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事,當初陛下欽定,將董卓及其黨羽,關入天牢,受盡天牢諸般刑罰,再等秋後處斬。原本時日也差不多了,不過今早天牢來報,董卓那廝數月來飽受折磨,重病難愈,作業已死於獄中。”
“哦?”這個消息讓劉赫委實有些驚訝。
“想不到一代梟雄,竟然慘死在天牢之中,當真可嘆。”
“另外,李儒聞知董卓死訊,借獄卒送飯之際,摔破陶製飯碗,割喉而死……”
“嗯?”這個消息就比董卓之死更讓劉赫詫異了。
“沒想到這個李儒竟然有如此忠心,當初我以離間計,害他被董卓下獄,原以爲他對董卓定然恨極,不想還能爲主殉葬,此人雖然禍國殃民,心腸歹毒,不過倒是個忠義之士,就將他的屍首好生安葬了吧。至於董卓,此人罪在不赦,今雖死,也當梟首曝屍。明日將其與李傕郭汜等人,一併斬首,懸於城外,公告天下。”
劉赫對董卓倒沒有憎恨到這個地步,不過自己是漢室後裔,如今匡扶大漢朝綱,董卓既爲國賊,自己如此對待他,正可彰顯漢室朝綱正統之威嚴。
劉赫與荀彧、崔鈞,一起商議軍政要務,轉眼便到了傍晚時分。
府中一名侍女走了過來:“稟大將軍,老夫人與夫人前來通報,說晚膳已備好。”
“與二位軍師聊得興起,倒是忘了時辰了。走走,文若,州平,你我一同前去用膳。”
荀彧和崔鈞是是劉赫開府之後的屬吏,在大將軍府中食宿也是尋常之事,故而兩人也沒有推辭。
三人一到了飯廳,徐氏才命下人傳膳上桌。
在外,劉赫是大將軍,在家中用膳,徐氏纔是首位,之後是張銅夫婦,然後才輪到劉赫和張妤,再往後便是荀彧、崔鈞二人。
一干菜餚端了上來,數量不多,每個人的桌案上都是一葷一素一湯,但已是十分難得的了,就是這大將軍府中,也並非每日都能吃得這般奢侈。
“嗯?今日的菜式,似乎口味比往日清淡了一些,不過別有風味,莫非府中招了新廚子?”
劉赫剛剛吃了幾口,就察覺出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張妤笑道:“夫君嘴倒是刁鑽。今日下廚的非是府中大廚,而是那王珊姑娘。她說夫君救了她夫妻二人,無以爲報,這幾日在府中,就由她爲我等做些荊州美味。”
“哦?是她?嗯,這味道確屬極佳,想不到她這烹飪手藝能有如此水平,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劉赫還以爲這夫妻倆就是擅長做糉子一類的糕點,沒想到正餐菜餚也有這般造詣。
坐在徐氏旁邊的劉正,吃得正是開心,到最後直接上手抓,弄得滿臉都是油水。
劉赫一見,頓時板起了臉,“啪”一聲把筷子拍在了桌案上。
“奴兒,吃飯吃成這樣,成何體統?”
劉正被嚇得那正在吃東西的動作瞬間都停了下來,那圓滾滾的臉,就這樣張着嘴,動也不敢動,看得劉赫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徐氏看自己孫子被教訓了,立馬不樂意了。
“奴兒才六歲,筷子用得不甚熟練,你何必過分苛責?你在六歲的時候,還不如他呢。”
說完,她拂了拂劉正的後背,一臉慈祥道:“奴兒不怕,喜歡吃的話,稍後奶奶讓後廚多做一些。你父親小的時候,家中沒東西吃,時常捱餓。如今既然有了足夠的糧食,奶奶可不能讓你餓着。儘管吃就是,有奶奶在,我看你父親敢說什麼。”
說完之後,還特意瞪了劉赫一眼。
劉赫正想上前說些溺愛孩子不好一類的大道理,張銅夫婦倆也跟着徐氏一起幫腔了起來。
這三位長輩都開口了,劉赫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用完飯之後,記得去讀書,不可懈怠,聽到沒有?”
