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有些疑惑地對劉備問道:“大哥,爲何那劉赫突然要咱們提前發兵,而且勒令必須五天內趕到長子城,那張楊有什麼本事,能讓他這個大將軍如此重視?”
姜桓調侃道:“怎麼,翼德可是趕路疲憊了?”
“嗨,區區數百里路程,怎麼可能累得着俺老張。我只是有些不明白而已。關東聯軍,盡是廢物,這個張楊更是廢物中的廢物,要我說,就給老張一千精兵,保證最快速度砍了此人頭顱回來,何必這般費勁。”
“翼德說笑了。長子城乃上黨郡治所,這些年多有修繕,城高壕深。而據大將軍探得消息,那張楊雖然在虎牢關外損兵折將,只帶回去三四千殘兵。可是他留守城中本就有幾千兵馬,又將郡內幾座城池關卡的兵力都集中到了長子城中,如今城內也有近萬守軍,豈是好相與的?”
“切,廢物統兵,再多兵馬也一樣是廢物。大哥,你就下令吧,給小弟一千精兵,你與二哥,還有高將軍在此等候歇息,傍晚時分定然帶張楊首級來見。”
不等劉備說話,高順自顧自搖起了頭。
“匹夫之勇,不好,不好。”
張飛一聽,登時虯髯直立,如同鋼針一般,雙目圓睜,氣勢凌人。
“你這廝說什麼!莫以爲是劉將軍麾下,俺老張就不敢打你!”
他這大嗓門忽然炸響,讓高順只覺耳膜生疼,他揉了揉耳朵,看了張飛一眼,沒有理會。
“嘿,你……”
張飛正待發作,被劉赫厲聲喝退。
“翼德休得胡鬧!高將軍說的不錯,兵兇戰危,絕非匹夫之勇所能成事,再者此次大將軍既然如此急切,其中定有隱情,你我抓緊趕路便是,何必多言?”
張飛悻悻閉上了嘴巴。
高順再次開口:“荀軍師說,呂布逃離,定投張楊,張楊亦必強徵壯丁。”
劉備瞭然:“確實不錯。呂布武勇不凡,他去投靠了張楊,再讓張楊強徵新兵,時間拖久了,令其有喘息之機,則此戰勢必愈加艱難。荀長史謀劃深遠,備甚是欽佩,日後有機會當多多求教。”
正說話間,前方單人獨騎跑了過來,見到劉備等人,趕緊停住腳步。
“啓稟幾位將軍,長子城城門緊閉,嚴禁任何人進出,太守張楊,親自領兵,攻打城中豪門趙氏去了。”
“什麼?攻打趙府?奇特……你再探。”
“喏……”
那斥候再次跑遠,劉備對身邊高順問道:“高將軍可知這趙氏的來歷?”
高順此刻臉上微微帶着幾分焦急和憂慮之色,儘管表現極微,但劉備卻還是一眼便看出來了,這才特意發問。
只見高順點了點頭:“趙氏家主之子,爲定襄郡丞。”
劉備三兄弟臉色一變。
“即使如此,定爲忠良,張楊可惡!”
劉備回頭對大軍喊道:“加快行軍,速速趕往長子城!”
高順卻說道:“我,領兵先行。”
“這……”
劉備略作沉思,高順面帶三分急切之色地看着他。
此次出征,名義上以劉備爲統帥,儘管調撥過來的五千漢武卒只認高順,不認劉備,但高順一世名將,自然懂得軍中統一調度的重要性,所以劉備不發話,他也不會單獨離開大軍前進。
見劉備有所顧慮,姜桓勸道:“大哥,讓高將軍領兵先行亦可。如今張楊親自攻打趙府,城門空虛,正可趁勢拿下。”
劉赫一聽,這才點頭應允。
“二弟言之有理。就勞高將軍率本部兵馬,疾襲長子城!”
“多謝!”
高順抱拳致謝,正要快馬加鞭趕路,張飛又嚷嚷起來了。
“不成不成,要去的話,俺老張也一起去。呂布那廝,不忠不孝,厚顏無恥,當日在盟軍帳中不曾鬥個痛快,這些日子與那關雲長將軍幾人比武切磋,多有心得,今日既然遇見,豈能放過?”
劉備也知道攔不住自己這個三弟。
“也罷,不過翼德此去,一切當聽命於高將軍,萬不可胡來造次!”
“哈哈,大哥放心就是!”
