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不鹹不淡的道:“你連一個小女娃都辯駁不過,如何也登了大雅之堂?”
“我......”
“只要你有道理,如何辯駁不過她?有道是邪不壓正,正義永遠壓制歪門邪道,你的正義,正道之理又在何處?且說與我聽聽?”
那人擦擦冷汗,他知道袁熙這是要他說道理。“卑職不敢,有道是君子不和女子鬥,聖人都說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女人天性-愛無理取鬧,我就是滿身是嘴,也說不過兩面三刀的女人啊。”
辛憲英臉色倏地變得通紅,喝道:“大人你請自重,試問我說到現在,有何不在理之處?你若能說出,我辛憲英自裁於此。”
這是來真火了。
衆人的聲音小了一些,都默默的看着他們,暗中觀察。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到了這個地步,辛毗還能做什麼?頓身出列,面帶不悅道:“馬自達,馬大人,小女雖然不該參與家國大事,但這次乃是大將軍首肯,說的話又句句在理,你說與不過,便含血噴人,你今天不把事情說明白了,我定要與你糾纏到底。”
馬自達乾笑道:“辛大人,我沒有那個意思啊?”
辛毗哼道:“如何沒有?女人都不講理?請問令堂也不講理嗎?”
“你!”馬自達大怒,臉色也紅了個通透。
辛毗冷笑連連,轉頭不去理他。
袁熙淡淡道:“都住嘴,這裡是說理的地方,誰要是胡來,休怪我不客氣。”
馬自達倒也乾脆,知道今天不把眼前的女子駁倒,以後也不用混了。
從地上哧溜爬了起來,他沉聲道:“辛小姐,那我問你,這周邊小國,乾兒子不親兒子有什麼區別?你如何往這裡胡言亂語?”
辛憲英微怔,這麼顯而易見的道理,他居然看不出來。
袁熙微微皺眉,沒有說什麼。
辛憲英道:“這些周邊小國,以馬大人的意思,那就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就是自己的親兒子。可他們先認大漢爲爹,當初又認公孫度爲爹,現在到了我們這兒,又成爹了?那豈不是有三爹?更別說之前他還有多少老父親了。如此反覆無常之輩,馬大人確定它能對我們忠心有加,永不背叛?”
馬自達冷聲道:“如何不能?只要我們強勢,他們敢反了天不成?莫非辛小姐不認爲咱們大將軍能千秋萬代,一統天下?”
袁熙啞然,剛纔說別人不講理,現在輪到自己胡來了。這人倒是有趣,嗯,馬自達......
“我自然認爲大將軍洪福齊天,是未來的天下之主。”辛憲英滿眼崇敬的看了眼袁熙,接着目光又轉了回去,“希望馬大人還莫要搬弄是非才是。諸位,”辛憲英不再去看馬自達,“縱觀歷史,那些曾經臣服的附庸國家,最後又多少是真心臣服,能做到不離不棄的?”
見衆人低聲不語,辛憲英咬咬牙,道:“小女子斗膽以爲,再強大的國家也有滅亡衰落的一天,強如大秦,不也二世而亡?強如大漢,不也淪落到了今天的地步?所以小女子認爲,國家不可能永恆的存在,這就好像一個勢利,他也不可能永遠強盛。”
“你顧左右,而言它物,請正面回答的我的問題,否則我不介意把聖人的話真正的說道與你。”臉皮都撕破了,馬自達也不怕難堪。反正袁熙都說了,要說理就好。
辛憲英微微一笑,“道理嚒,很簡單,我們薊縣現在需要的是一個絕對忠心耿耿的手下,而不是兩面三刀,反覆無常的牆頭草。這些周邊小國,我覺得他們是誰強大就依附誰,現在依附我們,不是因爲他們忠心,只怕是因爲他們就像找個靠山吧。若是上次范陽郡大戰失敗,只怕這些小國或許會聯合起來攻伐我們,把我們的頭顱割下來,送給他們未來的新主人。”
衆人若有所思,辛憲英說的有道理,大家又不是糊塗蛋,自然不會再瞎嚷嚷。
“可我們贏了,你的推斷不可信,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
辛憲英搖搖頭,看着馬自達的目光充滿嘲弄和憐憫,“馬大人我認爲你能在這裡,也算是有點知識,爲什麼我說的這麼明白,你還不懂我的意思呢?”
辛毗揚眉吐氣,淡淡的看了眼馬自達,不過卻是沒有再落井下石,這不是他的風格,若是那樣做了,會顯得很小家子氣。
“有什麼大道理就說明白了,你們女人就是煩,什麼都讓我們男人猜,無理取鬧,無理取鬧,諸位是否?”馬自達大聲嚷嚷,博取認可,可惜沒人理會他。
辛憲英笑笑,淡淡道:“既然要說的明白,那我就說的明白一些,諸位大人,這些周邊小國,如高句麗,三韓,夫餘等,他們爲什麼能存在這麼久?我想其實很好理解,因爲他們就是見風使舵的牆頭草,若是有一天我們勢弱,他們就是隱患,有道是患難見真情,相信這些一路存活到現在的牆頭草,之前的那些勢利都如何了?所以小女子認爲,與其被這些小國家恭維而沾沾自喜,不如讓這些國家完全變成自己的領土,咱們開疆闢土,豈不是更加快哉?它日即使勢弱,最少也不會像這些反覆無常的小國,會立馬轉投新主吧?”
不等衆人說話,她又接着道:“現在一來是我們需要發展勢利,把這些地方拿下來,我們能更好的擴充自己,實力會變得更加強大,這些地方不比匈奴貧瘠,到時候財富都是數不勝數,而我們的大將軍,也會因此而青史留名。諸位大人,這些國家大都是小國,雖偶有小的勢利,也不過萬餘人馬,我們要打下他們輕而易舉,可比暫時去和曹操開戰,去與馬騰、張魯、江東、劉表這些勢利廝殺的好。這樣一舉數得的事情,難道就因爲他們目前投靠我們,我們便視而不見他們的反覆無常,從而不去攻打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