯肅,逼他發下毒誓,訂立了盟約。許都出兵,江東出糧,合起夥來對付徐州。
呂布在看到兩封書信時,人都麻了。
他本就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將,這種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腦力活,實在不是他的強項。
呂布拿着書信,欲哭無淚的道:“這,這特麼不是玩我嗎?到底誰是真?誰是假的?還有那個程陽,他又是誰?”
陳宮也十分頭痛,他確信,呂布,包括整個徐州,都被人架在了爐子上,正在文火慢烤。
但幕後兇手是誰,是江東,還是曹操,他拿不準。
甚至,這一切都有可能全是託詞,兩家拿出來哄騙外人的,他們私底下早就已經沆瀣一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