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厚重的殿門緩緩關閉,溫暖的陽光被關在門外。
曹操一個人頹然的坐在臺階上,臉上難掩疲憊的神色。
靜靜的……
就那麼靜靜的坐着,曹操的雙眸露出迷離的神色,神色已經飄忽到了初平三年的一天。
“寧先生爲何發笑,莫非你有什麼良策?”
“呵呵……若想名正言順,又有何難?容只需要書信一封,即可讓主公順利入駐兗州!”
當時,自己眉頭深皺,顯然沒有把這個少年放在眼裡。
可是,他那隨性灑脫的模樣,慵懶的說出那番話時,自己還是有些心動的。
後來……
果然,兗州刺史竟然被黃巾賊殺害了,而他曹操正是打着爲兗州百姓立命的旗號,帶着僅有的數千人踏上了自己的征程。
那……是他騰飛九天的第一步,也是他在這個朦朧亂世攪動風雲的開始!
從此,曹字大旗以他不敢想象的速度,插遍了三州數十郡縣。
平黃巾!
定兗州!
阻袁術!
建許昌!
徵徐州!
滅呂布!
曹操暗自想着,明亮的眸子流出混濁的淚水。
是他!
那個無拘無束的少年!
眼前浮現出他一顰一笑的音容,彷彿這一切就發生在昨日。
釀酒!
造紙!
壯麪!
算術!
兵法……三十六計!
一樁樁,一件件,在曹操的眼前不斷閃過,忙碌的腳步從來沒有讓自己停下過認真想想。
如今……
回想起這一切,寧容的身影在他眼前越發的清晰了。
原來,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做了這麼多的事情,立下了這麼多的功勞!
“寧容……致遠……”嘴角喃喃的嘀咕着,曹操早已經是淚流滿面。
對不起!
自己懷疑了你!
對不起!
自己失去了你!
不管你承不承認,在不在意,現在的一切都是你帶給曹操的!這份情,曹操銘記於心!
“該是你的就是你得,任何人都不會奪去,我,曹操給你留着!你就是我的怪才,我的右軍師!”
曹操淚眼滂沱,堅定的語氣迴盪在空曠的大殿。
擡起頭,盯着那扇厚厚的大門,他多麼希望,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再次出現他的面前,向他抱怨上那麼一聲。
主公,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啊,容還要睡覺呢!
慵懶的表情,不麻煩的笑臉,雖然他每次都裝出斥責的模樣,可是心中卻十分受用。
“是啊,對於你來說,這天下又能夠有什麼事情,能夠來撥動你的心絃呢!你可是算無遺策的怪才啊……”
……
“咯吱……咯吱……”
突然,門緩緩的打開,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叫聲。
“致,遠……”
曹操趕緊擡起頭,向着門口望去,滿眼的期待怔怔的望着那道挺拔的身影,一襲灑脫的黑衣說不出的儒雅,讓人心生好感。
陽光調皮的跳到曹操的眼上,明亮而柔軟的線條打的他有些睜不開眼了,努力的眯着眼睛想要看輕前方那道身影。
“父親大人……”
輕輕的腳步聲,曹昂沉穩的走到曹操面前,躬身行禮。
“昂兒……”
失望的聲音帶着幾許不甘,聽得曹昂鼻子發酸,悄悄的別過頭,不忍心看到父親傷心的模樣。
三個多月過去了,父親每天都會把自己關在這裡,外面如火如荼的大建設也已經接近了尾聲,許多流離失所的百姓回到了家中,各州郡縣的折衝府又重新建立了起來。
曹昂這三個月在忙碌的重建中快速的成長了起來,現在已經能夠幫助曹操處理政務了。
“你……你師傅那裡……”聽着父親顫抖的聲音,曹昂鼻子一抽,強忍着搖搖頭。
“唉……”
又是一聲深深的嘆息,一顆心跌落進了低谷。
“父親……”
曹昂很痛苦,他的心情也很難受,師傅如今生死不明,父親又這般頹然,將軍府還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需要父親拿主意。
“父親,您……您該出去走走了……”曹昂繼續勸解道。
“罷了!爲父有些累了,你母親最近可好?”
曹操搖搖頭,雙手支撐着站起身,向着大殿後面走去。
“父親!師傅若是醒過來,也不願看到你這般的!”
曹昂焦急的衝着曹操的後背喊道,曹操腳步一頓。
“師傅是謫諦之仙,他有自己的灑脫,有自己的驕傲!可是,他在這個亂世選擇了父親,不是因爲師傅慧眼如炬,而是因爲父親你是拯救天下的明主!”
壓抑的大殿,只有曹昂急迫的聲音。
“明主嗎……”
曹操沙啞的聲音,聽得讓人心酸,這還是那個獨領數萬大軍縱橫天下的梟雄嗎?
“父親,今日孩兒去寧府中探望師傅,這是陸遜交給孩兒的,他說……這是師傅就給父親的……”
“唰!”
不等曹昂話說完,只感覺眼前一花,手中的錦囊已經被曹操急迫的打開了。
“嗯……”
如飢似渴的模樣,貪婪的看着裡面的內容,曹操神色怔怔的盯着曹昂。
“致遠留下的?爲何不早拿來!”曹操不滿的呵斥道,上面的字跡是寧容親筆所寫,斷然不會作假,只是爲何是事隔三個月以後呢。
“孩兒不知!陸師兄說,師傅昏迷前曾就給他一封書信,他……也是按照師傅的交待交給孩兒的。”
曹昂心頭也有些迷惑,他也曾懷疑是不是陸遜給忘記了,可是看着上面的內容,卻又不像……
“呂布,劉備等人呢?”曹操攥着錦囊問道。
“被囚禁在一所偏僻院落中,由虎衛軍把守!”
“去!讓典韋持我金批令箭,提呂布,劉備等人到此!”
“諾!”
曹昂激動的接過令箭,轉身向着外面跑去,急吼吼的向着選中守軍吼道,“快!打開殿門,父親升堂問政!”
很快……
咯吱,咯吱……
六扇殿門被重重的打開,久違的陽光事隔三個月,再一次照射進這座象徵權力的大殿。
……
“唉!三個多月了,這曹操到底是什麼意思?”劉備嘆口氣,向着旁邊的關羽問道。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曹公怎麼想的,三個月對咱們不管不顧!”曹性形容憔悴的喝着酒。“只是不知主公怎麼樣了,咱們這些人好歹還有吃有喝的……”張遼泰然的端坐座椅之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