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劉赫召集衆臣,在行宮之中朝會。
劉協那一臉意猶未盡的神情,顯然昨天在晉陽城中玩得十分高興,怕是還淘換了什麼好東西回來。
“大將軍有何事奏報,快些說來。”
他屁股還沒坐下,就開始催促了起來。而楊彪等人也一臉納悶地看着劉赫。
劉赫走出列班,恭敬說道:“啓奏陛下,自當日陳、鄭等賊子,發動洛陽之變後,朝中大臣,地方官員,大半因罪被貶黜。後黃河水患,又撤去了一批治河或賑災不利之官員。再加上如今冀州光復,而當地諸多官吏,因受牽連被誅,或不願爲朝廷效力,辭官離去。”
“如此一來,無論朝廷,還是地方郡縣,便有數百官職空缺。之前因有派往之駐軍暫代政務,再加上諸位臣工鼎力扶持,還有臣府中崔、荀等人周密安排,這才一時沒有大亂,可此事終究非長久之計,若是諸多地方長期無人值守治理,必將生出禍亂。”
劉協嘟着嘴想了想:“好像也是。那可如何是好?”
“臣建議,請如今朝中諸位大臣,多多舉薦人才,至少也要填補了部分空缺,使得朝政得以順利運轉。”
他這話一出,楊彪等人爲之臉色一變。
劉協說道:“數百位官員同時舉薦出仕,如此巨大規模,我朝似乎從未有過先例,會不會不合適?”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何況諸多官職,本應在當日陳紀等人被擒之後,便安排填補空缺,奈何之後黃河大水,冀州來犯,洛陽丟失,諸多大事先後發生,這才一時沒有顧上。如今戰事平息,爲朝局穩定計,爲社稷長久計,爲百姓安寧計,此事都不得不辦,且越快越好。”
他掃視了衆位大臣一圈,又補了一句:“此事若不能成,則朝綱不寧,臣亦不敢率大軍出征。”
“臣贊同大將軍之議!”
王允當即就站了出來。
“臣也贊同。”
“臣哪怕遍訪各地名士,也要爲朝廷舉薦賢才。”
一時間,所有大臣全部異口同聲,表示贊同。
劉協自然也沒有猶豫:“既然大將軍言之有理,衆位愛卿也都贊同,那便即刻去辦吧。那個……崔司空,此事交由你全權負責,擬定了諸位愛卿舉薦出仕之名單後,交給大將軍審閱,朕便用璽,發出任命。”
“臣領旨!”
“好了好了,散朝啦。龔三兒,走走走。”
劉協迫不及待地跑回了後宮。
他這一走,衆臣便都圍到了劉赫身邊。
楊彪感激道:“大將軍對我等家族知遇之恩,老夫等在此謝過了。”
劉赫擺了擺手:“在下全爲朝廷設想,並非公器私用,討個人人情。而且此事原本早該辦妥,是劉某一時失察,又忙於軍務,因此疏忽至今。”
楊彪說道:“若是往常幾處官職出缺,我等早已自己舉薦。只是此次出缺官職實在太多,其中更有朝廷要職。而陳紀、鄭泰等人職位,大將軍當初早已令我等家族中人填補,故而後面這數百人,我等若是再主動開口,實在有些得寸進尺之嫌,再加上大將軍常年不在朝中,偶爾朝會幾次,大將軍所說,件件都是軍政要事,我等若是還爲自家子侄,謀奪如此之多的職位,實在是難以啓齒,難以啓齒啊……”
“是啊,老夫總共三子二女,除卻長子早年跟隨老夫左右,後出任侍中外,其餘二子,還有兩位女婿,皆是大將軍提拔出仕。如此恩義,老夫沒齒難忘。”
“我等也是一樣,大將軍之情,日後必報!”
所有大臣,一個個都對劉赫說着一些感激的話。
“誒,諸位客氣了。一切皆是爲朝廷效勞,只要秉持公心,何懼流言蜚語?諸位都是當世高明之士,又對朝廷忠心耿耿,兄弟及子女,自然也多有賢才,爲國舉賢,乃我等臣子本分,理所應當,赫不敢居功。”
劉赫的話,聽得衆人頻頻點頭。
“好一個秉持公心,爲國舉賢,我朝能有大將軍,真乃國之幸事。”
楊彪感慨了一聲。
身爲洛陽令的王晨,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王允攔了下來,劉赫見狀,卻也沒有當回事。
“好了,此事緊急,還望諸位臣工,與崔司空多多用心,在下先行告辭。”
“大將軍放心就是。”
衆人出了行宮之後,王晨有些埋怨道:“方纔侄兒本想邀大將軍過府一敘,以表感激之情,叔父爲何阻我?”
王允瞪了他一眼:“老夫並非不讓你相邀,只是一來你位卑職小,出言邀請當朝大將軍,甚至可以說是我大漢日後的新君,實在有失禮數。二來,衆位大臣皆在左近,我王家單獨相邀,他們難免有些不滿。”
王晨不以爲然:“這有何難?叔父既然明白,方纔何不自己開口,順道將諸位大臣一併請來,豈不正好?”
“愚蠢!”王允厲聲叱責道。
“大將軍遲早會成爲天子,要多與他親近,這是理所當然,對我王氏一門,也多有裨益。只是理當私下往來,豈能如此興師動衆,還與衆位大臣一起,簡直愚不可及。”
王晨十分委屈:“這又何妨?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之事,何必還私底下,偷偷摸摸。”
“你……”王允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孺子不可教也!我記得,你妹妹快到十六歲了吧?”
“妹妹?”王晨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哦,叔父是說您那義女貂蟬?沒錯,她還有幾個月生辰,過了生辰,她便是十六歲了。”
王允捋着鬍鬚,雙目精光閃爍:“十六歲……十六歲好啊,二八年華,該到了許配人家的時候了……”
“許配人家?這倒也是,貂蟬可謂是天姿國色,又生得一副好嗓門,舞技更是超羣,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能有這個福分。”
王允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唉,你啊,笨得可以。”
王晨十分委屈:“侄兒又怎麼了?”
王允懶得與他置氣:“你啊你,你與蓋兒二人都不通官場之道,好比榆木疙瘩一般,日後如何能在朝堂之上立足?”
王晨倒是不以爲然:“什麼官場之道,侄兒這洛陽令做得挺好,大將軍還對我多有褒獎呢。至於王蓋堂弟,他年紀輕輕,都做了中常侍了,日後飛黃騰達,不在話下,您還擔心什麼?”
“你們兩個,不可救藥,簡直不可救藥,罷了,不談了,否則老夫定要給你氣死。老夫還是回府,趕緊給貂蟬好好教導一番,以免日後出錯……”
王允氣得鬍鬚橫飛,上了馬車,就朝府邸而去。
王晨納悶地摸了摸頭:“我又怎麼了?”