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個月之後,自願前來接受這份“免費工程”的築城工匠,就已多達一百餘位,還有許多商戶,額外提供了大批勞工,劉赫簡直開心得合不攏嘴了。
“好,好啊,多虧了文若妙計,如今算來,我只需耗費最多十億左右錢財,便可辦成此事,真是妙不可言啊。”
荀彧謙遜道:“這歸根到底,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這等手藝和見識的匠人、商賈,他們不缺錢財,只是缺少旁人尊重,社會地位,僅此而已。朝廷有明令:商賈、伶優、匠人以及朝廷重犯子女,除有朝廷特赦或特殊功勞以外,不得被舉爲官,數百年來,不曾更改,如今這份詔令,是他們唯一希望,大將軍看似賣的是幾個爵位虛銜,實則是賣了一份尊重和一份希望。錢財隨時可以賺,尊重與希望對他們而言,卻是一生難以企及的奢望。”
“不過此事能夠如此順利,也是主公往日愛民如子,對商賈等末流子民一視同仁,方能被他們所信任。若非有此基礎,多數商賈只怕會將這詔令棄如敝履,視而不見了。”
荀彧的話,正說到了劉赫心坎裡。
“如今二弟他們在冀州也十分順利,諸多城池,或破或降,除讓與公孫瓚的城池外,冀州全境,已盡數歸我統轄。免稅一年之令,業已由大軍同時傳出,百姓歡呼雀躍,彈冠相慶,大吉,大吉啊。”
兩人正說着,府中守衛忽然來報,說荀攸回府,正在門外等候。
“哦?公達回來了,快,快請進來了。”
片刻之後,荀攸走入書房,身邊還跟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模樣與荀彧多有相似,不過面容之中,比荀彧多了三分剛毅之色,少了三分柔和儒雅之氣。
劉赫很快就想到了他的身份:“這位想必就是荀諶,荀友若先生了吧?”
那人面色不改,看見劉赫,也沒有什麼好臉色,依舊冷着臉,對他行禮。
“在下荀諶,拜見大將軍。”
“快請起,不必多禮,先生請坐。”劉赫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座位,荀諶倒也不客氣,直接走過去坐了下來。
“劉某常聽文若和公達提起先生,仰慕已久,如今得見,大慰平生。”
劉赫正要對他吹捧一番,他知道文人士子,都喜歡聽這一套,看臉色就知道,這荀諶如今對自己還不太鐘意,自然要想辦法套套近乎。
不過荀諶卻對此恍若未聞,他開門見山,直接說道:“在下聽聞,大將軍要於西套地區,設立雲海郡,新建五座城池,此事當真?”
劉赫點頭道:“不錯,想必公達已與先生說起。如今工匠、勞工等,皆已準備得差不多,我正準備稟明天子,於十日後,正式動工。”
“那公達所說,任命在下爲雲海郡太守,並全權負責五城修建一事,大將軍可向天子奏明?”
他這一說,劉赫卻是一愣,看向了荀攸,見荀攸不斷向他使眼色,他這纔想起來之前說過的“准許便宜行事,兩千石以下官員儘可做主”的承諾。
“啊,沒錯,若無天子應允,公達豈敢自專?先生若是不棄,在下明日便將委任公函,送到府上。”
說這話的同時,他在腦海中向系統下了指令。
“系統,查查這個荀諶的屬性。”
“系統查詢中,請稍候……”
“荀諶,自友若,潁川荀氏子弟,荀彧族兄,荀攸族叔,原爲袁紹麾下幕僚,在原有歷史上,遊說韓馥,令袁紹不費一兵一卒,得到冀州,功勳卓著。其歷史巔峰屬性:統帥42,武力55,智力89,政治91。”
“荀諶當前屬性,統帥37,武力49,智力88,政治87,特殊屬性:無,特技:無。”
“嗯,屬性倒算不錯,當個太守,綽綽有餘。如今我正是人才緊缺,這雲海郡的太守,本就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他能夠前往,倒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劉赫心中暗暗想着。
荀諶微微頷首:“既如此,明日便要召見所有工匠,以及雲海郡配備的官吏,可否?”
他這態度沒有半分恭敬的樣子,反而有些頤指氣使,不過劉赫倒也並沒有在意,只是聽了他的要求,覺得有些尷尬。
“這……不瞞先生,如今我麾下士人極少,官吏缺失,雲海郡的郡丞,還有五位縣令,縣丞,還有主簿等諸多文官,一時之間,只配備了三人……”
荀諶微微皺眉,隨後說道:“這一點在下也有所預料,無妨,三人就三人,修建城池之時,再臨時物色也就是了。”
劉赫大大鬆了一口氣:“如此,就有勞先生了。先生原來辛苦,接下來恐要連日操勞,不得閒暇,我先讓人帶先生去休息。”
荀諶直接站起身,再次行禮:“多謝大將軍,在下先行告辭。”
說完,轉身便走了出去。
“呼……這傢伙架子當真不小。不過我有一事不明,何以公達說委任他爲雲海郡太守,他就願意前來爲朝廷效勞,甚至於連故主袁紹一個字都不提,怪哉怪哉。”
荀攸笑道:“主公有所不知,我這位族叔,除了深通韜略和政務之外,對於工匠一道,別有修爲,自幼便十分感興趣。只是族中長輩,認爲此乃旁門左道,末流小技,一向不准他讀此類書籍,因此他只能夜裡偷偷研習,如今有這等天賜良機,朝廷新設一郡,此事百年難遇,以他的心性,豈能不心癢難耐?”
荀彧也是一臉笑意:“是啊,主公莫看他在您面前端着架子,只怕心底不知已經樂成了什麼模樣,以我對他了解,稍後回到自己房中,四下無人之時,定會翩然起舞,再寫上一首詩,好好慶賀一番。不過此事若叫他父親得知,只怕心裡難免要對主公發幾句牢騷了。”
“啊?還有這事?”劉赫大覺詫異。不過一想到這樣一個男子滿臉欣喜,翩翩起舞的畫面,他就不免心中升起一陣惡寒。
“你這族兄還真是……真是……挺特別的……”
“哈哈,我等兄弟之中,從小就屬友若最不循規蹈矩,當日他急急忙忙要去冀州投靠袁紹,未嘗沒有脫離家族,免遭長輩天天叮囑嘮叨之故。”
衆人正在開懷大笑之際,龔三兒忽然來到。
“大將軍,陛下緊急召見,請您無論如何去行宮一趟。”
劉赫有些訝異:“今日一早,剛剛去給陛下請安過,這纔剛過晌午不久,怎得又要召見,可知是何事?”
龔三兒倒也不隱瞞,如實回答:“具體何事,奴婢不知,不過正午之時,陛下同時召見了司徒、司空、太尉,還有車騎將軍,驃騎將軍,等數十位朝中重臣,直到如今,他們也未曾離開。”
“哦?諸位大臣都在?”
劉赫隱隱覺得事情似乎不簡單了。
崔鈞鄭重說道:“自洛陽之變後,天子對主公十分敬重和信任,至於諸位大臣,還有家父,也一向支持主公,想來總不是壞事,既然召見,主公還是去一趟爲好。”
劉赫沉吟片刻,隨後便站了起來。
“嗯,天子傳召,不可廢禮,龔三兒,前面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