張飛領命,迫不及待就往前衝了出去。高順也率大軍趕忙跟上。
此刻趙府之中,一片慘烈。
府中一千多護衛,死傷大半,只剩下不足百人,緊緊圍在自家主人四周。
而中間,趙氏族人,悲痛欲絕,已經是欲哭無淚。
“兄長……你們醒醒啊……”
趙瑛此刻盔甲都已經多處破損,兩支長槍也被打落在地上,原本一個英姿颯爽的巾幗女將,此刻哭成了一個淚人。
在她身前,幾個族兄,都是滿身傷痕,倒在了血泊中,再也沒有半點氣息。
“瑛兒……瑛兒,你快走……”
趙煜臉色蒼白,艱難地呼喊着。
趙瑛擡頭看着趙煜,悲傷之色,又添了幾分憤怒和憂慮。
“張楊狗賊,放開我父親,若敢傷他半分,我要你抵命!”
她這一雙秀目之中,彷彿能噴出火來。
“哼哼,就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賢弟啊,你既然鐘意此女,不如就此拿下,今夜便成了好事,如何?”
呂布喜道:“哈哈,如此就多謝兄長好意了。”
趙瑛恨恨看着呂布:“無恥之徒,我趙瑛便是死,也絕對不會屈服於你!”
呂布將方天畫戟放地上一杵。
“此事怕是由不得你。你若從了某家,好生侍奉,令尊自然便是我岳父,我當以禮待之。如若不然……”
他看了一眼已經趙煜,冷笑了幾聲。
“如若不然,這老匹夫,我將他當場斬成兩段!”
“不要……”
趙瑛大驚失色,試圖撲過來,卻惹得趙煜急忙大喊。
“瑛兒不準過來,你快……咳咳……快跑啊……”
他這一時氣急之下,本就因失血過多而虛弱異常的身子,此刻更是咳嗽不已。
“父親……”
趙瑛憂心忡忡,看得張楊是大爲暢快。
“如何?你可想好了是否答允啊?我兄弟二人自是不急,不過我看你父親這模樣,怕是堅持不了太久啊……”
“瑛兒不可……不可啊……狗賊,你們……你們有種殺了老夫……老夫絕不……絕不……”
“死到臨頭還如此聒噪!”
張楊十分不耐,直接一拳砸了過去。
“不要,不要……我答應,我答應了,你們放了我父親,快放了他……”
趙瑛徹底崩潰,倒地痛哭。
“瑛兒……你……你糊塗啊……”
趙煜只恨自己雙手被制,又全身無力,連自刎都做不到,不由得悲從中來。
張楊狂笑不已。
“哈哈哈,恭喜賢弟得此佳人啊。”
“還要多謝兄長相助纔是。對了,既然好事已成,對岳丈大人怎能無禮?還請兄長命人帶他下去醫治。”
張楊聞言,看了看趙煜。
“放心就是,我還指望以他爲人質,威脅劉赫小兒,豈會真的讓他就此死去?”
說完,他揮了揮手,讓幾名士兵將趙煜帶了下去。
“趙府已然攻陷,本太守言而有信,衆兄弟進去,瓜分了錢財女人,本太守絕不阻攔!”
他麾下衆將士欣喜難耐,歡呼雀躍,涌入了府內一座座宅院房屋之中,翻箱倒櫃。
趙瑛滿腔仇恨,雙目充血,她看着張楊和呂布。
“終有一日,劉將軍定會將你們抽筋扒皮,爲我趙氏一門報仇!”
呂布聞言,眼神忽然變得陰沉無比。
“他不來倒好,若是敢來,呂某定要一雪前恥,將他擒住,剝皮拆骨!”
“不錯,長子城城牆高聳,他若敢來,定然叫他知道本太守的厲害!”
張楊和呂布仰天大笑。
“報……主公,大事不妙了……”
張楊不耐煩道:“何事驚慌?”
“主公……那……那劉赫大軍已經殺到城下了……”
“什麼!”
張楊和呂布大驚。
“七日之前劉赫才下令要攻打我上黨,整頓軍備至少兩三日,行軍來此至少七八日,怎會如此之快就到了,不可能!”
“是真的……大軍打着‘高’字旗,那軍容,小人曾在虎牢關見過,就是……就是劉赫麾下的軍隊……”
一說起這個,這傳來的士兵就好似想起什麼恐怖的事情,全身都開始顫抖起來。當初虎牢關外一戰,安民軍之恐怖,實在讓他們難以忘懷,不少士兵至今都還因此夜間噩夢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