劉赫本有意請一位經學名師來府中教導自己兒子,不過思來想去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類似盧植這樣的宗師,人品能力自然都沒問題,不過他們身居朝廷要職,又是自己長輩,要他們屈尊來府中教導劉正,實在是屈才了。
好在自己夫妻二人也算博學,尤其張妤這些年待在家中,看得書比劉赫多多了,以她的學識和如今高達90的智力,暫時教育自己兒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至於武藝,他畢竟年幼,劉赫暫時倒對此沒有什麼要求,只是日常會讓母親和張妤一起做一些藥物調理,另外每日會要他做一些最簡單的鍛鍊動作,藉以強身,僅此而已。
劉正本也乖巧,並不是什麼被寵壞的熊孩子,聽到自己父親的話,連連點頭。
“孩兒知道了,孩兒會聽話,一定好好讀書,長大以後,替父親分憂。”
他這話一說出來,讓劉赫都爲之一愣。
徐氏滿臉寵溺地看着自己這個寶貝孫子:“好孫兒,比你爹小的時候懂事多了,他六歲的時候都還尿炕呢,哪裡知道什麼替父分憂啊。”
劉赫頓時滿臉黑線:“母親,你能不能別老揭我的短啊,我好歹現在也是大將軍了……”
“怎麼了?當大將軍了,爲孃的就說不得你了?”
徐氏這一瞪,劉赫當場討饒。
“說得,說得。”
荀彧和崔鈞雖然也在一旁偷笑不已,不過見到自己主公“有難”,自然要想辦法幫上一把。
荀彧喝了一口湯,臉上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嗯,這女子手藝不凡,若是開一家酒樓,生意定然不差。不過常言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夫婦二人不過尋常百姓,生意一旦紅火起來,日後難免爲賊人所欺。我看,大將軍不如以家族名義,與他們二人合夥開酒樓,既能給府中賺些補貼,又能爲他二人保駕護航,豈不是兩全其美?”
劉赫向他投去了一個肯定和感激的眼神。
“不錯不錯,文若思慮甚密。對了,公薦兄不是一直喊着要在洛陽開你荀氏酒樓的分店麼?不如將他請來,一同商議。”
“此事可行,彧稍後便給他修書一封,請來洛陽。”
“哈哈,有主公和荀氏合力出資出力,定可辦一家全洛陽最大的酒樓,這夫妻二人這次可算是走了大運了。”
崔鈞撫掌大笑。
這晚膳剛剛用完,劉赫才走到院子裡,一名士兵急急忙忙跑來。
“報……高順將軍凱旋迴朝,今已至城外十五里處。”
劉赫一喜。
“哦?五日前接到伯平奏報說要班師回朝,不想這麼快便到了,文若,州平,隨我出城迎接。”
儘管天色已經開始有些暗下來,可劉赫興致盎然,帶着荀彧和崔鈞,興匆匆就出城去了。
三人一路騎馬狂奔,出城之後沒過多久,果然便見到了一支部隊正在行進,一邊行軍,一邊還高唱着軍歌。旌旗飄揚,士氣如虹,蔚爲壯觀。
“伯平……”
劉赫遙遙呼喚起來。
“主公!”
高順見到劉赫親自出城十餘里相迎,再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他,此時臉上也難掩感動之情,趕緊跑上前去,跳下馬就跪到了劉赫面前。
“末將高順,繳令來遲,主公恕罪!”
“哈哈,伯平隨劉備,一戰而定上黨,我軍死傷不過數十人,如此戰功,世所罕見,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高順被劉赫扶起來,卻仍舊面有愧色。
“末將無能,不曾擒住呂布,還令趙氏一族傷亡慘重……”
“誒,此非伯平所能預料。此戰戰果已屬難得,些許遺憾,不必介懷。那呂布雖勇而無謀,更不在本將軍眼中,早晚必擒之。”
正說着,劉赫眼光忽然瞄到了高順身後兩名武將,個個都長得儀表不凡,二人看向劉赫的眼神,都一樣帶着尊崇和激動。
“這兩位想必就是伯平軍報中提及的趙子龍和鄧子陽了吧?”
劉赫雖然內心萬分欣喜,可臉上卻強作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