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2 代父出征
儘管氣惱萬分,但孫權滿心不願意見王寶玉,兩個人若是戰場相見,該如何開場白。以大哥身份痛斥王寶玉一頓,還是強作笑顏,依舊兄弟相稱。
開場白過後,如果不能做到握手言和,一定會死掉其中的一個,那個人多半就是自己。
剛剛奉命帶兵回來的太子孫登,剛來朝堂,就聽到了父親要御駕親征的消息,急忙上前叩拜:“何勞父皇親勞,孩兒願率軍前往,不敗荊州大軍,誓不回朝。”
太子的孝心令孫權動容,帝王世家多悲劇,多少兒子盼着老子早點死去好承繼大統,孫登能將父皇的性命看得比自己重要,只是這一點就說明,太子人選沒有選錯。
孫權看着孫登有些出神,如果王寶玉不折騰這一出,將來孫登繼承自己的皇位,一定可以禮賢下士,國家昌盛。
“父皇,孩兒既爲人子,又爲君臣,當替父皇分憂,懇請父皇應允。”孫登將孫權沒答應,再度叩首請願。
孫權點點頭,環顧朝堂:“衆卿以爲如何。”
“太子前往,亦可代表陛下。”
大臣們立刻轉變了口風,紛紛支持孫登帶兵出征,聖上只有一個,但皇子卻不止一個。大臣們還想依靠孫權這棵大樹,即便王寶玉大軍攻到建業,逼迫孫權投降,有前車之鑑,他們或許會得到妥善安置,但如果孫權死在戰場上,卻是後果難料。
孫權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不禁暗自長嘆,又問顧雍道:“元嘆,你意下如何。”
“太子率軍前往,未嘗不可,若是兵敗,聖上再親勞不遲。”顧雍道。
孫權沉默了半晌,問兒子道:“登兒,司馬懿那邊情形如何。”
“荊州水軍統領張而然率軍駐紮江北,未見司馬懿有任何舉動。”孫登道。
“也罷,你率領十萬大軍,前去迎戰敵軍,若遇險情,即刻返回,不得有誤。”孫權終於吐口,有一點他還是能夠確信,惹了禍的女兒都能被王寶玉放回來,兒子返回應該不是問題。
“兒臣謹遵聖旨。”孫登高聲道。
唉,不知道這不是最後一道聖旨了,孫權暗自傷懷,依舊挺直了腰桿,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朝堂。
孫登沒有絲毫遲疑,率軍朝着西南方向而去,在秦淮河南段涇縣設下一條軍事防禦帶,阻斷新都到建業之間的通道。
孫登心裡很清楚,自己絕不可能是王寶玉的對手,他一邊吩咐將士們挖溝駐防,一邊苦思良策。
“孫登率領十萬大軍,在涇縣設防。”張琪英進來報告。
“唉,終於跟我侄子對上了。”王寶玉嘆了口氣,想起孩子曾經一口一個叔父的叫着,百般信任,就覺得心中不忍。
“寶玉,勝券在握,莫要再生仁慈之心,屆時好生照料孫登便是。”陌千尋道。
“走吧。啓動所有兵馬,去看看孫登。”王寶玉點了點頭,起身伸展了一下雙臂,振作精神,大步向外走去。
大軍迅速集結完畢,數目多達近三十萬,即便不用法術,孫登的防線也堅守不住。
兩日之後,荊州大軍來到距離涇縣不足十里,紮下了營寨,王寶玉親自坐上赤炎鳥去查看了一番,孫登的防線還沒有構建完畢,士兵們搬運石塊,揮汗如雨,依舊忙碌個不停。
如此時衝過去,孫登只怕連一天都堅守不住,王寶玉也看見了孫登,這孩子一臉憔悴,憂鬱的雙眼正眺望着荊州大營的方向。
算了,還是等孩子工程建設完畢再說吧。王寶玉回到了大營之中,吩咐所有兵馬都不要輕舉妄動,目前所做的事情只有一個字,等。
孫登自然清楚目前的薄弱之處,最怕王寶玉會立刻前來攻打,可是一直等了三天,沒見到動靜,孫登喜出望外,下令將士們不間歇的修建工程,自己也是親臨現場,與將士們同甘苦。
第五天,孫登這邊的工作量已經接近尾聲,再繼續下去就是完善,但還不見荊州兵馬有所行動。
到了第七天,孫登莫名鼻頭髮酸眼睛發紅,因爲他終於懂了,這是王寶玉故意給他留下了時間。
這一晚,孫登輾轉難眠,潛意識告訴他,王寶玉這個叔父依舊善良,對於之前的情分還很在意,至於爲何非要攻打江東,他卻猜不透。
想起父親孫權那紅紅的眼睛,以及鬢邊叢生的華髮,再對比雙方實力的懸殊,孫登猶豫再三,還是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
第二天一早,孫登離開了涇縣,獨自一人,前往荊州大營,他一定要弄清楚這些事情,即便死了,也是值得。
聽聞孫登單獨前來,王寶玉微微一愣,隨即吩咐道:“請吳國太子來見。”
王寶玉將所有人都安排出去,他要單獨會見孫登,片刻之後,孫登進入,倒頭下拜,開口便問:“叔父,荊州大軍萬事俱備,因何不去攻打涇縣。”
“登兒,我還沒着急,怎麼,你反倒是坐不住了。”王寶玉微微一笑。
“我自然希望荊州江東永世交好,沒有戰爭,父皇亦是希望叔父能夠退兵,重修舊好。”孫登壯膽說道。
“明擺着的事情,你包括你父皇,根本打不過我,本王爲何要聽你們號令呢。”王寶玉淡淡道。
“叔父,在登兒心中,你是善良可敬的,父皇信任叔父超過任何一位宗族兄弟。但如今叔父卻要奪了父親的江山,置父皇安危與顏面於不顧,究竟爲何。登兒百思不得其解,故而冒昧來訪,就想替父皇問個明白,登兒死而無憾。”孫登悲從心起,淚流滿面,重重叩了三個響頭。
“孩子,起來說話。”
唉,王寶玉一聲長嘆,親自過去,攙扶起孫登,讓他一旁坐下。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在我心中,你父親始終還是我的兄長,至於爲何要來奪取江東,恐怕也解釋不清楚,我也有苦衷。”王寶玉道。
“叔父,侄兒是太子,你可以將我質押,但請放過父親,他也是年近花甲之人,怎堪如此重負。”孫登依舊落淚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